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丟了什麽?
作者:小敘      更新:2021-10-12 09:48      字數:7095
  “啊?”

  爸爸也一臉懵,正要應對時,小男孩兒對著爸爸身旁的空氣一指,“姨,你手裏的帕子借我用用唄。”

  “誰你姨?”

  爸爸身邊就站著我,但小男孩兒指的是他另一側,“小夥子,你是不是眼神不好看差了,這是我女兒,你倆應該差不多大。”

  “我沒說你女兒,你們不是來了三個人嘛。”

  小男孩兒懵懵懂懂的樣兒,“大爺,你快點催催旁邊這大姨,讓她先別笑了,把帕子借我唄!”

  我探頭看了看爸爸另一邊,頭皮麻著,確定沒人!

  山裏本來就黑。

  我和爸爸的身後除了樹就是樹。

  風聲嗚咽~

  小男孩兒這麽一說,想不滲叨都不成。

  “沈純良!!”

  就在爸爸發毛時,院子裏又出來一個幹瘦的老婦人,她罵罵咧咧的扯過小男孩兒的胳膊,“跟你說多少遍了,初一十五晚上不要出來!有屎就在桶裏拉!一個看不住你就亂跑!是不是拉褲兜子了!熊玩意兒!跟我進屋換褲子!!”

  “哎!”

  爸爸看到老婦人就急著開口,“大妹子,我們……”

  “誰你大妹子!”

  老婦人回頭瞪向我爸,“沈先生晚上不見客!!”

  “許奶……”

  男孩兒被她拉的不情不願,指了指我爸旁邊的空氣,“那個大姨不借我帕子,不然我就擦屁股了……”

  “哪個大姨,不就來倆人?”

  老婦人順著男孩兒的指尖一看,都沒用我們解釋,當即就像是明白什麽,扔下男孩兒就奔到爸爸旁邊,對著空氣猛地啐起唾沫,“你奶奶個腿的!當這裏什麽地方!是不是活膩歪了!媽個臭比的!趕緊給我滾啊!有多遠滾多遠!!滾滾滾!!”

  爸爸被她那副要吃人的樣兒嚇到了,摟著我肩膀無聲的朝旁邊挪了挪,給她騰地。

  不然她那口水都得噴我倆臉上。

  罵完空氣,老婦人掐腰呼出口氣,轉眼看向男孩兒,“你看一眼,那什麽姨走了沒?!”

  “她不見啦!”

  男孩兒看過去就哭了,“許奶,沒帕子我怎麽擦屁股呀!!”

  “你個缺心眼的,回家用棍子喇!!”

  老婦人口氣衝的不行,壓根兒不搭理我們,扯過男孩兒的胳膊就朝院裏走,“我讓你上廁所,誰讓你出來開門的!快點走!再不聽話我就給你扔山裏喂狼!!”

  “大妹子,我們是有急事的!!”

  爸爸對著她的背影焦急的喊道,“還跟來一個,我們都沒看著,就這麽走也不安全啊!大妹子!我們很不容易才來的!!”

  “哪個來的都不容易!!”

  ‘砰!’

  她關上了屋門。

  好懸沒把門框震下來!

  我都跟著一哆嗦!

  遇到的這倆人都不太正常。

  抬眼看向爸爸,這怎麽辦?

  身邊還有個拿帕子的大姨?

  啥時候跟的?

  跟一路嗎?

  後背涼著,黑漆漆的山林裏真像有什麽東西在打量我們……

  還好老婦人沒關院門,爸爸鼓起勇氣,對著院子喊了起來,“沈大師!不好意思叨擾啦!我們是從京中市過來的!我女兒被髒東西……”

  “進來吧。”

  一記男音,羽毛般飄蕩在我和爸爸的耳邊,就像是站在我們身邊,輕聲道,“來吧,我在正房等你們。”

  “爸,是不是那個沈大師在說話?”

  我怔了怔,“他會千裏傳音啊。”

  爸爸反應過來,扯著我的手趕忙進了院子。

  院燈倏地大亮。

  我微微張嘴,這才發現院子很大!

  麵積得有兩個籃球場!

