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66,墜落,火光,屍體
作者:淩晨4點44      更新:2021-10-13 00:46      字數:2531
  66,

  作為西伊麗莎白州最發達的城市,黑水鎮和聖丹尼斯一樣早已習慣以電燈作為主要的照明工具。電壓不穩,偶爾停電也是正常的,可沒人想到今天會停在這個緊要關頭。

  也正是這個關頭,戴平安拔出胸前的雙動左輪,翻身落了下去。

  酒吧正麵的街道,也有七八名警探守在這裏。停電引起的眼前一黑讓他們下意識的抬頭望去,然後就看到兩朵死亡之花在空中綻放!

  血色的世界裏,時間慢了那麽一下,或者說,戴平安兩手的動作快了一點。指向預先聽到的方位,瞄準——擊發——再瞄準——再擊發——

  “呯……”“呯……”

  七顆子彈以眨眼般的速度炸出槍膛,快到槍聲像是被拉長一樣。七片花瓣一閃而過,街道南邊的警探齊刷刷的身體一震,而與此同時,戴平安身子也撞到了架在空中的電線。

  兩根細細的電線不可能承載他的重量,稍稍一蕩便崩開斷裂,但就是這一蕩的時間,已足夠戴平安把槍口換個方向。

  死亡之花再次綻放!

  “呯!”“呯!”

  兩聲槍響似乎沒有變化,這次中槍的是北邊的三名警探。等戴平安“嘭”的一聲摔在地上的時候,這條街上還站著的隻剩下一匹馬和馬上的警探。

  近距離的墜落聲驚得這匹馬揚起了前蹄,慌亂的警探還沒搞清楚發生了什麽,一隻蒼白又冰冷的手掌已經替他挽住了韁繩,跟著便是頂上來的槍口。

  “呯!”

  子彈穿身而過,借著慣性,戴平安推倒屍體翻身上馬。驚慌的馬兒根本沒發現已經換了主人,感覺韁繩一震便衝了出去。

  前方路口也有警探聞聲出來查看,可他們看到的卻是從胸前槍套裏重新拔出手槍的戴平安。

  “呯!”“呯!”“呯!”……

  接連不斷的槍聲響起,這次沒有死亡之花的綻放,但這並不影響戴平安子彈的精準,每當一朵火花在槍口閃過,就有一名衝出來的警探應聲倒下。

  當打光槍裏的十二發子彈,馬也從黑水鎮衝了出來。戴平安勒住馬匹,在把雙動左輪插回胸前的同時,拔出了後腰的二十響。

  “啪啪啪啪……”

  毛瑟二十響獨有的槍聲響起,後邊追出來的五名警探,連人帶馬全被撂倒在路口。

  槍火的喧囂並沒有帶來短暫的寂靜,沉浸在黑暗中的黑水鎮如同開鍋一般翻騰起來。鎮子裏的警探們紛紛衝向拴馬的木樁,翻身上馬後順著槍聲追了過來。

  戴平安沒有馬上離開,他將二十響交付左手,右手握住槍管,用上麵的熱量來溫暖已經冷的開始發木的手指。

  皓月當空,酒吧樓頂上希克森警長的白襯衣在月光下分外顯眼。警長端著一隻蘭卡斯特連發步槍,同樣妄圖借著剛剛的槍火,捕捉到戴平安的蹤跡。

  近三百米的距離,讓戴平安望洋興歎,這個距離遠超普通手槍的射程,就算毛瑟二十響的子彈僥幸夠得著,他也沒有一槍命中的把握。

  此時要是有把步槍多好,哪怕連發的也行。

  迎麵而來的冷風呼嘯著吹過,吹得戴平安眼前一陣一陣的發黑,趕緊掏出酒瓶猛灌了幾口才緩過來。

  聽著鎮子裏越來越近的嘶鳴聲,戴平安一巴掌重重的扇在馬屁股上,駿馬一騎絕塵,向著西邊疾馳而去。不到幾秒鍾的工夫,後麵就有警探就跟著追了出來,四五十匹戰馬掛著馬燈,奔騰著衝向西邊一望無際的大平原。

  大量警探的離開,黑水鎮終於沉寂在黑暗之中,好一陣兒才有幾個大膽的平民敢出來查看情況。

  希克森警長的臉色已經黑的不能再黑了,從梯子上爬下來的他把連發步槍重重的甩給手下心腹:

  “給我追!那隻耗子從樓上摔下去,一定跑不遠,追不上就不用回來了,記住!我要活的!”

