劃水的第四天
作者:白倏爾      更新:2021-10-12 22:33      字數:3286
  周圍亮著瑩瑩藍光,隨著白希音的走動漸次亮起。

  繞著房間走了一圈,她放棄掙紮,癱回床上長籲短歎。

  一柱香前。

  當她說完要去合歡宗後,晉照雪神色平靜,甚至還鼓勵了她勇氣可嘉,然而下一秒,她就被一陣勁風送回房間,徹徹底底被關起來了。

  晉照雪幹脆利索地落下吩咐:“好好待著吧。”

  晉照雪的修為一直是魔域的秘密,單看對方趕她就像是趕小雞仔,也知道他的修為必然是深不可測。

  癱了一會兒,白希音覺得自己為了光明的未來,自己也該好好修煉。

  不能因為這就是自己夢想中的生活而放棄抵抗。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白希音的情緒也逐漸在崩潰的邊緣。

  晉照雪雖然隻是限製她的行動,但那種如影隨形地感覺卻一直揮之不去。

  她並不想繼續呆在這裏了。

  就在這時,房門被輕輕敲了兩下,她正在氣頭,裝聽不到地背對房門繼續生悶氣。

  但那道煩人的敲門聲音一直在響,白希音忍無可忍終於起身走過去。

  看清來人後,她怔愣一下:“三娘?”戚三娘怎麽會來,她有些錯愕。

  晉照雪設下的結界仍在,她不能開門,自然也不能踏出房門一步。

  戚三娘著急地透過鏤空處看了一眼:“姑娘何必和魔君置氣。”

  “噢,”白希音沒好氣,“我不想和他置氣。是他單方麵關的我。”

  戚三娘苦口婆心地勸起白希音,良久,她發現房門那邊的白希音一副“你說任你說,我聽一句就算輸”的樣子,無可奈何。

  她隻好叮囑道:“魔君隻是暫時設下困天陣,等明天會親自來替姑娘解除。”

  “困天陣?”白希音難以置信。

  困天陣是修真界的一大殺伐陣,被設下此陣的修士從陣中走出來不死也得去掉渾身修為。

  晉照雪真是想讓她死?!

  她更不能坐以待斃,成為晉照雪追妻火葬場道路上第一把點燃魔域的火,吹響魔域魔君追妻的第一聲號角!

  白希音狠狠捏了自己大腿一把,再開口聲音已經帶上哭腔。

  她見戚三娘正準備離開,連忙喊住自己唯一的救星:“三娘,你別走。”

  “可我在這裏,姑娘也不聽勸。”戚三娘無奈。

  “……”白希音,“魔君已經走了吧。”

  戚三娘點頭:“魔君要姑娘暫時好好反省,他先去追回千魔鏡。”

  聽到晉照雪暫時不在,白希音的心四平八穩地放回原處。

  既然魔君都不在了,那她還怕什麽。

  但戲台子已經搭好,不演白不演,白希音目光哀怨:“三娘,我從小就有一個夢想,拜入仙門,成為人上人。”

  “難道夢想不是混吃等死嗎?”

  白希音:“……”

  你還記得挺清楚的啊。

  她幽幽地繼續說:“那都是隱藏在我玩世不恭外表下的秘密,我以為我同三娘主仆之間心意相通,卻不知道原來三娘並不知道。”

  戚三娘果然愧疚低頭:“我竟然真的不知道。”

  她連忙趁熱打鐵:“過幾天就是上仙洲幾大宗門大選收徒的日子,我昏睡一年……原本以為又要等到不知道什麽時候,可如今機會就在眼前,三娘我是真的不想錯過這個機會。”

  在白希音真情實感發表一篇八百字小作文的打動下,戚三娘猶豫片刻。

  最後堅定問:“既然姑娘真想離開魔域,那我就隻問姑娘一件事:姑娘一覺醒來就想離開魔域,真不是因為魔君帶回來的葉姑娘嗎?”

  你還挺敏銳。

  白希音心說。

  就在白希音停頓的那一刻,戚三娘果然如此地篤定:“看來姑娘想離開魔域的原因不是真心想拜師。”

  白希音:“???”

  你我主仆一場,至於這麽了解我嗎?

  再說你明明剛才態度都鬆動了!

  戚三娘不為所動道:“姑娘好好休息,明早我為姑娘送飯。”

  白希音眼睜睜看著戚三娘輕飄飄宛如一陣風離開。

  她整個魔都麻了。

  也是,在這物質橫流的修真界,她也不該奢求真心:(

  晉照雪和戚三娘的接連打擊下,白希音一顆叛逆的心堅定到不能再堅定。

  趁著月色,她分出一段神識控製院子中的藤蔓替她撬開一扇窗戶。

  等狼狽地從窗戶爬出去重獲自由,白希音拍了拍衣服上沾染的灰塵。

  院子裏螢火明明,花香陣陣。

  白希音露出了不愧是我的微笑。

  沒想到吧,晉照雪!

  晉照雪仗著了解白希音能掙紮就隨便掙紮兩下意思意思,不能掙紮索性連鹹魚翻身都不翻,隻著重設了房門處的結界,因為他篤定白希音就算是要逃跑,也隻會走大門。

  卻不曾想,夢裏漫長的打工歲月早已讓一條鹹魚變成了摸魚狂魔!