  難怪那個男孩兒走了半天才開大門。

  院內很幹淨,左右都是開墾出來的菜地,中間是大片平坦的空地,另有一棵上了年月的大樹,差不多得我張開雙臂才能抱住,枯黃的樹葉在夜風中正簌簌飄落,最裏麵,是三間呈品字形的住房,我在臨海見過,有同學家就住這種院子,算是三合院吧。

  中間的是主房,坐北朝南,兩邊是東西廂房。

  都不用琢磨老婦人在哪間房,我和爸爸沒等走到地兒,就聽到她在西廂房裏對小男孩兒連聲訓斥。

  “媽呀,這小老太太比你三姑都邪乎。”

  爸爸不禁念叨,我倆走的慢,加上院落太大,頗有一種長鉦之感。

  到了正房門口,爸爸敲了敲門,聽到裏麵說進來,爸爸低頭一看外套怎麽整理都狼狽,索性脫了下來,隻穿襯衫,外套搭在臂彎,這才小心翼翼的拉開門。

  我一看爸爸鄭重,也跟著緊張,立馬扯了扯衣襟,整理了褲腳。

  生怕瘡口露出來或傳出了臭味兒不禮貌。

  入目是個廚房,很常見。

  我們農村老家的平房也是這樣的設計,我問過奶奶,為啥家家都進門都這樣,沒新意。

  奶奶說,農村要燒炕取暖,這樣冬季燒火做飯時屋裏相連的炕就會熱。

  有的家還做火牆,用牆麵取暖發熱,也是這個原理。

  隻要是灶口不對著外門,就不破財。

  一舉兩得,是勞動人民的智慧。

  站在廚房前,左右還有兩間屋子。

  沈萬通沒出來,爸爸對著亮燈的屋子就去了。

  屋門開著,爸爸還特意敲了兩下門,“沈大師,不好意思,我們……”

  沒等說完,爸爸就愣住了,“您、您是沈大師?”

  我納悶兒爸爸的反應,擠著朝屋裏探了探頭,空間挺大,桌櫃都很樸素常見,視線微微一轉,一個男人正坐在炕邊的書桌旁,桌麵上放著香薰爐,煙霧嫋嫋,對上他的臉,我也是一激靈!

  媽呀!

  好驚悚的一張臉!

  男人很瘦,著一身藏藍色長袍,頭發梳在腦後,隻是那臉,像是被刀割過,一側的臉,刀疤直接從眼角開到腮幫子,另半張臉也不好看,刀疤從唇角開始,開到了耳根,瘢痕有手指樣粗,棗紅色凸起,皮膚也不好,麻麻賴賴,都是凹凸不平的坑。

  活脫脫的破相!

  更重要的是,他不老!

  小秦不是說沈萬通得七八十歲了麽!

  這男人瞅著比方大師都年輕,疤痕歸疤痕,他沒皺紋。

  頭發烏黑濃密的,撐死也就三四十歲。

  “爸,這個叔叔,是沈大師的助理吧。”

  “我就是沈萬通。”

  男人無視我的驚愕,“我也沒有助理。”

  音色倒是很顯老態,跟門外的‘傳音’對上了!

  爸爸見狀也不糾結,扶著我進去,“沈大師啊,可算是見到您了,我們是……”

  “你們走吧。”

  “啊?”

  爸爸一愣,“我們才剛進來呀。”

  對呀。

  啥意思?

  “我晚上不見客。”

  沈萬通放下手裏的書,麵無表情的看向我們,“讓你們進來,是成琛打來了電話,我跟成家算有點交情,賣了個麵子,如今麵子給完了,你們可以走了。”

  還帶這麽玩兒?

  “不是……”

  爸爸鬆開我走上前,“沈大師,既然您給了小成總麵子,那我這啥都沒看,回頭小成總那邊您不還是得罪嗎?”

  “那是你不了解我。”

  沈萬通慢悠悠的回道,“我答應成琛讓你們進來,可我沒答應他今晚就幫你們解決問題,有事呀,明天再來,你們能進來,一是沾了成琛的光,二是我那個小孫子,否則,門我都不會開的。”

  “哎,你這人……”

  爸爸眼紅了,“我們過來是受到老仙兒指點,老仙兒說你一定會救我女兒的!”

  沈萬通微微蹙眉,“哪個老仙兒?”

  “就是……胡仙姑啊!”

  爸爸一時半會兒有點說不清楚胡姑姑的身份來路,“我們在京中城郊的連山村……”

  “不認識!”

  沈萬通沒聽完就不耐煩的擺手,“哪個村沒兩個仙姑,捋下去沒頭了。”

  爸爸憋了兩秒,雙腿登時一屈,“沈大師,我女兒她才十二歲,就遇到……”

  “爸!”

  沒待爸爸雙膝觸地,沈萬通眼神一掃,爸爸的膝蓋當時就懸在半空。

  點穴了一樣。

  定住了!

  “這……”

  爸爸驚了兩秒,沈萬通的眼一撇,爸爸彎曲的膝蓋就像被細絲彈起,他一個趔趄後座,“哎呦!!”

