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是想不明白，那麽好的機會……”

  雄振開著車，一肚子的牢騷對著胡克傾倒不停。

  此時，他們已是坐在一輛穀神星特有的小飛車上。

  由於穀神星極小的引力，所以隻需少量的能量，就能使成噸重的車子像地球上的氣墊船一樣移動起來。

  星際科技時代，能領導反對派在小行星帶跟聯邦艦隊玩捉迷藏，長達二十年，藏匿一輛小飛車，對胡克來說，算不上難事。

  同樣，衛旭在穿梭機落地前，要動了真格，發現它也沒多大的問題。

  “我問你，你殺人是為了什麽？”胡克邊抽著煙，邊問到。

  “當然是為了痛快，快意恩仇啊。”雄振脫口而出，就猶如他的性子，直爽。

  “這就對了，但又隻對了一半。”

  “別繞了，你說過，我是榆木疙瘩，一杆子到底適合我。”

  “簡單說，殺人，是為了使我們生活過得更好。如果殺了一個人，讓我們的生活變得更糟糕，那麽殺這個人的意義何在？”

  “有點道理。”雄振點頭回應到。

  “要殺他衛旭，很簡單。甚至都不用你我跑這一趟。殺了他，是痛快了，但殺了他之後呢？”

  胡克說完，刻意留了點時間給雄振思考。

  見雄振皺著眉頭，半天沒想出個所以然來，胡克繼續說到：

  “別的不說，光是咱頭頂上的守望號，那裏麵的人，可是一個個跟著衛旭從死人堆裏爬出來的。他衛旭現在要是死在咱穀神星上，那幫人還不得發瘋。恒星級戰艦，光十來發艦載維度炮，咱穀神星就得變成無數塊殘星碎片。

  “更何況，還有魏戎生，那老頭護犢子的勁，全太陽係的人都知道。真要殺了衛旭，我敢打賭，那老頭一定會不顧一切地動用星際維度炮，轟掉咱們。”

  “真他娘的憋屈。”雄振雙手猛地打在操縱儀上，飛車來了個360度的轉圈，差點造成車禍。

  等車身穩定下來，胡克才說到：“現在知道憋屈了，當初那26名談判代表，要不是被像你們這樣的人，為圖個痛快而殺了，我們也不至於傻傻地犧牲掉整個空天部隊為那個計劃作掩護。”

  “哎……”雄振痛心疾首，“那我們現在還有希望嗎？”

  “有，眼前的在我們自己手上，長遠的，在衛旭的身上。”胡克滅掉手中的煙，“接通基地，衛旭的穿梭機一升空，導彈立即發射。”

  ……

  穀神星同步軌道的守望號上，戴銓已獨自在艦長室，盯著救援小隊傳回的實時圖像，長達半個小時了。

  他的八名親兵全副武裝，在外麵的廊道上候命。

  作為含著金勺子出生，又在聯邦二號實權人物戴天鵬的羽翼下長大。

  富二代、官二代，這兩塊烙印，讓他戴銓無論做什麽事，不管成功與否，別人都會很自然而然地將之與這兩烙印聯係在一起。

  他羨慕那些從白身一步步向上爬的人，特別是衛旭。

  但他脫不了自己與身俱來的光環，也沒那個魄力將其砸碎。

  他對衛旭由起初的羨慕、敬仰慢慢演變成嫉妒。

  在父輩常年用衛旭作標榜的教育中，漸漸地對衛旭產生了憎恨，最後到欲除之而後快的地步。

  剛才，就在衛旭衝上穿梭機要出發那一刻，他知道機會來了。

  戴銓通過聯邦特情局的專屬通信網絡，給特情局在穀神星的臥底發了條信息：太陽來了。

  衛旭的名字裏有個“旭”字，反對派中像胡克這樣的人，在得到消息後，自然知道“太陽來了”的意思。

  這條信息發出的時間是17日21時31分，即救援小隊出發六分鍾後。

  當救援小隊傳回的實時圖像中，出現衛旭進入SW9527號殲擊機中的鏡頭時，戴銓將顯示屏放大到極致，畫麵中衛旭的身影成了兩米多高的巨人。

  戴銓激動地替衛旭數著生命倒計時，打著倒退走向守望號艦長的坐椅，灼熱的眼睛盯著顯示屏，生怕錯過每一幀精彩的畫麵。

  22時10分，胡克兩人走了，顯示屏中衛旭安然無恙。

  他扛著戰友，粗重而渾厚的呼吸聲彰顯著他無限的生命力。

  在衛旭偉岸的身軀前，戴銓從軀體到靈魂都成了小人。

  屏幕右上角醒目的電子時鍾，每跳動一下，就是一個巨大的耳光，狠狠地扇在他戴銓的臉上。

  “去你媽的！”

