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未央。

  月正酥。

  慈航鎮的街麵上，多數店家已經打烊，整個街道顯得格外冷清。

  不過對於鎮西漱玉河畔二十四橋上的洗劍閣來說，好戲才剛剛開鑼。

  隻見這裏張燈結彩，燈火通明，客來人往，另一番熱鬧景象，和鎮內的冷清形成鮮明對比。

  要說慈航鎮的洗劍閣，方圓百裏都算出名的地兒。

  慈航鎮雖偏於一隅，但因為有漱玉河這條通南北的水上運河，慈航鎮便也順理成章算是一個樞紐地帶，南來北往路經的江湖術士，行商者很是不少……

  客棧，夜市商寶，帶貨郎，各色小吃以及……給文人術士官差提供關於風月文章，學術交流及案情探討的場所。

  “客官，打尖還是住店？”

  “小二，上茶！”

  “三爺，又來捧場啦，請上二樓……”

  “翠花，上杉菜……”

  ……

  常平跟隨刑天保和一幫捕快穿過熱鬧的夜市，來到二十四橋。

  看見橋對麵洗劍閣那氣勢恢宏的建築，心中感歎，果然有大派風範。

  二十四橋不是漱玉河上的二十四座橋，而是因為這座弧形拱橋之上有二十四個劍形的立柱而得名。

  在這初秋明月夜裏，二十四橋上的二十四根立柱上掛著一竄竄紅燈籠，將漱玉河照亮，波光粼粼，如此盛景也是頗為壯觀。

  還在橋頭，便已看到洗劍閣三個醒目的大字懸掛門楣。

  大門口，有兩個身著紫色輕紗束裙的少女持劍俏立，輕畫峨眉，若清水芙蓉。

  時不時有人來到洗劍閣，一位披著半月紗，紫色抹胸，束腰絲帶迎風飛舞的半老徐娘便是走出，笑語盈盈邀請客人入內。

  這一幕……

  常平皺了皺眉，還真是沒想到，洗劍閣生意會這麽好？

  想想也是，畢竟慈航鎮不大不小也是個樞紐地，南來北往的修道者應該很多，這些出門曆練的修道者前來打磨自己的寶劍實屬正常。

  “小常先生應該是第一次來吧，今天本捕頭就帶你見識下這洗劍閣的樂趣，絕對不虛此行，看看這規格，看看這門口的持劍玉女，是不是會讓你產生些什麽想法？隻要你體會過其中滋味，必然流連忘返。”

  邢捕頭看著常平如初哥的模樣，嘿嘿嘿的笑。

  其他身邊的捕快也是笑著附和：“頭說的對啊，洗劍閣的浣花女個頂個的妙。小常先生嚐個甜頭後一定還想再來一次。”

  “浣花女？”

  常平一愣。

  邢捕頭臉上露出古怪的笑：“浣花洗劍嘛。看來小常先生真是第一次來，這方麵你可得請教餘老先生了，他可是這裏的常客，這洗劍閣啊，和餘老先生也是有很大淵源的。”

  “呃？我師傅和這洗劍閣又有何淵源？”

  常平好奇。

  師傅經常來這洗劍閣他是知道的，不過，要說和這洗劍閣還能扯上什麽聯係？

  難道師傅還是這洗劍閣的大股東？

  看來師傅果真深藏不露啊！

  邢捕頭咧嘴笑：“小常先生可有聽說過洗劍名錄？那可是一絕啊，便是出自餘老先生之手，經由餘老先生如椽大筆一渲染，這洗劍閣規格就出來了，既是洗劍，最重要的是什麽？自然是洗劍磨劍之器，這器的品質好與不好，便是關乎著洗劍的效果。好的名器那就是對劍本身的一次洗禮！”

  “不知小常先生可有聽過洗劍名器？”

  “這倒是沒有耳聞，洗劍名器又是什麽？還請邢捕頭指教……”

  常平非常好奇。

  邢捕頭笑道：“作為餘老先生的愛徒，小常先生竟然沒看過餘老先生的洗劍名錄？這麽說吧，這洗劍名錄堪稱洗劍閣寶典，奉為神冊，名錄中有關名器的敘述簡直太詳盡了，對於天下各種名器都有非常完整的介紹，還有配圖呢，讓人看後大獲裨益，現在市麵上這名錄已經很難搞到，脫銷了，主要是被官方禁止，所以很難搞到的，這以後，小常先生如果要向朝廷文士一途發展的話，洗劍閣，濟世齋還有葬花門，花草閣這種地方說不得會多打交道，還是需要了解一二才好……”

  “濟世齋，葬花閣又是什麽宗門……？”

  常平越發感到好奇。

  邢捕頭怪笑：“和洗劍閣差不多吧，也都是麵向大眾凡俗的‘江湖門派’，這些門派在我大乾九州都有分舵，洗劍濟世種花草，都是積功德嘛，她們修的就是這種術。”

  常平點點頭。

  “天下名器，最絕便是‘星辰大海’，包容之滾燙，大海之無量，那真是妙絕，可說是絕對神仙般的滋味……還有其他很多，這世間，奇樂無窮啊！”

  刑天保懷著一絲憧憬之色，遙看天上明月，忽而喟歎：“我輩老矣，做做夢就行了，小常先生你正是年輕氣盛，而且又又一副好相貌，應該有那機會見識到。”

  邢捕頭瞄了一眼常平，眉毛一挑，這俊俏書生資本太足了，怕是隻需往那一站，那些浣花女怕是恨不得主動貼上？何止啊，那些千金小姐哪受得了，等你走出慈航鎮的那一天會是什麽樣呢？

  哎，好皮囊實在是讓人恨呐！

  我呸！

  “喲，邢捕頭，稀客啊，什麽風把你給吹來了？”

  說話間，已來到洗劍閣門口，一個身披輕紗，著淡紅流雲抹裙的半老徐娘迎麵走了過來，撩起一陣香風，熱忱地來牽邢捕頭的胳膊。

  邢捕頭笑的開懷：“素娘，多日不見，十分想念，這不剛辦完差，有些疲憊，便帶兄弟們過來放鬆一下。”

  “這位是……”

  半老徐娘見到常平後眼前一亮。

  “東郊知墨觀小常先生，餘老先生高徒。”

  邢捕頭介紹。

  半老徐娘先是一怔，然後才嫵媚一笑：“哦，是小常先生，請進，請進……”

  ……

  少時，常平額頭冒黑線，掐指一算，烏雲蓋頂。

  當和邢捕頭，半老徐娘跨過大門，進入洗劍閣內天地時，他整個人都不好了。

  那景象，正是：

  滿庭芬芳，紅袖添香

  歌舞裳裳，鼓樂茫茫

  觥籌交錯，肆意歡樂

  人來人往，戀卿霓裳

  倩影晃晃，我心蕩漾

  俏目含春，誰家姑娘

  醉臥浮華，瀧澤蘿拉

  倉井明步，結衣梨紗

  呃……

  早該想到！

  這不就是逛……窯子……

  想起前夜餘錢樂嗬嗬腰挎寶劍上慈航的情景，常平扶額，頭疼，老人家沒個正行啊，還真是大保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