  生生的由下跪姿勢改摔成了屁股墩兒!

  “走吧。”

  沈萬通視線又落到書上,不理爸爸的詫異,慢悠悠道,“我保證你們下山無事,給你們插個隊,明天上午過來,想跪也得等我有心情的。”

  “沈大師……”

  爸爸掙紮著起身,“我女兒走路不方便,您就說要多少錢……”

  “爸!”

  我心揪著,“咱們走吧,明天來也行,我沒事兒。”

  沈萬通已經說的很明白了!

  既然說明天給看,也不差這一晚了!

  在家誰總跟我說,上趕子不是買賣的。

  我攬過爸爸手臂,對著沈萬通微鞠了一躬,“大師叔叔,對不起,打擾您了。”

  沈萬通沒看我,微微擰眉,“什麽味兒?”

  “啊,對不起,是我。”

  我臉漲了漲,“我們這就走,爸,先走吧……”

  “氣不對,死人味兒啊。”

  沈萬通看向我,視線在我臉上轉了轉,“你手給我。”

  我愣了下,看向爸爸,他忙示意我照做,伸出手,沈萬通微眯著眼看了看我的指節,旋即用手捏了捏我右手中指,眉頭一緊,“小姑娘,頭低下去,我看看你頭頂。”

  空氣有些微的凝滯,爸爸一陣給我使眼神,我忍著後腰的疼,拽著衣襟,頭朝沈萬通伸了伸。

  他手像是尺子一樣在我頭頂量了一陣,好像醫生在給患者把脈。

  爸爸和我一聲不敢多吱。

  量完頭頂,沈萬通又讓我背對著他站,他用手指隔著衣服在我後脊骨又量了一陣。

  最後,他示意我踮腳,“我看看你腳後跟。”

  我不明白腳後跟有啥好看的,主要是腳腕有瘡,我做這個動作費勁,見爸爸一臉焦灼,我咬牙踮起腳,堅持不到兩秒,就疼的腳跟落地,仿若踩到了棉花,吃痛的悶哼出聲,腿都發軟,忙不迭的抓住爸爸,才稍稍站穩。

  “行了。”

  沈萬通收回眼,打開香薰爐蓋,撚了搓香灰蹭了蹭指尖,消毒般,不等爸爸詢問,他就淡聲道,“你們走吧,明個不用來了。”

  “沈大師,我女兒這是嚴重還是不嚴重?”

  “嚴重。”

  “您解決不了這事兒?”

  爸爸語氣急促了幾分,“纏我女兒的鬼太厲害?”

  “她不是撞邪。”

  沈萬通直白的看向爸爸,“換句話說,她的問題,不是撞邪引起的,而是這個問題,引起的撞邪,邪崇好祛,問題難解。”

  “到底是啥問題嘛!”

  別說爸爸了。

  我都被繞迷糊了!

  “你女兒……”沈萬通語氣微頓,:“她是大運被人拿走了。”

  “啥是大運?”

  爸爸追問,“沈大師,我這剛來還沒倒出空給你細說,小成總那邊也不太了解情況,這是我小女兒,是我老來子,這孩子命可硬了,在她媽肚子裏那時都,哎呀,總之啊,老有福氣了,算命先生說,她命格貴氣的很,是花神娘娘轉世,打小就旺家人財運……”

  “大運就是命格,也叫生辰八字。”

  沈萬通打斷我爸,音無波無瀾,“你的女兒,命格被人偷走了。”

  什麽?

  我身體微微一顫。

  胡姑姑說我是丟東西……

  丟的這個?

  “沈大師,您開玩笑吧,我聽說過偷錢的,偷車的,活六十多年,頭一回聽到有偷命格的呀!”

  爸爸理解不了,“這命格是出生時就帶著的,咋會被人偷走嘛!天方夜譚啊。”

  “為什麽不能?”

  沈萬通掀著眼,:“這位先生,想必你來找我之前,也見過一些同道,他們沒有掐出症結,一來是技不如我,二來是看錯了方向,頭疼醫頭,腳疼醫腳,實際上根基爛了,表麵的症狀不過是障眼,這個邪,你怎麽驅,都利索不了。”

  “我女兒好好的啊!”

  爸爸指著我,“她隻是忽然招邪,沒像我見過那種丟了魂會神誌不清的人……”

  “魂魄和命格是兩碼事,你不要搞混了。”

  沈萬通輕著聲,“你女兒是命格被人偷走,魂魄還在,不然的話,她現在早不在人世了,這世間術法萬萬,你沒經曆過,那是你幸運,亦或淺薄,但不能說它就不存在,誠如此刻你的女兒,你問天問地,喊破喉嚨,她的命格也還是被人偷了。”

  爸爸明顯懵了!