  戴銓一拳砸向顯示屏，但顯示屏沒有實質，他這一拳實實在在打在了空氣上。

  心中怒火再次爆漲，戴銓右腳抬起，狠狠地踏向艦長坐椅。

  “老子不信你真有九條命。”

  戴銓冷靜下來，將衛旭與胡克接觸的視頻進行處理後，發回聯邦特情局。

  視頻標題七個大字：衛旭投敵，急急急！

  做完這一切，戴銓完全恢複冷靜。

  他坐在艦長位置上。

  思索、權衡。

  再思索，再權衡。

  ……

  “無毒不丈夫，要做就把事做絕。”

  戴銓像是突然開了悟，他默默自語：“打破烙印，自己掌控命運，在此一舉。”

  緊接著，戴銓命人控製了守望號上的所有人員。

  同時從守望號人功智能“保姆”那裏騙取到守望號的控製權。

  自此，整個聯邦先鋒艦隊都在戴銓的掌控下。

  整個過程，不到40分鍾。

  “戴少，一切太順利了。”一名親兵提醒戴銓說到。

  “保姆剛被抹去靈智，導致守望號主機係統程序不鍵全，順利再正常不過了。”

  戴銓換上少校禮服，意氣風發，“10分鍾後，向聯邦開啟直播，穀神星問題，將在我的手上徹底解決，我戴銓，將彪炳史冊。”

  ……

  此時穀神星上，衛旭已將昏迷中的陳磊和他的副駕駛秦中，轉移進了穿梭機中。

  一切起飛工作準備就緒，衛旭要求守望號作好迎接準備，通話視頻中卻出現的戴銓的身影。

  “衛大艦長，你說過要給我軍功的，我也相信你的誠意。可給你的那點毛毛雨軍功，我還真看不上。”

  “戴銓，你什麽意思？”

  “守望號艦長衛旭臨陣叛敵，與反對派胡克合謀，欲陷我先鋒艦隊於不義，準備重現二十年前的曆史。副艦長戴銓識破陰謀，臨危受命。創造曆史性的用百萬噸金屬碎片給穀神星毀滅一擊，太陽係重現和平陽光。”

  戴銓一口氣念完顯示屏上的文字，滿臉得意地看著衛旭，問到：“這將是明天早上，地球上人們醒來後看到的頭條。怎麽樣，我安排這樣的方式讓你上首條，滿意嗎？”

  “很好。”衛旭平靜地回答到。

  “現在是22時52分，50分鍾內，地球上沒睡著的人們，將有幸看到我的天才般創造性打擊手段，將穀神星上的一切生命清除。”

  “戴銓，那本是我們艦長的創造，你還要不要臉。”齊鵬氣得咬牙切齒。

  “哈哈哈哈……在掌控命運與前途麵前，臉，又算得上什麽？更何況，你們以為我會讓這件事的所有知情人活著離開戰場？”

  戴銓得意至極，同時臉上拉起陰險的弧度，“他們的墓碑上將刻上烈士的名字。作為害死他們的罪魁禍首，你們將會被釘在叛徒的恥辱柱上，永世不得翻身。”

  戴銓指著自己：“而我，戴銓，一已之力挽狂瀾，保住聯邦先鋒艦隊；一戰之功定乾坤，徹底解決穀神星問題。我的名字，將響徹太陽係，未來的聯邦議長，非我莫屬！”

  “我問候你祖宗十八代，戴銓，你他媽不得好死……”齊鵬情緒失控了，完全不顧及軍人的形象，破口大罵。

  而主駕駛位上的衛旭，卻一聲不吭。

  “你是在擔心你的未婚妻吧，我的衛大艦長?”戴銓看著衛旭，問到。

  衛旭沒有說話，仍舊隻是盯著戴銓。

  “的確，張江科學城的月球基地中那位臨時工小文員，是你衛旭內心最深處的柔軟。不過你放心，移民激進組織得知你背叛聯邦的消息後，將立即派人前往月球送她上路。不過，黃泉路上你們相遇時，她還是不是完壁，我就不敢保證了！”

  “找死！”衛旭眼中殺機突現。

  “哈哈哈哈，好好享受生命的最後時刻吧!”

  戴銓在一串得意的笑聲中斷一切通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