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作者:花落自繽紛      更新:2021-10-14 00:41      字數:2564
  夜半三更,肮髒汙臭的牢房裏,許子偵蜷縮在角落裏。他穿著單薄的白色裏衣,也沒有披上一件外套,更因為是三更半夜被拿,所以捕快連一套囚服都不給發。

  許子偵覺得好冷。

  石頭壘的牆壁更是涼得透寒氣,許子偵也不敢靠著。隻能盡可能的臥在稻草上。隻是這稻草裏獄中三友蟑螂、螞蟻、老鼠實在太多,許子偵心中很怕被鑽耳朵鼻孔。心中惴惴不敢入睡,也睡不著。

  怎麽會?

  他的藥是很好的藥,又不是□□,怎麽可能七竅流血氣絕身亡?

  許子偵脊骨發寒,隻想大喊冤枉。可是他知道喊冤枉是沒有用的,隻能寄希望於縣太爺明察秋毫還他一個清白。倘若不能被還清白,很可能自己的下場就是菜市當街斬首。

  許子偵手腳冰涼,背上發汗,臉色蒼白。不由自主的打開自己的係統,想要尋求一絲生路。不過他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每一絲每一毫都看過了,係統還是那個係統,沒有一點點變化。

  哪怕穿越、哪怕有了係統,他也不是什麽天命之子,隻不過區區凡人爾,稍微出點事情,頭上的天就塌下來了,砸得他粉身碎骨。

  越是這種時候,心裏的想法才越真實。

  好想!

  真的好想修仙,站在仙道巔峰,成為至高的存在,不必被別人把控命運。

  可是,這就跟不成熟的時候做的中二夢一樣不現實。

  許子偵皺著眉頭,半夜難眠。第二天清早,他就被兩個捕快帶上大堂,人還未來得及反應,就被棒子直接打在腿彎上,驀地跪倒,膝蓋發出砰的跪聲,痛的許子偵生理淚水翻滾在眼眶。

  堂上已經跪著一個身穿綾羅的老爺,想必是陳員外,還有昨日的那個管家,陳夫人身邊伺候的丫鬟。以及許子偵不認識的一男一女,約莫是陳員外的兒子兒媳,堂上加許子偵一起總共跪著六個人。

  “求大人做主啊!大人~”

  “就是這庸醫害死我家夫人。”

  “大人!”

  ……

  “肅靜!”

  堂上頓時一靜。

  許子偵身上冷汗涔涔。這個時候縣令大人開口問話:“你與陳氏有何恩怨?緣何毒害對方?”

  許子偵答:“大人,小民冤枉,小民與陳夫人素昧平生,為何要做出這種傷天害理之事?”

  縣令冷聲道:“人證物證俱在,還敢狡辯。來人呐,拖下去打,打到他說出實情為止。”

  許子偵懵了,瞬息驚懼,他惶恐喊:“大人,冤枉啊!”

  縣令發號施令:“拖下去打!”

  許子偵兀自掙紮,可哪裏掙紮得過那些練武的捕快?很快就被摁在了板凳上,板子打下來,劇痛襲來。許子偵痛叫起來,板子越打越重似的,很快就濕漉漉的了,那是血肉泥濘流淌。

  許子偵雙眼鼓出,叫聲微弱起來。

  板子停下,被人拖到堂上,雙腳在地麵拖出血線來。

  縣令喝問:“招是不招?”

  許子偵知道這時代跟這種昏人講不來道理,對方明擺著不願意多費心思去查這件事,而是要找個替死鬼一了百了。許子偵張張嘴,“不是我做的我為什麽要招?”

  縣令往椅子上一靠,皺皺眉毛,很不耐煩。“還不招?繼續給我打!”