  我也傻呆呆的,命格不是靈魂自帶的嗎?

  怎麽能被人偷走呢。

  沈萬通吐出口氣,“看你們也不容易,我這麽說吧,你看我這屋子,是靠什麽照明的?”

  爸爸抬頭看了眼,:“燈啊。”

  “沒錯。”

  沈萬通微微頷首,“一個人出生,靈魂就相當與一座房子,簡稱為舍,命格就是照亮這房子的燈盞,就是你們熟知的生辰八字,有的人出生六個月起運,也就是說他出生六個月後,這房子裏的燈就亮了,從此以後,這房內的一切光明昏暗,天災人禍,都跟這燈息息相關。”

  “燈照的亮,房子根基就穩,風吹不進,雨打不濕,燈光搖晃,窗外必會漏風,牆皮返潮,根基飄搖……”

  “你女兒現在,就是燈滅了,就剩下一坐空房子,沒了光耀,遊蕩的邪崇自然想住進去,霸占這個屋子,給自己安個住所方好上路。”

  沈萬通不疾不徐的道,“滅了的燈,反饋給您女兒的身體,就是越來越虛弱,同時,也會給你們一個錯覺,是髒東西在纏著她,事實上,症結就在這屋裏的燈上,你燈要是亮著,房子根基穩健,誰又敢覬覦呢?”

  覬覦?

  我吸了口氣。

  和尚師父好像也說過這個詞!

  “所以啊,你女兒這事兒,症不在驅魔,而是在大運的燈盞,燈不解決,你女兒就剩個苟延殘喘的屋殼子,陽氣兒快沒了,陰人一個啦!”

  爸爸一抖,“陰人?”

  “她這種身體,在冤魂野鬼眼裏可是香餑餑,他們就想找這樣沒八字的人墊背,吃掉你女兒最後的元氣,他們就有了替身好去轉世輪回。”

  沈萬通搖頭,“而您女兒,受了這些欺辱,即便去了下麵,也沒辦法為自己叫屈……”

  “為啥!”

  “因為她的八字被偷走後,勢必會被按到別人身上,那個人還好好活著,在下麵的命琯文書上,她還是個活人,興許,還活的很滋潤,但你真正的女兒,她的魂魄沒有文書,死後沒辦法拜廟,一縷孤魂,隨便飄散幾日,遇到個烈日高陽,便化了。”

  沈萬通道,“也就是你們聽說過的,魂飛湮滅了。”

  啥?!

  我頭皮發麻的同時爸爸也跟著一晃,“誰那麽缺德偷走了我女兒的命格!傷天害理啊!!”

  “做這事的確傷天害理,反噬極大。”

  沈萬通平靜的厲害,眼裏完全沒有共情,“不過,你女兒萬幸精氣神還在,也就是對方還把房頂給她留著了,元神尚存,我分析,那個人應該是時間有限,隻匆忙拿走了她的命格,沒來得及去取魂魄,不然啊,就會像你說的,她得變得神誌不清,命格和魂魄同失,她會立刻變成傻子,等死的智障,絕對堅持不到今天了。”

  ?

  我還差點成智障了?

  爸爸臉色刷白,慌亂的要掏電話,“缺德帶冒煙啊!我要報岸,一定要抓到是誰幹的!”

  “對,你快報。”

  沈萬通配合的點頭,“你女兒沒時間耽誤,山下信號更好,你們快下山吧。”

  “我這就……”

  爸爸轉身就想走,猛地想到啥,臉一垮,:“可是沈大師,我跟警|檫說我女兒命格被偷走了,他們能信?”

  “試試唄。”

  沈萬通悠哉悠哉,:“運氣好就信了,就算不信,撐死拿你當精神病教育教育唄,畢竟這年頭最不缺的就是傻子。”

  “這……”

  爸爸被他噎的啊,整個人都六神無主。

  “爸,要不再聽沈大師叔叔說說吧……”

  我拽了拽爸爸袖口。

  這沈萬通雖冷淡高傲,偶爾還有點小刻薄。

  說的話,挺像那麽回事兒的!

  舉的例子我也能聽明白。

  爸爸看了我一眼,憋了會兒收回手機,“沈大師,對方拿我女兒的命格做什麽?”

  “好呀!”

  沈萬通理所應當的樣子,“你不也說了,你女兒有福氣,能旺家人財運,一個好的命格,等於無限的財富,旺盛的生命力,一路高走的大運氣,隻要是身體跟你女兒匹配的,年歲相當,又命弱燈枯者,恰恰需要她這種命格壯氣。”

  “您隻是聽我說,咋就能確定我女兒命好?”

