周練看了看莫蕭然，莫蕭然接話道。

  “這五年以來，朕雖然南征北戰，偶爾開疆擴土，大部分時間是抵禦來犯，但實際上並沒有對國家帶來多少效益和進步，說到底，天啟仍舊是停滯不前的，最近外敵也一直不斷侵犯天啟，朕前段時間才打跑一個，如今魏國又來了？魏國確實強大，但和天啟比起來，也還差那麽一點兒，但他依舊很猖狂！而西邊的琉球族還未全滅，西邊的齊國也是舊敵，三麵環伺，如今天啟看起來雖然國泰民安，可要是對付魏國用掉了大半的精力，很容易讓其他國家聯手擊滅，所以，這些年，天啟並不太平。

  至於最東南方向的幾個國家？仍舊戰亂不斷，烽煙四起，據周相統計，這短短的兩百年來，弑君三十六，亡國五十二，暴骸骨於草澤，相望於境，主要勞動生產者大量被屠殺！生育的速度已經遠遠跟不上死亡！父老子弱，百姓民不聊生，璿璣大陸不過兩千萬的人口，就已經死了四百多萬！占了總人口的五分之一！並且這些統計都還隻是士卒的統計！不包括屠城傷亡的百姓，還有戰勝國家死去的士兵！

  戰亂頻起，再這樣下去，整個璿璣大陸不知多少年後，會彈盡人絕，所以，要保全天啟，甚至是整個璿璣大陸的生產速度，以及總人口的增長速度，解決頻繁的戰爭，唯一的辦法，就是要實現全國的統一！”

  周練點頭道，“所以陛下這些年打的戰，不都是‘沒用’的嗎？天啟一向愛好和平，從來不與人交惡，但即便如此，仍舊會有外敵來不斷侵犯，來來往往，所以陛下所做的，根本就沒有徹底解決問題的根源！而我這次帶來的，便不再是仁治，而是王霸之道！我們要主動出擊！實現統一，必須要由一個強大的國家，還有強大的領導者來完成，所以我才來到了天啟！陛下威名遠播，是個文武全才，天啟地大物博，而且地利位置極好，依山傍水，易守難攻，內外河四通八達，經濟文化交流頻繁，再者，由於常年征戰，軍事力量強盛，軍民一心，放眼整個整個璿璣大陸，能完成這一霸業的！隻有陛下！！”

  周練高瞻遠矚，這一次，是抱著一統天下的決心來輔佐莫蕭然的！

  “並且……周某這一次，不成功便成仁，來的時候，早就想好了，陛下若是不接納我，那我就隻有死路一條了。”

  範栗有些不懂，“周相言重了，何出此言啊？”

  周練沒有回答範栗的話，而是看了看莫蕭然。

  莫蕭然喝了一口酒，毅然點頭說道。

  “周相說的沒錯，若是朕不接納他，那就一定會親手殺了他！”

  “啊！”範栗手中的酒杯顫了顫，有些不敢接話了。

  莫蕭然繼續說道，“周相的王霸之道，朕從前聞所

  未聞，哪怕是在曆代的史書上，都沒有見過，各國的律法，都主張和平，仁愛，以德服人，以劃分的區域安居樂業，從來沒有哪個人敢想過，要將所有無法得罪，不能得罪，有罪的，無罪的國家和人民都得罪一遍！更不敢想能不能成功？而如此，便是要獲得大陸的統一，最根本的解決戰亂，一個國家來解決這個事情，短期內造成的人員傷亡確實會比之前以往的兩百年都多，但一統之後，便是長達千年的和平，哪怕到時候內亂，也不會有這麽大傷亡。”

  範栗聽完之後，重重的呼了一口氣，“陛下所言極是，不過……如今這一次和魏國交戰，魏國雖然損失了四萬人員，我國也損失了將近兩萬，難道要立馬對魏國再次發動攻擊嗎？”

  “非也。”周練搖了搖頭，“之前用國力相拚，不過是為了保家衛國，而現在？天啟有了更大的目標，所以不能再輕舉妄動，損耗兵力，必要的時候，還能和魏國求和。”