  如何在工頭的監管下渾水摸魚已經成了她的生存技能!

  更何況,誰逃跑會走正門:)

  -

  離開魔域邊界那一刻,白希音坐在飛行法器上看著魔域縮小成一個黑色的小點,她毫不留戀地從西北角尚未開采的魔山收回視線。

  再見了魔域,今晚我就要遠航。

  別為我擔心,因為我有光明的未來。

  -

  清晨,天光乍破。

  白希音終於來到了奉雲溪。

  抬眼望去,山巒起伏,雲霧繚繞,近處雕欄玉砌、廊腰縵回,靡靡之音不絕於耳。

  頂級招生學院、奉天宗就坐落於此!不愧是修真牌麵!

  白希音打聽了一路才聽說,在宋卷王的帶領下,修真掀起了一股內卷浪潮,如今幾大宗門改變以往開放宗門篩選根骨絕佳的外門弟子的方法,改為同時在奉雲溪設立招生辦,若是碰到百年一遇的上等靈骨,也偶爾會出現幾大宗門大打出手,隻為爭奪好苗子的事情。

  如今奉雲溪招生現場人滿為患,到處都是人擠人。

  魔域地廣人稀,她還從未在魔域見過如此宏偉的場麵。

  不遠處的聲音傳入她耳朵,白希音偏頭看過去,見是一對步履蹣跚的老夫婦,手裏領著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和人討價還價。

  他們對麵那名修士穿著藍色的校服,束著白色發帶,衣冠楚楚。大概是劍宗修士。

  但似乎被纏煩了,劍宗修士說話已經沒怎麽好聲好氣:“這位老夫婦,你們的小兒子確實根骨一般,不是我們宗門存心不收。”

  那對老夫婦一臉不耐煩:“怎麽一般,我們村頭的說書王先生都說了,他曾經遠遠見過奉天宗的宋仙君一麵,我家小兒子和他長的一模一樣。宋元乾這麽年輕就成了那什麽仙君,我小兒子肯定能和他一樣厲害。”

  旁邊劍宗弟子忍不住開口反駁:“可修真隻有一位宋師兄,再者宋師兄長的和您兒子並不像。你們隻是凡人,宋仙君的父親是奉天宗前任掌門,怎麽能相同。”

  “怎麽不像!”那對夫婦像是被踩疼尾巴的喪家犬,聲音抬高幾分,“你肯定是怕我兒子拜進劍宗壓你一頭。”

  ……

  白希音還從未設想,有朝一日宗門開山選徒能像凡間趕集。

  看來這位宋卷王果然是個禍害。

  她剛收回視線,就被身後揉搡推了一把。

  白希音轉過頭不明所以,就聽身後人不屑道:“今年宋仙君開了一個好頭,如今什麽阿貓阿狗都有機會參加宗門大選。”

  被內涵為阿貓阿狗的白希音:“……”

  她屈辱含恨咽下這口惡氣,勸解自己得饒人處且饒人。

  她昏睡一年如今修真界發展也不算了解,反正她加入合歡宗後,好日子就開始了,這會兒就不找回麵子了。

  但她的退讓並沒有讓對方停步,反倒是得寸進尺:“就說你呢?能不能排好隊?我上個月就來奉雲溪排隊了,你能不能有點素質。”

  她錯愕不明所以,轉頭環顧四周。

  應當她沒理解錯的話,那人說的就是自己,可她沒插隊啊。

  “快點,你擋道了。”

  聲音從白希音腿邊傳來,她順著聲音低下頭,果然看見了地麵上有一個毛茸茸的頭,衝著她殘暴說。

  ……?

  土行孫?!

  兔頭又從土裏冒出來一點,被地毯擋住,囂張跋扈道:“就說你呢!你看你馬呢?”

  人分三六九等,魔也分三六九等。

  被連番羞辱之後,白希音蹲下身對上白兔紅彤彤的雙眼,溫聲細雨開口:“說完了嗎?”

  白兔見眼前猛然放大幾倍的人臉,原本還想要繼續囂張跋扈,但感受到白希音身上衝天的魔息,下意識地就慫了:“沒、沒有,我就是覺得你沒騎馬來有點好奇,問問你把馬牽到哪去了。”

  白兔:“……”

  見白希音視線一錯不錯落在自己的頭上,它慫噠噠地垂下耳朵:“說、說完了。”

  “是嗎?”白希音薅著它的耳朵。把它從土裏薅出來,漫不經心拎在手上。

  白兔生無可戀的暴露在空氣中,小小驚呼了一聲,然後四下張望,縮了縮腿,擋住腿間。

  恰好一陣風過,白兔瑟縮了一下,慎重問:“大、大佬,我能穿條褲子嗎?我有點不好意思在大庭廣眾之下走光。”

  見白希音愛搭不理,它自找沒趣,登了登腿,又縮了縮:“我、我不問了。走光又怎樣,這是我的榮幸啊!”

  白兔原本以為這件事就這麽過去了,沒想到白希音徑直拎它往一邊桌子上走,然後把它往桌子上一摜:“知道你還問。”

  白兔一梗。

  嗚嗚嗚!媽媽救我!這魔好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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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希音:起鍋熱油,麻辣兔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