  “命格能被偷走,就說明燈足夠亮!”

  沈萬通應道,“我看到結果就行,其它的不重要。”

  “究竟是怎麽偷得?”

  爸爸嘶了聲,“沈大師,您說屋舍什麽的,我好像聽說過,我女兒遇到這事兒,是不是叫奪舍,她被人奪舍了吧!”

  “差矣。”

  沈萬通輕道,:“奪舍大多是借屍還魂,人家用你的殼子大運,注入新的靈魂,像是一些有前世記憶的嬰兒,或詐死複活卻轉變性子的活人,這種的,可以稱為奪舍。”

  “通俗來講,就是靈體借助軀殼重活,前提條件是,軀殼的主人剛死,或是入世的新胎,房子的燈盞必然是好的,八字俱全,靈體方可在奪來的屋舍中新生,如果你的女兒是被奪舍了,那現在的她芯子早換了,不說心性大變吧,就算喊你爹,也是假的了!”

  爸爸一激靈,“我女兒沒變的,她……”

  “對啊,對方沒要她這舍,也就稱不上奪舍。”

  沈萬通道,“你女兒這事兒,跟借陽壽較相似,但更陰損些,我推斷另一個人是命不久矣,亦或者,常年身體有疾,時運太低,那麽,在既定的時間,由術士操作,便可將好的命格拿走,注入給另一個覬覦的人,從此,狸貓換太子,偷得大運者昌,失得大運者,燈滅屋亡。”

  見我們怔住,沈萬通繼續,“如果我沒猜錯,你女兒出事那天,一定是她的生日,出事的時間,還是中午,對嗎。”

  “……是。”

  爸爸木木的點頭,“我女兒那天過生日,早上她媽還給揣了倆雞蛋,讓她中午放學快點回家,吃長壽麵,可孩子中午一回到家,就發燒了。”

  我垂下眼,那天還跟同學約好,晚上來我家裏吃蛋糕。

  怎麽像上輩子的事兒了?

  “路上遇到了什麽人?”

  “女鬼!”

  爸爸忙道,“我找人打聽過,是個死了十多年的女鬼,能像人一樣說話辦事的,我女兒都沒感覺到她是鬼……”

  前前後後,算把我遭遇說清楚了。

  “這就是了。”

  沈萬通點頭,“小孩子十二歲長丁甲,就是六丁玉女,六甲蔣軍,它們是守護人命格的神侍,在生日這天,六丁六甲會逐步歸位,發揮其保護命格的神職,正午陽氣最烈,氣脈相衝不穩,偷命格者,隻要抓此時機,便可偷梁換柱,命格一易主的同時,六丁六甲恰好正位,神不知鬼不覺,一舉兩得,大為受益。”

  “沈大師叔叔,是那個女人叫我名字時偷的命格嗎?”

  我回過神,“可我並沒有應啊。”

  小時候奶奶就跟我說過,走夜路被人叫了名字不要應,應了會被勾魂。

  生日那天雖是中午,我也沒有應名字。

  她怎麽就能拿走我的命格?

  “又不是髒東西勾魂,需要你應口令,下文書,你這個叫名字,對方隻是確定下找沒找錯人,重要的是,對方要碰到你肩膀。”

  沈萬通答著,“肩膀是陽火所在,被至陰碰到的就會滅掉,如此,對方便成功大半了。”

  “她碰栩栩肩膀了!!”

  爸爸咬著牙,“我就說是這女鬼害了我女兒!”

  “非也。”

  沈萬通喝了口茶,“如果她是個在烈陽下也能顯身的髒東西,那說明她是個成事兒的,我們通常叫實體大靈,實體者,會具有人的行為意識,煞氣滔天,神通很大,不過,即便是實體大靈,也終究是髒東西,會被術士所用,這件事,背後另有人為,你口中的女鬼,隻是被術士差使,用強陰之氣滅了你女兒肩頭的陽火,從而讓術士操控做法,偷天改命。”

  放下杯子,沈萬通看向我,“女鬼同你說話時,是不是還發生了別的事,讓她沒有近一步糾纏。”

  我點了點頭,“她正跟我說話,路上就發生了車禍,有兩輛車撞到了一起……”

  “感謝那場車禍吧。”

  沈萬通微牽了下唇角,“巨大的聲響會擾斷術法,術士錯過了時間,那個女鬼沒辦法進行勾魂,隻能拿走命格離開,萬幸吧,不然的話,即便你現在站我麵前,也是個缺魂無魄的傻子,無藥可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