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下一局你再輸了怎麽辦？”溫玉看著她淺笑。

  “我若是輸了......”白芷想了想繼續說道：“鋪子將來賺的銀子，我就再讓你一成。”

  白芷想了想，手上的這十萬兩銀票，都是溫玉給的，他不光給了銀子，還給了人。就連京城要找的鋪子，他都一切安排妥當。

  若她真的與他五五分成，的確有些不太公平。

  溫玉聽了後搖頭：“你若是輸了，就再答應我一件事情。”

  白芷一愣：“好！”

  這一局棋二人卯足了勁，白芷緊緊盯著棋盤。溫玉下棋的手法與旁人不同，他的手法變幻莫測，若是一步沒有跟上，就被他鑽了空子。

  “我贏了！”

  白芷手拿著一枚黑子落下，解了溫玉的棋局，生生劈出了一條路來。

  白芷贏了棋，連她都十分訝異，再看下溫玉，見他盯著棋盤看了半晌。

  白芷輕咳了一聲，說道：“你心不靜，方才下棋的時候就已經亂了陣局，溫玉，你有心事。”

  馬車內一片寂靜，白芷的聲音消散了許久。

  溫玉緩緩抬頭看著她：“你可知我是去看兩位故人。”

  白芷的心口猛的跳動了一下，她知道她剛才的猜想都是對的。

  “嗯。”白芷點頭：“剛才我看到子倉手中拿著金元寶和往生紙，便猜測到了其中一二。此行去萬仙山，是不是要去祭奠你的爹娘？”

  溫玉當年也不過七歲有餘，她不敢想象，這些年通往萬仙山這條路他一人走了多少次？

  “是，每年的今日就是他們的忌日。幼時我年紀尚小，是爺爺派人護送我過來的，後來就獨自一人前往。今年......”溫玉抬頭看著白芷：“多了你。”

  白芷眸光閃過一絲極難懂的情愫，猶豫了許久才開口：“我出生那日，就是我娘的忌日。是我娘拿命換下我的。所以我們才要更努力的活下去，哪怕是為了他們也好。”

  “我對他們的記憶隻停留在我七歲那年，後來與頑毒抵抗十年，世間的苦都嚐過了，如今能活著，已是不易，這些年來，也早已習慣了。”溫玉眉眼間籠罩著淡淡的愁容。

  白芷輕歎了聲：“人總是要向前看的，我被人罵是克父克母的災星，不也是好好活著。這一輩子，總有過不完的坎，走不完的路，朝前看看吧，總要繼續活下去。”

  溫玉含笑點頭：“你倒是看的開。”

  “那當然！”白芷撇撇嘴。

  正說著，馬車忽然停下，子倉的聲音從車外傳來：“世子，到山腳了。”

  白芷聞言，掀開簾子看了一眼，山間傳來山泉水流動的聲音，遠處天邊已經泛著魚肚白。

  “走吧。”

  溫玉先一步下車，又身後接住白芷的手。

  白芷下了車，就見子倉把籃子一同交給了溫玉。

  溫玉接過籃子，對白芷說道：“走吧。”

  白芷愣了下，伸手指著子倉：“他不與我們一同過去嗎？”

  溫玉看了眼，苦笑道：“他若是與我們一同去的話，誰來看馬車？”

  “這倒也是。”白芷點點頭，看了眼上山的路，十分陡峭難走。

  她皺了皺眉：“你之前一直都是走的這種山路？”

  溫玉點頭道：“萬仙山以陡峭聞名，上山之路極其難行。”

  白芷看著這條路，有的隻有甚至是徑直朝上的，她不敢繼續問下去，可想而知，溫玉當年是如何艱難的上山的。

  “走吧。”白芷低頭看了眼自己這副小身板，掂量了下，隻希望不要半路給溫玉添亂。

  二人一前一後走上去，起初的路還好走一些，二人並排，走的倒還算是順利。

  再往上走，路就越來越陡峭，白芷呼吸漸漸急促起來。

  “還……還有多遠？”白芷大口喘著粗氣，扶著一塊巨石坐了下來。

  溫玉停下看著她，慢慢道：“如今才走到了半山腰。”

  “我們走了多久了？”

  “兩炷香了。”溫玉走到她身邊坐著，見她額前冒著汗，從袖中掏出一個帕子遞了過去。

  白芷想也不想便接了下來，拿了帕子，就聞到一股淡淡的藥香。

  “你的帕子怎麽這麽好聞？”白芷又拿起來放在鼻尖聞了聞。

  “藥老給我的，他知我不喜歡聞脂粉味，就研製了可以提神醒目的藥香。”溫玉見她拿著十分喜愛，又道：“藥老那裏還有些，待回去我讓子倉給你送去。”

  “這怎麽可以奪人所愛，不過看在你誠心送我的份上，我就勉為其難的收下吧。”白芷笑著把帕子塞進懷裏，對溫玉說道：“這個帕子，等我洗幹淨了給你。”

  再往山頂看下，白芷無奈，正準備起身站起來，忽然想起了什麽，側頭看著溫玉：“你能不能用輕功帶我上去？”

  “可以。”溫玉憋著笑點點頭。

  “可以？”白芷震驚，話都說不囫圇了：“那你方才怎麽不說？”

  “你方才沒有問我。”溫玉一臉無辜。

  “是我嘴欠！”白芷自知說不過他，索性不再開口。走到溫玉身邊，直接抬起了胳膊：“走吧。”

  溫玉眼底含著笑，一手攬著她，二人身子騰空而起，轉瞬間就到了山頂。

  白芷驚歎他的輕功高絕，腳剛一沾地，頭上就是一陣頭暈目眩。

  “小心！”溫玉的手還未抽離，又一把攬住她。一隻手把著她的脈搏，片刻後，眉頭緊皺：“你身子虧虛，又有舊疾。此事是我魯莽了。”

  白芷本就是醫生，知道自己的身子如何。笑了笑道：“回去慢慢養著就好了。我們不是到了嗎？”她說著四處看了一眼，周圍荒草叢生，看不出安葬之地是在哪裏。

  “還未到。”溫玉話落，握著她的手腕，向前走了幾步，伸手指著下麵的峽穀。

  “在那裏。”

  峽穀如萬丈深淵一般，白芷一眼望去隻看到裏麵漆黑一片。

  “要跳下去？”

  “下麵有繩索，放心。”

  白芷探探頭，朝下麵看了一眼。

  “你當真自己下去過？”

  溫玉點頭：“自然。”

  白芷閉著眼，一咬牙，伸出手：“我就這麽一條命，你省著點用。”

  耳邊傳來溫玉的聲音：“好，有我在，閻王爺都不敢拿走你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