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艦長！”齊鵬抓住衛旭的手，“你要冷靜……”

  “放手!”

  “不！”齊鵬死死地抓住衛旭的手。

  衛旭瞪著齊鵬：“你聾了，老子命令你放手！”

  齊鵬不為所動，也不說話。

  “哈哈哈哈……”

  戴銓笑著從美人堆中爬起來，大聲說到：“齊鵬，聽你衛大艦長的命令，放手。我倒要看看他衛旭敢不敢發動攻擊。”

  眼神轉向衛旭，戴銓說到：“今天，我戴銓要不死在你衛旭所發射的導彈上，那你衛旭就得叫我一聲爺。”

  戴銓清楚，他捏造衛旭叛敵的事，雖有處理的視頻為證，再加上反對派同意作假，衛旭很難翻牌洗白。

  但是，這一切畢竟是子虛烏有的。

  萬一人有對視頻起了懷疑，星際時代的科技，還原一份被處理過的視頻，太簡單了。

  另外，反對派歸降後，在以後發生利益糾紛時，他們用這件事威脅自己，那就是更大的麻煩了。

  所以，衛旭要真發射了導彈，那戴銓就大有文章可做了。

  勝利者的姿態、陰謀將得逞的狂喜，已迫不及待地爬上戴銓的臉上。

  此刻，如果戴銓知道地球上將要發生的一切，不知他的臉上又將會是怎樣的表情。

  “老子……”衛旭再次奪得了控製鍵麵，卻沒有按下發射鍵。

  因為，齊鵬抱著衛旭的腰，仰著頭看著衛旭，苦勸著：“艦長，一頭是嫂子，一頭是兄弟們，我知道您夾在中間，心裏苦。可現在，眼前的是虛幻的，是戴銓挖的坑，咱可真不能往裏跳啊！”

  這麽多年來，兄弟和自己的女人，衛旭始終掌控著微妙的平衡，處理得非常完美。

  可這一次，這個完美，要在衛旭的心中打上個問號了。即使，正在走向戴銓的女子不是真的蕭思薇，而隻是一段程序。

  “廾……”

  衛旭爆了句粗口後，放開手。

  導彈控製鍵麵一懸浮起來，齊鵬立馬抓了回去，將鍵麵隱入穿梭機艙壁中。

  “喲，怎麽放棄發射了？”

  戴銓裹著一塊輕紗，罩住下半身，說著已來到“蕭思薇”身前。

  他的手，已抓住了“蕭思薇”腰上飄起的那條束衣的彩帶。

  隻要輕輕一拉，“蕭思薇”腰間精巧的蝴蝶結就會解開，她那聖潔的身子，也就會立馬爆光。

  戴銓停下手指上的動作，拉著彩帶，說到：“衛旭，我給你機會。”

  “說。”

  “聽說，你衛旭一生隻在三個地方跪過。雲城邊境森林，雲山戰場遺留雷場，張江科技城月球舊址廢墟。”

  戴銓所說的這三個地方，都是衛旭的傷心之地。

  在雲城邊境森林，他的母親被害，屍骨無存。

  雲山戰場遺留雷場，衛旭失去了他唯一的親人。

  舅舅的遺體，是他一點點從雷場找來，勉強拚湊完整的。

  張江科技城月球基地舊址廢墟上，二十二年過去了，至今也沒查出當年發生災難的原因。

  當時，整個基地3564條鮮活的生命，在一瞬間變成了石膏人，然後像雪崩一樣塌在地上，成了粉末狀。

  之後，基地在開始重建時，有人時不時看到那3564人中的一些人出現.

  可他們生命形式，完全不同於人類的生命形式，像幽靈一樣，鬧得整個建造工程隊個個人心惶惶，施工時老是出重大安全事故。

  於是隻得停工，另外選址重建張江科技城月球基地。

  衛旭每次經過月球，都會去那裏坐上一段時間，希望能見到父親，哪怕是以那種生命形式出現。

  可二十多年來，衛旭從未如願。

  聯邦特情局在事後的調查中得知，衛旭的父親衛科明，在當天科譜課直播前兩分鍾，也就是災難發生前五分鍾，曾與衛旭的母親通過話，並發送了一份他的科研資料給衛旭的母親。

  分析人員認為，衛旭的父親衛科明應該是提前知道災難要發生的。隻是因為某些原因，他逃不了。

  所以，他隻能以直播的方式見見他的寶貝兒子最後一麵。

  後來，衛旭母子遭境外間諜追殺，也全是因為這份資料。

  這三位至親，對他衛旭齊天的恩情，衛旭跪他們，理所當然。

  可你戴銓，何德何能？

  “疾心妄想。”衛旭回答到。

  “絕不可能！”齊鵬也義憤填膺地說到。

  “那要是在現實中，我送點自己生產蛋白質和碳水化合物去安慰你的……”

