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妙芙臉上帶著疲憊，輕搖著薄扇：“也好，三妹妹命硬，這邪靈一時半會兒要不了她的命，待回去，你就去尋驅邪的道士。”

  “是。”桂嬤嬤身子後退了一步，擋在林氏麵前。

  “林姨娘還是盡早離開吧，省得邪靈衝撞了你。”

  “桂嬤嬤，你跟她說那麽多做什麽，走！”白妙芙本就不喜林氏，如今又被她壞了好事，自然見不得桂嬤嬤與她說話。

  桂嬤嬤看了眼白妙芙的方向，抬腳跟了過去。

  房內的人散去，李嬤嬤扶著林氏繞過地上的積水走到床前。

  “李嬤嬤，這幾日雨水多，三小姐這兒濕氣重，你去拿床幹淨被子來。”

  “是。”李嬤嬤屈膝退下。

  容嵐側頭看著林氏，嘴角的血跡已經凝固，臉色白如紙一樣。

  林氏心中歎了口氣，走上前：“若是落水死了，也不用受苦了。偏就命硬，今兒是被我碰上了，日後，可怎麽辦？”

  容嵐明白她的意思，但卻在懷疑林氏的用心。記憶中，林氏與這具身子並未有任何牽扯，沒有一個人會無緣無故的幫另一個人。

  “我的孩兒若是沒死的話，該是和你年紀差不多大了。”

  林氏自說自話，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你娘身子骨弱，那年我們兩個人前後挨著有孕。相爺看你娘身子不好，難把孩子生下來，再加上夫人整日在身邊吹枕邊風，漸漸的就冷了你娘。”

  容嵐瞳孔微縮，眼角泛著血絲。被子下麵的雙手緊緊的握到了一起。

  看來，一切的罪魁禍首是相爺！

  林氏看了一眼白芷，又歎了口氣，陷入回憶中。

  “女人怪胎十月，心思多變，加上相爺的冷落，你娘的身子便一日不如一日，險有滑胎的現象。大夫人表麵上給你娘送了上好的補品，卻包藏禍心。”

  容嵐是醫生，自然懂這其中的彎彎繞繞，萬物皆是過猶不及。尤其是孕婦，吃食上動些手腳，是再容易不過了。看似是補藥，若是遇到相克之藥，則會變成毒藥。

  林氏繼續說著：“你娘不懂醫術，又一心想給相爺生個兒子。大夫人送來的人參雖好，卻不能和桂圓同時食用。”

  “姨娘是怎麽知道此事的？”這相府是個吃人的地方，她不相信林氏會有這麽好心，調查她娘的死因。

  林氏歎了口氣，眉眼間盡是對大夫人的恨：“我的孩子沒了後，便起了心思，找了你娘熬藥的藥渣。後來又去找了你娘出嫁帶來的丫鬟婆子，那丫鬟都死於非命，唯有一個嬤嬤癡傻了，舌頭也被割掉，說不出話來。”

  容嵐放在被子裏麵的雙手，驟然握緊。這已經足以證明了。

  後來的事情，容嵐大概想到了。

  “你出生後，你娘就不行了，還沒來得及看你一眼。”

  “夫人如此容不下我娘，當年為何不殺了我？”殺一個剛出世的孩子想必很容易吧。

  林氏緩步走到床上，盯著白芷的那張臉看了看。

  “你比你娘長的還要美，可惜命不好。當年，你因為你娘的緣故，出生就身子虛弱，大夫看了都說難活，那賤人許是因為這個便留你一命，沒有動手。到後來，誰知你喝著婆子送的米湯也活了下來，那時再動手已是晚了。”

  容嵐張了張口，想說些什麽，喉嚨像是火燒了一樣，說不出話來。

  林氏走到桌前，往杯子裏倒了些水：“沒熱的了，先潤潤嗓子吧。”

  容嵐臉色變幻了一下，張開嘴喝了幾口。

  “你一定懷疑我為什麽要來救你吧？”林氏笑了笑，把杯子放了回去。

  “我的孩子也在那年死了，她害的我此生不能有孕。我又何嚐不是個苦命的人。”

  “都是夫人做的？”容嵐看似是在詢問，實則心裏早已知道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