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這樣？”張姨娘愣愣地問道，見織繡點頭，她狠狠地鬆了口氣。“那你去吧！”

  蔣姨娘得知消息後，來見沈若薇。

  “大奶奶想讓妾去張姨娘那院去，可是有什麽用意？”她心裏打鼓，試探著問道。

  “張姨娘此人……你應當比我更清楚。”沈若薇笑著看她，“夏氏不簡單，你與張姨娘都是太太指給大爺的，也好相互幫襯些。”

  “是。”蔣姨娘是聰明人，趕忙答應道。

  好好的院子住著，卻忽然因為另一個女人不得不搬離，她心裏多少都有些不舒坦。

  可也因此，讓她更看清了趙暉為人。

  蔣姨娘是有慶幸的，她站在了大奶奶這邊。

  就算大爺不再寵她，以後的日子也不會太難過，況且，妹妹在外麵好好的。

  等織繡回來，蔣姨娘就搬了過去，她原先住的院子，在趙暉的示意下，布置得跟他那院差不多。

  王氏不允許夏如月住在趙暉的院子裏，卻阻止不了趙暉來夏如月的院子。

  況且趙暉自己做主，王氏所有的打算全都白費，婆子勸了好一陣，才讓她消氣。

  “你去沈氏那院，讓她操持夏氏的事。”伸手扶額，王氏吩咐道。

  沈若薇得到消息後，並不急著安排，她明天要回娘家去，於是先讓織繡去找趙暉，問他想怎麽辦？

  趙暉自是想讓夏如月高興，說了許多安排，織繡全都記下，回來講給沈若薇聽。

  她從趙暉的那些安排中挑挑揀揀，弄了個章程，隻等著從沈家回來，就吩咐下去。

  ——

  得了老太太的允準後，沈若薇派人回沈家報信。

  知曉她今天回來，沈老爺特意沒出去。

  一大早，下人們便忙碌起來，沈若薇的馬車停在門外，立刻就有人報知。

  沈夫人坐在一旁，向著沈老爺看去，他正往門口看著，等著沈若薇進來。

  她雖時常感歎沈老爺對女兒的疼愛，可更多時候是不解。

  縱然沈若薇是正妻所生，畢竟隻是個女兒，偏偏這府裏誰都比不過她。

  其實當年，沈老爺曾有跟趙家退婚之意，還特意去過趙家，可趙家長輩不允，又壓著趙家其他人，這婚事也隻能成了。

  這些年，沈老爺時常奔波在外，是希望沈家能好一些，也讓高嫁的女兒好過些。

  隻可惜，一直沒合適的機會。

  就連沈家的嫡子們，都得仰仗著在趙家的沈若薇。

  “女兒給父親、母親請安。”從屋外進來，沈若薇衝著兩人行禮。

  沈夫人回過神，不等開口，就聽見沈老爺招呼她起身，他細細問起沈若薇回遂城的事。

  “聽聞姑爺與你一起回去，怎地今日不見他來？”兩人成婚後，除卻回門那天，趙暉攏共來過兩次。

  “大爺將娶的平妻有了身孕，需要陪伴，因而不能前來。”沈若薇一邊說著，一邊打量沈老爺的反應。

  聽她說完，沈老爺頓時皺眉，“什麽平妻？”

  於是沈若薇添油加醋的，將去遂城的一些事說給沈老爺聽，她故意如此，就是為了看他的態度。

  整個沈家看起來，最關心她的便是沈老爺，他擁有足夠的話語權，或許能在將來她休夫時，給予一定支持。

  若依其他人，包括沈夫人在內，等到時機成熟時，怕是隻會讓她忍一忍。

  “胡鬧！本朝哪來的平妻？趙家竟也同意了？”沈老爺的眉皺得更深。

  一旁的沈夫人看向沈若薇，心思流轉，沈若薇笑看向她，“母親，大哥的差事也該動一動了。”

  雖然沈家大爺非沈夫人親生，可若家中其他兄弟有好前程，彼此間便會成為助益。

  “老大的差事，早就該動了，隻是之前沒有合適的。”就算有，也不是沈家能夠得著的，沈老爺說完，沈若薇將話接過去，“如今倒是有一個……”

  她沒有立刻說是什麽，而是先提到了舅舅尹忠去京中的事，此事沈老爺倒有耳聞。

  “可這與你大哥有什麽關係？”沈夫人不解道。

  “自是有關的，我已然讓人給舅舅去了信，請他到時幫上一把。”沈若薇笑道，沈夫人仍是不解。

  “這份差事，若落不到咱們家頭上，就可能落在趙旭身上，又或是某位世家公子。”

  偏巧，那位公子家族中的人，曾搶了尹忠的差事，他如今去到京中，比過去更有話語權，自不會再讓他們家討巧。

  至於沈家大爺跟趙旭，誰都清楚哪邊更親近。

  再者，其中還有趙槿宇的摻和。

  這份差事讓沈家大爺拿走，他另外會安排一份更好的差事落在趙旭身上。

  趙家與韓家結親，已然被京中的人注意到了，加上趙槿宇讓秦驍為韓家造勢。

  這時候趙旭再得一份好差事，隻會讓趙家更惹眼。

  “若薇，你跟我來。”聽沈若薇分析完，沈老爺沉默著起身，招呼她跟自己走。

  衝著沈夫人行了禮，她跟在沈老爺身後。

  父女倆去了書房，沈老爺給她倒了杯水，“若薇，你……”

  沈老爺不知該怎麽說，女兒的變化實在是太大了。

  她剛才說的那些，連沈老爺都被驚住了，他覺得那不該是自己乖巧的女兒能說出來的。

  “父親，我在趙家過得很難。”喝了口水，沈若薇看向他。

  “不知是何緣故，比起休了我，他們倒寧願我最後死在趙家……”

  這話純是試探，沈若薇打量著沈老爺，她覺得沈老爺一定是知道什麽。

  她又想到莊子裏的暗格，琢磨著找機會看看沈家那個院子裏有沒有，她還得找法子把那字條翻譯出來。

  “父親，我已經長大了。”她緩聲開口，沈老爺抬頭看她。

  “若我在趙家的犧牲，能為家裏換來好處倒也罷了，可我不想死得不明不白。”

  “前些日子我大病一場，後來又被大爺毒打，這次出門，還差點被大爺毒死，您若是不信，可以給舅舅寫信，問問他我到了遂城後，是不是連話都說不出來？”

  她的話裏真真假假，可聽上去卻是驚心動魄，沈老爺的神情似有鬆動。

  沈若薇再接再厲，“父親，到底是有什麽，是我不能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