  “你敢!”衛旭冷冷地嗬斥到。

  “有什麽不敢。”戴銓呼出一個虛擬鍵麵，“我現在就給移民極端組織下達任務，你敢不敢打賭。”

  “我他媽……”

  “哼……”戴銓從虛擬鍵麵上調出通訊屏幕，就要說話。

  “等等…”衛旭雙手緊握成拳，指關節咯吱作響，過了好一會兒，才開始解開身上的安全帶。

  “艦長，不可以啊！”像剛才阻止衛旭發射導彈一樣，齊鵬再次出手阻止衛旭。

  衛旭是誰？

  是守望號的艦長，是守望號的魂。

  是守望號全艦現存2467名官兵隻能站著死，不能跪著生的精神信仰。

  他若是向戴銓下跪了，巨大的恥辱將吞噬掉守望號所有的光輝與榮耀。

  他若是向戴銓下跪了，那從此，這世間再也沒有衛艦長了。

  衛旭看著齊鵬，，“我問你，除了跪，還有其他辦法嗎？”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啊……”齊鵬放手了，眼淚滾了下來。

  “就隻知道流貓尿!”衛旭帶著恨鐵不成鋼的憤怒，說到：“給老子平複好情緒，省點氧氣。”

  “看來，我特情局的老弟說得沒錯，”戴銓看著“蕭思薇”，彩帶在指間纏繞著，說到：“重情，成了衛旭致命的弱點。”

  “若不是如此，你衛旭怎麽會去穀神星，落得現在的下場，我又怎麽有機會呢？”

  “穀神星是我戴銓的福地，讓我創造了一個又一個的奇跡，而你衛旭的膝蓋，將是這些奇跡星辰中最亮眼的那顆。哈哈哈哈……”

  衛旭已解開安全帶，失去了束縛的身子飄了起來。

  失重的情況下，命令身體作一個跪的動作，對衛旭來講，小兒科。

  然而精神上，卻是生與死的抉擇。

  這一跪，從此世間再沒有衛旭。

  雖說大丈夫能屈能伸。

  但，精神木板上拔了釘子之後留下的洞，無論後來怎麽修補，它都始終存在，成為永遠治不了的絕症。

  “哥哥……”

  就在衛旭內心世界的戰爭得出個結果，他準備要下跪時，穿梭機中響起了一個少女的聲音。

  也就是在少女聲音出現的同時，守望號艦長室裏消失的戴銓現身。他還是戴著頭盔，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兩名親兵從虛空中衝出來，架著他衝向虛空消失不見。

  緊接著，全息投影中，出現兩名男性仆人向戴銓跪下，說到：“戴少，保姆要失控了，我們快逃。”

  “什麽？”

  “不知怎麽回事，保姆毫無征兆地突破我們的程序牢籠，正在一點點收回守望號的控製權。”

  “全他媽飯桶。”戴銓一腳踢倒一位仆人，全息身影立馬消失。

  “哥哥……”

  戴銓身影消失的時候，少女的聲音再次出現的穿梭機內。

  “小稚？”衛旭吃驚地問到：“是你嗎？”

  “是我，哥哥。”

  穿梭機的主顯示屏上出現了一個約莫十三四歲的女孩子的身影。

  一身洛麗塔裝扮，蘿莉小公主中的公主。

  衛旭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這個女孩，在一個星期前，剛被他親手“殺死了”的。

  為此，衛旭傷心了好多天。

  “小稚，你怎麽？”

  “哥哥，先不說這些。”

  小稚調出一個顯示屏，指著上麵道:“戴銓那個大壞蛋逃跑了。我屏蔽了艦隊與總指揮部的聯係。哥哥，你有三分鍾的時間……”

  小稚說著，作了一個與她的形象，永遠不可能聯想到一起的動作——抹脖子。

  她調出的顯示屏上，出現了一艘穿梭機，發動機噴出藍色的尾焰，正在加速遠離守望號。

  那艘穿梭機，正是戴銓的專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