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霽雙手枕著頭，琢磨了一晚上。

  第二天早朝，他拿著學習計劃表，讓眾朝臣舉薦新老師，他攝政王選出優秀的，再交由陛下自己選。

  小皇帝本來有點蔫巴巴的，聽聞可以自己選老師，眼神才亮了幾分，認真上完早朝，拉著司空霽問長問短。

  “霽叔，一定要十天半月這麽久嗎？朕想今天就選好夫子。”

  “不著急，這事要慢慢來。”

  司空霽想起林淺薇跟兒子講道理的模樣，心說小皇帝不小了，至少比他兒子大一倍，單一的安撫和寬慰的確不夠，應該試著讓小皇帝知道一件事為什麽要這麽做。

  他道：“陛下，舉薦的夫子都要核查身份，不能包藏禍心之徒，借這個機會接近陛下。”

  “如果是霽叔不喜歡的人，朕看上了，霽叔會答應朕嗎？”

  “隻要新夫子一門心思教習學業，無論他們是誰的黨羽，我都不會反對。”

  “為什麽呢？”

  “因為我盼著陛下長大，明白越來越多的道理。”

  小皇帝低下頭，自己想了想，小小聲道：“昨天是朕不對，林院判還在生朕的氣嗎？”

  司空霽話到嘴邊，林院判沒有生氣，但他多想了想，道：“林院判在禦醫院忙，陛下要不要過去看看？”

  “朕不敢去，林院判很凶。”

  “凶有凶的好處。”

  啊？

  小皇帝迷糊了，抬起來看著司空霽問：“霽叔，凶巴巴的哪裏好呀？”

  司空霽認真看著小皇帝的眼睛，道：“陛下是國君，我是攝政王，我們倆人手裏握著生殺大權，一句話就能決定一件事情的結局。而我們都有脾氣，都會高興與不高興，難免就會由著性子來，凶巴巴的林院判正好能提醒我們，不要亂用手中的權力。”

  小皇帝聽得很專心，鼓了鼓腮幫子給自己鼓勁，道：“霽叔，我們去禦醫院。”

  司空霽表情淡定，心裏一百個佩服，用林院判教孩子的方式引導陛下，效果太好了！

  以後一定多向林院判學習。

  禦醫院。

  林淺薇可算弄清楚宮裏有多少位娘娘。

  不算兩位太後的話，太妃一共有七位，侍姬就更多了，除去已經被蕭太後打發出宮的，宮裏還有二十多人。

  另外還有幾十位女官，也就是後宮中的管事姑姑，其中有幾位的地位僅次於太妃，嘴裏說出來的話比侍姬都管用。

  “陛下駕到——”

  萬福壽尖著嗓子拉長尾音。

  林淺薇端正態度接駕，領著禦醫們行禮。

  小皇帝端住皇帝範，道：“你們都退下，朕要和林院判單獨說話，霽叔，你陪著朕。”

  眾人應是，整齊退場。

  “去屋裏說。”司空霽給小皇帝一個台階。

  小皇帝連忙點點頭。

  林淺薇便帶一大一小去專屬辦公室，給小皇帝泡了杯山楂水。

  司空霽瞅著自己沒得喝，問道：“林院判，本王喝什麽？”

  “西北風。”林淺薇沒好氣道，收拾著桌上一堆名冊資料，盼著早點下班。

  司空霽皺眉。

  小皇帝不由有些發怵了，支支吾吾的，沒敢說話。

  林淺薇快收拾整齊了才問一大一小，“還不走嗎？要在禦醫院吃午飯？？”

  “不是的。”司空霽把小皇帝推到林淺薇麵前，一點也不像當叔的，把小皇帝給賣了，“陛下有事要問你。”

  汗……

  小皇帝瑟瑟看看林淺薇，不停往後縮，“沒有沒有，朕沒有，是霽叔想林院判了，朕陪霽叔過來，接林院判回家。”

  林淺薇掃一眼一大一小，道：“有事說事兒，沒事我要下班了哈。”

  “沒事，真的沒事。”小皇帝道，一下子躲到司空霽身後。

  看見林淺薇起身去拿嶽山笛，小皇帝拔腿就抱頭跑，邊跑邊道：“朕真的沒有別的事，就是順便問問林院判有沒有生朕的氣？要是沒生氣的話，朕還要封你做大官，最大最大的官。”

  林淺薇哦了一聲，忍著沒笑，撇下司空霽先回成宅。

  司空霽晚了半個時辰才回來，林淺薇已經吃過午飯，啥也沒給司空霽留。

  “你……”司空霽猶豫了一下，道：“你的法子不錯，陛下大有進步，本王想謝謝你。”

  “不用了。”

  林淺薇打個大大的哈欠，睡午覺去，下午還有事。

  司空霽攔著不要林淺薇走，“本王在帶孩子這方麵真的不如你，那，這個是學費，你收著，以後多多提點本王。”

  四十兩銀子放進林淺薇手裏，比林淺薇要的二十兩多了一倍。

  林淺薇挺滿意的，把銀子放進藥房的櫃子裏，道：“這四十兩銀子是一學期的學費，一年兩個學期，每學期四個月，冬天有一個月的寒假，夏天有兩個月的暑假，假期內我不營業，明白了嗎？”

  司空霽大致能揣摸出意思，“行，都依著你。”

  林淺薇真的有些乏，她就去睡了哈。

  司空霽亦步亦趨，道：“今天不教本王新的法子嗎？”

  “晚上吧，我不行了，困。”

  “你最近還是容易乏？”

  嗯。

  就像身體已經老了，一動就累。

  但是林淺薇憋回一個哈欠，打起幾分精氣神道：“別操心我，我自己就是大夫，要是不舒服，我自己知道用藥，你去忙你的，我們晚上聊。”

  說完，林淺薇把司空霽推了出去，她關上門，一覺睡了兩個時辰，身上仍然有些發軟。

  不會是睡多了吧？

  算了，不管了，宋前輩在等著。

  林淺薇溜進實驗室，配合宋前輩做新的實驗。

  宋前輩有點小興奮：

  [姐，新方程真厲害，你瞅這新傳送通道，妥！！]

  [方方麵麵都大有改善。]

  [技術組準備參照你的方程，進一步精確時間軸。]

  [姐？？]

  林淺薇居然開小差，宋前輩呼叫了好幾回，她才聽見，抱歉道：

  ‘哥，對不住，對不住。’

  [想啥呢？]

  ‘沒想啥，我們說工作，接下來的實驗時間是哪天？’

  林淺薇沒敢說她剛才真的什麽也沒有想，就是腦子裏一片空白，雲裏霧裏的，聽見宋前輩的聲音，她才知道已經過去好幾分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