  “搞定酒吧裏的人質,要讓他們明白今晚究竟發生了什麽,是戴平安殺死了兩位鎮長!如果有不明白的,就讓他們跟兩位鎮長夫人一起,在戴平安逃跑的過程中不幸遇難。黑水鎮裏停電了,什麽事情都可能發生。”

  “還有,通知北邊的人手,封死路口,這段時間不許一個活人渡過上蒙大拿河回到北邊。如果今晚抓不住戴平安這個該死的耗子,就對那些肮髒的華工動手,一定要把那個值錢的耗子給逼出來!”

  “最後,給我搞清楚停電的原因,這一定不是巧合,不管是誰,把他給我揪出來,我要親手扒了他的頭皮!聽明白了沒有?”

  “明白。那~那孩子要不要也一起……”

  “什麽孩子?”

  “鎮長有一男一女兩個孩子,副鎮長也有兩個兒子……”

  “你瘋了,那是孩子,對咱們沒有威脅。”希克森警長一把揪過心腹的領子,口水都噴到了對方臉上:

  “他們都沒去酒吧,又不是人質,怎麽可能在今晚出事。過幾天等事情平息了,找個平淡一點的法子,別忘了,咱們還是警察!”

  推開不明白事理的手下,希克森警長拎著提燈,帶著四個警探朝著黑水鎮的警局走去。今晚發生了這麽多的事情,他需要時間好好想想明天的報告該怎麽寫。

  路過酒吧門口的大街,死去警探的屍體橫七豎八的倒在地上,希克森警長看著又急又氣,急的是死的這些都是他手底下忠心的警員,氣的則是這些廢物人沒攔住不說,連一槍都沒開就被人打死了。

  等等!

  走到警局門口的希克森警長忽然想起,那些價值不少賞金的頭皮還留在酒吧裏,又離開帶人返了回來。

  就這一會兒的功夫,酒吧門前的街上多了一股燒焦的惡臭,不知道那具屍體給燒著了。一名警探正彎著腰費勁的拖拽著屍體,想把它們整理到一起,酒吧門口那排東倒西歪的屍體還沒來得及整理,看來還沒有人進去過。

  經過子彈的洗禮和人質慌不擇路的碰撞,酒吧窗戶的落地玻璃已經被撞得支離破碎,隻有些殘餘的邊角料還鑲在四周。遠遠看去,整間酒吧如同一隻大張著嘴的野獸腦袋。野獸的喉嚨處,兩具屍體直愣愣的倒在那裏,一盞被打翻的提燈倒在屍體的中央,正劈裏啪啦的燃燒著,焦臭的味道正是從這裏傳出來的。

  希克森警長最先察覺不對,他停下腳步掏槍在手,等身邊四人也掏出槍以後,才跟著他們身後慢慢靠了過去。

  小心的踩著腳下的玻璃碎片,幾人靠近酒吧,借著提燈火焰,終於看清裏麵的一切。

  破碎的酒瓶,混亂的吧台,和他們離開時一樣,唯一的不同,就是兩人之間多了一盞燒火的提燈,提燈裏的燈油不多,引發的火焰也不大,但裏麵燒著的卻是那堆頭皮!

  火焰裏,幾百張頭皮扭曲著,燃燒著,黑化著,照亮了兩位鎮長死亡時的麵容:

  一臉不敢置信的鎮長先生捂著心上的傷口,手裏的牛仔左輪掉在一旁,旁邊是同樣死不瞑目的副鎮長先生,閉不上的兩隻眼睛直勾勾的盯著眾人。

  看著兩個熟悉的麵孔,一種麻酥的感覺突然爬上希克森警長的頭皮,他不是畏懼,而是想到一個問題

  ——沒有光亮,怎麽整理街上的屍體!

  來不及回頭,

  槍聲已經在身後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