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兒此刻再看到白芷，才知道她是有多厲害，區區幾句話，便讓大小姐險些要了她的命。

  白芷看著她，未曾給她施舍一分同情：“想來這幾日，你也受盡了苦楚。你自幼跟在白湘靈身邊，可後悔？”

  她聲音幽然，細聽帶著抹蒼涼：“你可知她在你被帶走後做了什麽？”

  “她又提拔了一個一等丫鬟，不管你的生死。”白芷說的極慢，一雙眸子落在她的身上：“今日我帶你過來，是為了給你條生路。”

  九兒猛的睜大眼睛看著白芷，她不是不恨，白妙芙的手段險些把她折磨死，如今她又被帶到了三小姐的院子，她不敢再想下去。

  “生路？”九兒艱難開口，嘴角還帶著血跡。

  白芷緩緩點頭：“你犯下了大錯，若是回去，白湘靈怕也不會再用你，若是落到白妙芙手上，也是難逃一死。如今，我給你指條明路，你可願意？”

  “你為何幫我？”九兒懷疑的看著白芷，她平日裏沒少欺負白芷，如今又怎會相信白芷會幫她。

  “救你也是在救我。”白芷從袖子拿出一紙信封，裏麵夾著一個信物，是枚碎了的血玉。

  “白妙芙做事狠辣，你隻因多說了句她的婚事，她便派人殺了你全家，你那年幼的弟弟……”

  “智兒如何了？”九兒被困住雙腳，聽到此話，艱難的爬到白芷的麵前，接過那枚玉佩。

  “受了重傷，已派人醫治了。隻是你爹娘為護著你那弟弟，未能幸免。”白妙芙手段狠辣，白芷是知曉的，比之康玉溪，有過之而無不及。

  “你要我如何幫你？”九兒雙目通紅，顫抖著握緊了玉佩。

  “我要你嫁給元寶，他府中無正妻，以你的姿色，夫人的位置自然是你的。你且好好想想，是繼續等死還是為自己搏一搏。”白芷收回目光，給自己斟了一杯茶。

  屋子靜謐無聲，半晌，九兒的聲音傳出：“我嫁！”

  若是以往，她能嫁與普通人家便是極好了，管家之子更是不敢肖想。

  白芷早知她會答應，也不驚訝，從袖子拿出一個沉甸甸的錦袋：“這些銀子你留著傍身，婚期已定，不日便要出嫁，我要你，無論使出什麽手段，務必要留下來。你那弟弟，我幫你照看著，待身子養好，便讓你姐弟二人見麵。”

  九兒感激涕零，雙手伏地，朝白芷磕了三個頭：“多謝三小姐。”

  “碧兒。”白芷喚來碧兒。

  “小姐。”

  “你帶九兒去換洗一下，拿身幹淨衣裳給她。”白芷看著九兒那張臉，雖沾了草灰，秀麗的臉上卻無半點傷痕。這等姿色，那元寶看了怕是要走不動路了。

  因著相爺要回來，第二日，康玉溪果然動手了。

  白芷早早便起來了，剛拿著帕子靜麵。桂嬤嬤便領著喜婆走了進來。

  白芷看到喜婆手上拿著的嫁衣，麵上帶著疑惑。

  桂嬤嬤神氣的看著白芷，命喜婆把嫁衣拿上前：“三小姐，夫人說明兒是良辰吉日，嫁衣已備好了。喜婆伺候你試嫁衣，若是無事，三小姐明日便可等著嫁去管家府了。”

  “放下吧。”白芷麵無表情的看了一眼。

  桂嬤嬤也不糾纏，總歸明日便要嫁人了，也翻不出什麽浪花來。原是定了今日便把她打發了去，康玉溪又想了想，擔心惹人口舌，便又留了一日，衡水城到京城，約莫也需三日的功夫，這時間足矣。

  桂嬤嬤走後，碧兒一臉鬱色的走了進來，看到那嫁衣，罵道：“真是欺人太甚！奴婢這就把這嫁衣給剪了去。”

  “替我寬衣吧。”白芷聲音輕飄飄的落到桂嬤嬤耳朵裏。她聽罷，往地上吐了口唾沫，才帶著人離開了西廂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