  許子偵又被拖出去打,到後麵感覺自己都被打爛了。鮮血從嘴裏湧出來,許子偵怨恨的看著堂裏,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原來可以這麽斷案,用命受教了。

  板子再度停下時,許子偵人已經昏厥。縣令懶得繼續,讓師爺把早就準備好的認罪書給拿起來,師爺到許子偵身前,捉了許子偵的手沾點血,印了上去。

  退堂。

  許子偵在暗無天日的牢房裏醒來的時候,整個人都不能動了,劇烈的疼痛讓他痛苦不已。就在昨天晚上他還在想怎麽才能脫罪,可就在今天晚上,他就在計算自己還有多久時間可活了。

  他虛弱著,嘲諷、詛咒、怨恨,他自認為自己沒幹過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可是為什麽會落到這種地步?不行,他要逃命,他還不想死。

  想著今天還沒有簽到,他寄希望於自己可以簽到獎勵一個逃出生天的東西。隻是,他不由得苦笑,這垃圾係統獎勵的不是蔥薑蒜就是火罐,他下意識的等自己希望破滅。

  然而,他還沒打開係統,牢房的門突然被打開。許子偵被兩雙手拽住胳膊,直接就拖出去了。我還沒死,難道就要扔亂葬崗了嗎?

  許子偵心裏這麽想著,可是嘴巴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他太虛弱了。眼睛在亂發覆麵下也隻能睜開一條縫。不知道他們拖著他走了多久,終於停了下來。許子偵模糊間看到一個黑氣翻滾卻不升空的井。

  拽住他手臂的一個人說道:“大人,人帶來了。”

  白天的縣令嗯了一聲,然後詢問:“死了沒有?”

  另一個人探了一下他的鼻息,回道:“還有一口氣。”

  這時候縣令恭恭敬敬對一個人道:“仙長,可以祭旗了。”

  許子偵聽到這句話,全身骨頭發寒。祭旗?祭什麽旗?!許子偵心思反抗起來,可是完全沒有力氣去掙紮什麽,那仙長開口說道:“扔進去吧。”

  許子偵頓時入墜冰窟,這聲音是陳老爺。

  許子偵被拖向井邊,又聽陳老爺道:“有那個練氣期的修士壓陣,今天喂完這一個,後麵再喂上兩人就差不多了。”

  縣令桀桀笑道:“那容易,明天去驛站買兩個流放的犯人回來便是。”

  陳老爺問:“牢裏的囚犯全沒了?”

  縣令道:“沒了,都沒了。不然也犯不著設套讓這愣頭青鑽。”

  許子偵不知道後麵他們還會說什麽,他整個人被拋進了井裏,黑氣滾滾,有無數厲鬼的尖叫在他耳邊嘶吼,他想捂住耳朵,可惜他沒有任何力氣。

  傷痛讓他垂死。

  他落到了井底,也不是井底,而是一個人的身上。在這樣的黑暗裏,他聞到了齊悅身上的檀香味兒。井底太黑了,到處是濃墨一樣翻滾的冤魂厲鬼。可是齊悅身上散發著白光,應該是有什麽法器暫時護住了他。

  許子偵虛弱的抬起眼眸看著齊悅。

  “是你。”

  齊悅看清楚了人。

  他抱著滿身是血的許子偵,對著許子偵輸了一股靈力進去,身上的白光驟然就微弱了起來。許子偵好受了許多,感覺枯木逢春。

  他問:“你也被套進來呢?”

  齊悅惆悵道:“嗯,沒來得及發信給師門,隻怕這一次凶多吉少。青方山腳下,也敢如此猖獗,用人命練器。”

  許子偵心道:齊悅倒黴,自己也倒黴。

  “現在該怎麽辦?”

  方寸之地,齊悅庇佑許子偵,也就隻能把他好好抱在懷裏。他愁容滿麵,說道:“我身上的法器都被這些怨氣腐蝕的差不多了。”

  “隻有這塊玉佩品質稍微高一點兒,還能維持得就一點兒。不過要是找不到法子,隻怕不出兩天,我們就要殞命在此。”

  許子偵沉默了好一會兒,還是道:“你還是把我放到一邊去吧,你能多活一刻也好。”

  齊悅愣了下,說道:“多活一刻也沒什麽意義,一起死了,好歹有個伴兒。”

  許子偵聽完忍不住笑,卻嗝出血來。齊悅又給他輸了一股靈力,玉佩白光更微弱了。那玉佩是法器,估摸著是要靠齊悅靈力輸出來啟動防護陣法,所以齊悅靈力越弱,玉佩的防護也越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