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嘉滿乍聽了沈芳的介紹，又看到對方這個陣勢，就知道他們是挖人來了。

  可是，他不明白孫局長怎麽能扯到他的感情上。

  他看看沈芳，心想，難道這個副市長和局長，要給他和沈芳做月老？

  他覺得這件事有些荒唐：

  “孫局長，我現在還沒時間談戀愛。”

  孫局長笑道：“聽沈芳說，你們兩家是鄰居，小時候也在一起玩過，還是省隊的隊友，一起訓練了四年多。”

  劉嘉滿說：“是的，後來我去了國家隊。離開國家隊，我就退役了，回到省隊做教練，這時，沈芳已經去了你們那裏做教練。”

  孫局長采用的是迂回戰術，點了一下感情，然後直奔主題：

  “劉教練，想不想去我們汴州，和你的老隊友一起帶我們的隊員呢？”

  如果從個人感情角度考慮，他很希望和沈芳在一起執教，可從大局考慮，劉嘉滿是不能離開閃電隊。

  劉嘉滿很為難，他要是直接拒絕，就等於拒絕了和沈芳的感情，隻能說：

  “孫局長，這個問題我還沒考慮過。”

  孫局長步步緊逼：

  “劉教練，以前沒考慮過，現在就該考慮了。我們市長在這呢，如果你去我們汴州，我們給你一套一百二十平的房子，轉為公務員待遇，月工資一千六，外加獎金！”

  現在，劉嘉滿在閃電隊的工資是一千二，孫局長給的這個工資比閃電隊還高四百。

  更優越的是公務員這個鐵飯碗，五險一金，到老也有保障，而汴州也是省城，此外還有一百二十平的一套房子。

  這套房子，劉嘉滿接來父母、結婚都夠用了。

  如果是別人，可能就答應了。

  但劉嘉滿最初來閃電隊，圖的就不是物質，他追求的是一種理想。

  閃電隊最艱難的時候他都沒有離開，現在，閃電隊好了，他怎麽能離開呢。

  這時，沈芳說：

  “嘉滿，汴州是一線城市，咱們這裏才是三線城市，去那裏發展的空間大，城市基礎設施和環境也好。汴州短道速滑隊有自己的場館，配套設施處齊全，在那裏更容易培養出奧運冠軍！”

  “這件事，我要回家和父母商量一下。故土難離嗎。”

  劉嘉滿隻能用父母做擋箭牌。

  孫局長覺得，劉嘉滿和父母商量隻不過走走過場，這個條件，劉嘉滿不會不答應，除非他是傻子：

  “劉教練，回去和父母商量一下也好。如果你父母不想離開老家也行，你先過去。明天我和王市長就先回去了，沈教練留下等你一起過去！”

  劉嘉滿說：“沈教練可以先回去，就是我父母同意了，我也要處理一下這邊的事，三五天也處理不完。”

  沈芳很怕劉嘉滿不去：

  “劉哥，我在這兒等你！”

  劉嘉滿說：

  “那你就等吧。”

  王副市長說：“劉教練，你放心到我們那裏去，有什麽困難，我們都會給你解決！”

  劉嘉滿說：“謝謝王副市長。”

  ……

  喝完酒，已經九點多了。

  劉嘉滿離開四方大酒店，沈芳和他一起出來。

  她在省隊退役後，汴州市剛好成立短道速滑隊，就被聘請去做了主教練。

  這幾年，汴州短道速滑隊在沈芳的指導下，取得了很大的成就，在國內屬於一流隊伍。

  就是現在，也不在閃電隊之下。

  大街上，燈火通明。

  已經過了五一國際勞動節，來到夏季，晚上也很暖和，路邊的燒烤攤已經擺出來了。

  在省隊的那幾年，劉嘉滿沒少請沈芳吃燒烤。

  時隔多年，兩個人再一次單獨在一起，劉嘉滿說：

  “吃點兒燒烤吧。”

  “好啊！”

  沈芳爽快地答應了。

  兩個人找了一張空桌坐下。

  劉嘉滿要了沈芳最喜歡吃的烤板筋、牛肉串、烤翅尖、烤魷魚烤土豆片。

  兩個人擼著烤串，喝著啤酒，聊了一下家庭瑣事，又聊了短道速滑運動的趨勢。

  而今天的事，劉嘉滿一直感到疑惑，：

  “沈芳，你們領導怎麽想來找我呢？”

  沈芳說：“汴州市領導，把目標鎖定2004年全國短道速滑聯賽，他們想要在聯賽排行榜上拿到第一名，提高城市形象和影響力，於是，就提出引進人才，我就把你推薦給了他們，我也說了我們兩個在省隊的關係，還有我們兩家的關係，李局長就誤以為我們是一對戀人了！當然了，我也沒有否認的必要，這是我們的事，可以私下處理。”

  沈芳這麽說，基本就相當於默認了。

  劉嘉滿也聽得出來：

  “可是，我不能離開閃電隊！”

  沈芳端起的酒杯又放下了：

  “你不是說，回家和叔叔嬸嬸商量一下嗎？”

  “這是緩兵之計。我要當場拒絕，就卷了你的麵子，王副市長和孫局長也會難堪！我是想，過後就說我父母不同意，這件事也就搪塞過去了。”

  沈芳臉色變得難看起來：

  “可是，我已經向王市長和孫局長做了保證，說你一定會來汴州的，不然，他們怎麽能親自來呢。你這樣做，不是打我的臉嗎！”

  劉嘉滿說：“其實，你事先應該通知我一聲。”

  沈芳滿腹委屈：

  “一百二十平的房子，公務員待遇，一千六工資，外加獎金！這個待遇誰能有啊，做夢也夢不到吧。我沒有事先通知你，也是想給你個驚喜！”

  “沈芳，真讓你失望了，我不能離開。”

  “有啥不能離開的，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閃電隊隻不過是支私人隊伍，我們可是市裏正規隊伍。閃電隊說破產就破產，我們是不會解散的！你在這個小地方，能有什麽出息，要是在汴州幹好了，你去國家隊做教練都有可能。如果你舍不得那三個隊員，帶上他們也行！”

  劉嘉滿很清楚，如果他不去汴州，他和沈芳就徹底沒戲了，但他還是不改變初衷：

  “沈芳，我真的不能背叛閃電隊！”

  沈芳很生氣：

  “上綱上線，不過挪個地方，找個好地方發展，怎麽就是背叛了！是不是以為你是地下黨啊！”

  劉嘉滿耐心地說：

  “你們可能不這樣想，但我卻是這樣的感覺。”

  沈芳下了最後通牒：

  “你就是不去了？”

  劉嘉滿幹淨利落地回答：

  “不去！”

  “好！劉嘉滿，你走你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

  沈芳猛然站起來，一個人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