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上門

  巳時末，喜宴正式開始。

  脆皮烤肉，醬骨架，黃金四喜丸子，烤全羊…等等菜肴一一擺上桌，香飄十裏，光聞著就令人止不住口水狂咽。

  村民們都喜笑顏開，齊聲祝賀。

  墨燁在病中，敬酒的村民們自發地沒去敬他酒，跑來敬司影。

  何四梅以司影要照顧墨燁為由統統給攔下，主動替司影回敬眾人。

  村民也都理解，高高興興應下，紛紛讓司影以茶代酒，接了他們的祝福，都分外的體貼不鬧騰。

  心裏不約而同的想：家裏就兩口，一個還是病老頭，卻願意拿出整頭大肥豬，還宰羊殺雞，把家裏所有吃的拿來辦喜宴請大家吃酒，又不要隨禮，那可是真大方！以後可得照顧著點，能幫則幫。

  難得吃肉，孩子們最高興，那是埋首放開了吃，個個吃得滿臉肥油，眉飛眼笑。

  司影受了大夥的祝福，高高興興坐下來吃飯。

  看著眼前那一張張心滿意足的笑臉，門上掛著的木對聯，滿滿一牆的柴草，和那東一張西一張掛在牆上的剪紙畫，心裏鼓鼓漲漲的。

  都說施比受有福，她本想分點豬肉讓大夥開心，沒想到反而是大夥讓她感受到真正的快樂。

  梅姐這事做得實在貼心，真讓她打心眼兒高興。

  墨燁見司影正開心，忙趁機舉了舉左手，語氣三分乞求七分撒嬌。“娘子，我餓了。”

  “…”

  大好的心情被破壞，司影忍不住朝他翻了個白眼。

  但想著他手還傷著，今兒又是擺喜宴的日子，總不能當著村民不給他麵子，便沒拒絕。

  司影拿起筷子，對墨燁一通投喂。

  三百年來妖生第二頓肉，墨燁當然也沒拘著，那是開懷痛吃，就差沒把肚皮撐破。

  最後，還是司影怕他撐著，無論如何不肯再喂，他才收住勢。

  “你至於嗎？明知道病著還吃那麽多，也不怕撐暈過去。”

  司影當著眾人麵，不好發火，隻好暗暗翻白眼瞪他。

  墨燁吃飽喝足，心情無比舒暢，一個勁地陪笑。

  隻覺得司影哪哪都好看，就連翻白眼都看著格外順眼。

  忙笑著點頭，疊聲討好。

  “是是是！娘子教訓的極是，為夫以後一定節製。”

  連吃了兩頓大肉，心滿意足，吃肉的渴望都降了不少，以後當然能收得住。

  他話是正經話，但落在同桌的何四梅幾位婦人耳中，可就多了幾分顏色。

  何四梅眼神暖昧地朝司影擠擠眼，和南嬸幾個相視而笑。

  司影哪曾被這樣取笑過，紅雲瞬間爬滿俏臉，耳尖溫度直線飆升。

  忍不住美眸一瞪，朝墨燁道：“你離我遠點。”

  她臉色緋紅，麵若嬌花，桃花眼含嗔帶怒。挑眉掃來，那是七分嬌媚三分狠辣，眉眼間盡顯風情萬種。

  墨燁心尖一悸，不由得看入了神。

  隻覺得這個畫麵似曾相識，好像在哪裏見過，卻又絲毫想不起來。

  身體不由自主地靠近，發自真心地誇了句。“娘子，你真好看！”

  “．”

  這廝，還沒完沒了了！

  明明滴酒未沾，當著這麽多人，竟然就敢一再調戲她。

  偏她還不能當眾和他翻臉，剛塑造的模範恩愛夫妻，這會就吵起來，那不是自個拆自己台。

  司影看了眼拚命忍笑的梅姐幾人，臉一直紅到脖頸。

  忍了忍，伸出一隻手指把墨燁推遠，磨牙輕聲問，“你喝醉了？”

  “沒有。”

  墨燁搖頭，下意識地答了句，“我不能喝酒。”

  司影沒放心上，她的目的本就不是問喝酒。

  “沒喝醉你靠我那麽近幹嗎？”

  她咬牙懟了句，指著他左手道，“信不信我晚上不給你吃藥，讓你痛死去。”

  心裏想的是：信不信我又給你喂藥，讓你一動不動趴桌。

  墨燁莫名地就意會到她內心真正的想法，瞬間清醒。挺直身子，老老實實坐著不動。

  不是他懂讀心，而是他又看到司影采了一大擢蔓陀蘿花回來。

  比前天晚上還要多一倍不止，可不得小心防著點。

  司影見他老實了，滿意地接著吃飯。

  之前光顧著喂他，她都沒怎麽吃，這會完成任務自然要填飽自己的五髒廟。

  墨燁想了想，隨口問她，“怎麽想著要辦喜宴？昨晚還沒聽你提起過。”

  按他對司影的了解，她絕對是沒想著辦的。

  否則以她的做事方式，肯定會提前準備好一切，豐盛大辦，而不是全無準備。

  想著前天自己給她送兩隻野雞都有人來搶，他莫名地心有不安，總覺得是出了事。

  “沒想辦來著，純是想殺豬分肉給大家吃。”

  司影邊吃邊悄聲把撿了野豬遭圍搶，孫二娘機靈幫她解圍的經過告知。

  最後，來了個總結。

  “二娘南嬸她們這麽熱心幫我，我要不把豬肉分給她們吃，我良心能過得去嗎？”

  墨燁聽得莫名上火，心底的怒火控製不住蹭蹭蹭往上冒，心知不妙。

  忙隨口附和應該，接著斂眸看地，不敢再抬眼。

  太過分了，又想搶他送她的禮物！

  下次再讓他碰著，直接給烤了吃。

  他剛這麽想著，就聽得司影輕呼。

  “竟然還敢找上門來。那可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說完，突自放下筷子，起身離席。

  見她離席，墨燁這才壓下怒火抬眸，跟隨她的視線往院門口望去。

  院門口背著箭筒，提著野菜，猶猶豫豫站著的可不就是前天搶司影野雞的男子。

  鍾槐剛踏進院門，一眼見到院子裏坐在上圍主家位置的司影，臉瞬間發紅，停了腳步。

  竟然是她家在辦酒，那這肉要是不要？

  要吧，他此前兩次想搶她野雞，她對他隻怕恨之入骨，哪會請他吃肉。

  可不要吧，村中少有人辦酒，機會難得。不借此要點肉，真等他獵著野雞，得等著何年月去？

  鍾槐正思想掙紮，就見司影起身快步朝他走來，那樣子凶巴巴的，一副‘我沒找你，你還敢來’的表情。

  立馬心知不妙，忙轉身走人。

  卻不想，被負責招呼張羅的九兒嬸叫住。

  “鍾大哥！”

  九兒嬸一手拽過鍾槐衣袖，把他給拉了回來。

  “你這是剛從山上回來吧？快進來喝喜酒！”

  “你還有膽．”

  司影剛張口，聞言一怔，餘下的話硬生生咽回肚子。

  敢情他也是清河村的，這是來吃酒！

  既然是同村的，九兒嬸又和他那麽熟，當著那麽多村民的麵，那就不能給九兒嬸難堪。

  司影臉色稍霽，朝著九兒嬸問。

  “九兒姐，這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