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天真純良
作者:白鷺成雙      更新:2022-05-10 19:42      字數:2164
  “大人!”不休扶著荀嬤嬤走得慢些,一進門就瞧見這畫麵,嚇得連忙衝進屋裏抓住紀伯宰的胳膊,“大人快住手!”

  “連你也要為她求情?”紀伯宰在氣頭上,看誰的眼神都帶著刀子。

  不休嚇了一跳,連忙跪了下去:“小的不知明姑娘犯了什麽錯,但先前要是沒有她,小的和荀嬤嬤都得死。”

  說罷,呯呯呯磕了三個響頭。

  脖頸間的擠壓減緩,明意滑去地上坐著,大口大口地呼吸,接著就嗆咳起來。

  “那話什麽意思?”紀伯宰猶有餘怒地問。

  明意背對著他坐著,掩袖嗆咳,無暇答話,或者說就是不想答。

  不休連忙道:“火燒起來的時候小的在煎藥,荀嬤嬤在替您看著午膳,廚房本就炎熱又有火光,大家一時也就沒注意。等發現外頭都是火的時候,逃已經有些來不及了。”

  “荀嬤嬤被倒塌的粗木砸斷了腿,小的也是精疲力盡,若不是明姑娘及時趕到,門口那牆梁砸下來,我二人焉有命在!”

  紀伯宰聽著,看向明意:“你不是去司徒府上了?怎麽就這麽巧恰好趕回來?”

  “出門匆忙,忘帶東西了,回來拿。”明意冷聲道。

  “什麽東西?”

  “給娘家人的見麵禮,一些繡品。”

  真會選,繡品一定已經被燒得幹幹淨淨,查無可查。

  紀伯宰嗤笑,將她的身子掰過來,捏住了她的下巴:“這世上所有的巧合都落在了你身上,恰好你出門,府中就起火,恰好他倆遇難,你就出手相救,恰好你與二十七去了青瓦院,那裏就成了人縱火之地。”

  “在你之前,除了我,沒人活著離開過青瓦院。你說,我該怎麽相信縱火之人不是你。”

  明意歎了口氣:“大人,最簡單的一點——燒了您的宅院,對我來說有何好處?”

  他頓了頓,眼神更沉兩分:“還能是何好處,自然是要我的命。”

  若不是他做夢夢見了青瓦院出事,醒來心跳得厲害想去看看,今日還真會讓她得逞。

  “大人的命,對慕星城來說值錢,對其他城池來說也值錢。”她垂眼,“但在我這裏,隻有自己的命最值錢。”

  她才不會幹虧本的買賣。

  紀伯宰冷笑,她總是有這麽多說辭來給自己開脫。不過,這一次他不會再相信了,也不會再心軟。枕頭邊不可能睡個天天想殺自己的人,再美貌動人也不行。

  “送她去司徒府上吧。”他擺手,“司徒嶺既然說要讓你有地方去,那你便就在那邊,不必再回來。”

  “大人?”荀嬤嬤驚訝地喊了他一聲。

  紀伯宰抬手:“我沒要她的命已經是看在大司的顏麵上。”

  明意點點頭站了起來:“這些日子承蒙大人照拂,還請大人把二十七給我,讓我一起帶走。”

  “帶走他,你若與旁人吐露我府中所見所聞,我豈不是還要再遭一次火?”他譏諷地道,“看你在意他得很,我便留了他在我身邊,隻要你守口如瓶,我便會保他性命無虞。”

  鳳眼一眯,明意這才有了點火氣:“我若想對外說些什麽,大人還能安然坐在這裏?”

  光平王那樁命案就夠他去司判堂走一遭的了。

  “你但凡對外說了些什麽,他也不會還在別院裏安然度日。”紀伯宰擺手,“我不喜歡與人討價還價。”

  明意咬牙。

  早知就該叫他腦門中上三刀,看他還有沒有力氣坐在這裏對她冷言冷語。

  “那便告辭了。”她扭頭就走。

  “不送。”他頭也不抬。

  一旁的不休和荀嬤嬤看得心焦,但這畢竟是大人自己的事,當奴才的也不好多說什麽,隻能細弱地喃喃:“明姑娘今日救了不少奴仆。”

  “是啊,當著你們的麵做好人,卻想置我於死地。”紀伯宰白著嘴唇道,“真是個好姑娘。”

  於是不休就不敢說什麽了。

  這個節骨眼上紀伯宰遇刺,矛頭立馬指向了上三城的使者們,加上薄元魁還擅闖內院打傷大司,慕星城一時民情激憤。

  “下三城就該被他們這般欺負?又是打人又是殺人的,動的還都是我慕星最厲害的鬥者。”

  “跟明家一樣怕輸吧,不輸給我們最好的辦法就是壓根不讓我們上場。”

  “卑鄙!無恥!”

  “滾出慕星城!”

  佘天麟走到司徒府的時候,護盾都差點被街上的爛菜葉砸穿。

  他進門落座,一邊拂身一邊嘀咕:“這都什麽事兒啊。”

  司徒嶺優雅地給他沏了一盞茶,笑著道:“單大人得賠您一身衣裳。”

  接過茶,佘天麟很納悶:“關他什麽事?”

  “昨日明姐姐回紀府的時候,告訴我半個時辰她還沒回來就讓我帶人去看看,我照她說的做了。結果您猜怎麽著,我正好撞見了單大人的獸車。”

  當日街上看熱鬧的人不在少數,將道路擠得十分狹窄,司徒嶺的馬車擠了快半個時辰才進去二九街的街頭,結果遠遠就看見單爾的獸車正從街尾茶樓的地方往外走。

  那個距離,除非他是在起火之前就在,否則一時半會兒獸車還真過不去。

  “這世上除了凶手,沒有人會提前等在案發現場。”司徒嶺認真地道。

  佘天麟沒想明白:“我朝陽城今年失魁首是因著事發突然無人頂替明獻的位置,再者上三城除了紀伯宰也還有薄元魁,單爾何必費這麽大的功夫刺殺?”

  “誰知道呢,但就眼下的證據來看,他確實嫌疑最大。”司徒嶺歎息,“薄元魁與大司之事尚未有個結果,這邊又起事端,慕星還真是流年不利。”

  佘天麟才不管慕星的流年利不利,他來這裏就隻是想見明意。

  “她人呢?”他問。

  司徒嶺指了指後院:“手上被燒傷了一塊,剛上了藥,睡了兩個時辰。”

  “紀伯宰也真夠混蛋的,府上出這麽大的事,單把明意趕出來算什麽?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明意縱的火呢。”佘天麟氣不打一處來,“倒也不知道她看上他哪兒了。”

  “是啊。”司徒嶺歎息,“紀伯宰心機又深手段又毒,不像我,天真可愛純良忠厚。”

  佘天麟:?

  才十五六歲就敢在迎客宴上騙走他的萬花筒,好意思說自己天真純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