  “什麽？！向魏國求和？我國與魏國乃是國仇，不共戴天！怎能求和？”

  周練按了按範栗的肩膀，“尚書大人莫急，先聽我說完，這世上，根本就沒有永遠的敵人和永遠的朋友，都是利益在驅使罷了，魏國攻打天啟？無非都是邊境常年以來的一些口舌之爭，田地之爭，再加上近幾年打仗死了許多人，導致仇恨加深，但天啟與魏國都是強國，兩兩相爭，不管是誰贏了，必然都會損失慘重，到時候，其他小國要是聯手，又是一次不可避免的戰爭，分裂的更厲害了，那國家何時才能實現統一？所以，再我們還沒有更強魏國一個層次的時候，不能冒然對他動手。”

  “那……依照相邦的意思呢？”之前在府上收留周練的時候，兩人雖然也聊了許多，但周練不會和範栗聊這麽深入，所以很多事情，他還是不知道。

  “首先，天啟還不算非常強大，內部有許多問題需要解決，征稅，法律，政令等等，都需要重新規劃！這是一項非常巨大的任務，未來的幾年，都不可輕易發動戰爭，對外，一定要表現和平，逼迫我們的，我們可以適當的妥協，投誠於我們的？我們也要謹慎收留，千萬不能太過於得罪各大勢力，等國內的法度都重新修整好，製定實施妥當了，再開始對其他小國家下手！不管之前是不是盟友的，今後都是敵人！”

  “這……”範栗這一次更加困惑了，一統天下是好的，但要對曾經的盟友下手？豈不是不道義？

  當然，這話他現在不敢對陛下說。

  莫蕭然倒是看出了他的疑慮，“尚書，周相所說的敵人，並不一定要全部殲滅，可以先用金錢收買，不行的，采用離間計從內部瓦解，負隅頑抗的，才動用武裝力量。”

  “

  …………”範栗還是沒有說話。

  周練猛喝了一口酒，“範大人，兩國之間戰爭的源頭，從來來的都是很輕易，有時候甚至是無稽之談，惡意挑撥，皆為一個‘利’，字，你以為？曾經的盟友，就不是為了在天啟的庇護下存活才會結盟的嗎？假若我們弱了，他們照樣會投入其他強國的懷抱，甚至會和其他強國哄搶我們的土地，因為他們弱小，沒有選擇的權利！哪怕不是為了自己，為了百姓，也要依附於強國，我們現在是強國，所以他們對我們笑臉相迎，可若我們要是弱了？難保他們還會因為我們的弱小聯手瓜分我們？真正的善惡，永遠都是權利和實力說了算！不爭不搶，就會落後，就會亡國！我們不屠城，不濫殺無辜，隻要他們投降，我們就接納！我們不先下手，總會有其他國家下手的！”

  範栗仔細回想著周相說的這段話，眼裏隱隱有光華在閃動……

  莫蕭然看了看桌子上的菜，這時候才輕鬆的笑了笑。

  “好了，諸位幹嘛說的那麽激動，我們不是來好好說話順道談話的嗎？菜都快涼了，現在用膳吧，總之，範大人，這三天三夜裏麵，該說的，周相都已經和朕說了，朕意已決，但此事，隻能暫時我們三人知曉，其他的百官，要一一說通並不容易，並且難保他們之間有叛徒，或者不小心將消息散播出去的，所以他們暫時沒必要知道，目前最重要的，就是實行新的政令和法律，明日的這個時候，你照舊來皇宮，我們要慢慢對天啟的法律進行調整，到時候，就在太和殿議事。”

  “恩，臣領命。”

  接下來，三人都說了一些比較輕鬆的趣事，暢飲了一番。

  莫蕭然和周練也吃了這三天以來最多的一頓。

  晚些兩位大臣走了之後，莫蕭然原本打算好好的回去休息一晚的，畢竟好幾天沒合眼了。

  但忽然想起來？

  之前他答應完了之後去看莊可君的。

  雖然有些不情願，但君無戲言，所以他還是擺駕去了後宮的蓮心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