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喜宴

  第29章、喜宴

  眾人一愣。

  都是窮苦百姓，誰也不富餘。

  打著野豬不得可勁兒賣點錢，誰舍得分出去。

  鄰裏鄰居的，你有事來我有事，大家互相幫忙圖個方便。

  真覺得過意不去，扯幾顆青菜，隨便給點紅薯就行，可沒有幫忙抬野豬就把人豬肉給分了的！

  這不是坑人嗎！

  南嬸首先反應過來。

  “妹子，這可使不得。這豬肉可值錢了，你這大野豬少說也得有五百斤，拿去賣了，緊著點銀子都夠花上一年。”

  芬嬸：“對啊。咱可不能要。賣錢要緊，誰家日子也不好過。”

  菊嬸：“你這孩子，心意姐領了。豬呀，咱得賣啊。你要是怕拿不動，我們直接給你送老張叔家去，讓他用牛車給你送鎮裏。”

  九兒嬸：“對，沒錯，是這個理兒。我家那位和鎮上屠戶熟，讓他和老張叔一起給你送鎮上，幫著過過眼，不怕被騙稱。”

  這還都幫她打算上了，非但幫送去賣還幫她防騙。

  這豬肉不分都說不過去。

  司影心裏打定主意，嘴裏卻沒再堅持，再堅持隻怕真給她直接抬老張頭家裝牛車。

  眾人這才止了勸，忙著捆野豬。

  孩子們都以為能吃上肉，正個個滿含期盼盯著司影看，這會見她同意賣，瞬間情緒低落。

  一群娘子兵，浩浩蕩蕩抬著野豬下山。

  南嬸四個抬著野豬打頭，司影挑著木桶和籮筐打後。

  身後，孫二娘左手黑右手白，一手一隻兔子，甩開大步跟著。

  屁股後一溜煙小孩，抬著山羊，拎著野雞，像部隊開拔般排隊前行。

  孫小寶撤丫子一陣狂跑，累得半死，等在山腳。

  心急如焚，望眼欲穿，才好不容易把眾人盼到。

  一見麵，司影就笑著朝他招手，示意他附耳過來，悄聲在他耳邊低語了句。

  說完，接過孫二娘手裏的黑兔塞他懷裏。

  “去吧，到地咱就動手。這隻小黑獎你，報信有功！”

  孫小寶先是睜大眼，接著瘋狂地點頭，抱著小黑兔撤腿就往村子裏跑。

  墨燁搬了張凳子，坐在門口等司影。

  人沒等到，等來一村的村民。

  先是何四梅，頂著口大鐵鍋，帶著一幫婦人小孩。拎米抱碗，抬桌扛凳，背柴提水，嘻笑鬧罵著，呼啦啦往院子裏湧。

  進門就吆喝。

  “影妹家那位，今兒精神可好些？在等著影妹回來呢？快了，人就在路上，馬上就到。”

  “．”

  墨燁一臉懵。

  她這剛來兩天，就認識了這麽多鄰居？

  還沒想明白，村長拎著自家釀的陳年老酒，扛著張凳子，悠栽悠栽就來了。

  “老哥，今兒你喬遷之喜，咱不提前說呢。自打三天前你租了這草棚，我就沒見著你。還以為你沒搬來呢，這就請酒了。害我這都沒啥準備，就來吃酒。”

  “可不是。”

  九兒嬸相公鄭大提著把磨得澄亮澄亮的殺豬刀，肩頂著塊殺豬板，步履如風地跟著後頭。

  “幸好我有這殺豬的本事，不然都不好來湊這熱鬧。”

  “那可不。得虧我還會寫兩字，不然這口肉我吃著都臉紅。”

  專門給村裏人寫對聯的老王頭，抱著對聯，笑嗬嗬地進了院子。

  進來就指揮，“來來來，誰家有紅繩，對聯得先掛上。”

  “來了來了。”

  周大娘帶著孫子，一手剪紙，一手紅線，還沒進門就吆喝。

  “就知道你是帶對聯來的。我這都給你備上了。”

  村民呼啦啦接踵而至，肩扛手提的都帶著東西來慶賀。

  沒一會兒，清河村二十來戶百多號人，除了在外趕不及回來的，差不多盡數來齊。

  院子裏擺滿桌凳，屋裏屋外擠滿人，地下牆角堆滿物品。

  被村民連翻問侯祝福過後，墨燁總算明白過來。

  這些村民，有一個算一個，全是來賀他喬遷之喜。

  堂堂狐太子，向來不喜熱鬧一心鑽研吃肉的他，麵無表情地坐在門口，完全不耐煩和村民打招呼。

  隻好裝著發愣，看著眾人喜氣洋洋地給他掛對聯。

  心裏暗暗慶幸：還好挑了個人少的村子，否則他可受不住，保不齊做出什麽事來。

  司影回來時，完全懵圈！

  看了眼牆角排得滿滿的幹柴幹草，又掃了眼地上紅薯青菜蘿卜竹筍等各種各樣農產品。

  眼神遙遙與坐在門口，被幾個男子圍著各種關心問候，卻一臉‘我在哪發生什麽事’的墨燁對望。

  互相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疑問：請給我一個解釋！

  關鍵她也不知道啊！

  她就是一心一意想殺豬給男嬸她們幾個分肉，可自己又不會殺豬。又怕男嬸她們死活不肯，真給她把豬抬到老張頭家，徒增尷尬。

  便讓小寶回去給何四梅傳話：說搬新家高興，讓她幫忙請村民們來家裏分豬肉。

  屆時，滿院子的人，南嬸幾個肯定不好再阻止。當然也不用她動手，村子裏總有幾個男的會殺豬。

  她便可坐看大家殺豬分肉。

  司影是算盤打得好，偏偏漏算何四梅的好。

  小寶回去一傳話，何四梅一聽，頓時替司影心疼。

  前晚自家孩子給司影送柴水，回來可說了：影姨家連口鍋也沒有，家徒四壁！

  何四梅當時就震驚得不行，心裏可勁兒內疚要了司影那隻野雞。

  一百文錢，夠添老多東西。這孩子真大方！

  這會兒，撿著隻大野豬，又大方地舍出去要分給大夥吃。

  一頭大野豬得賣好幾百錢呢，拿去賣，夠司影小兩口吃上大半年。

  竟然就分給村民吃，這孩子真是又傻又大方，善良得過了頭。

  不行，這麽好的孩子，必須得疼著點。

  這事她得給辦通透了！

  讓影妹也感受感受大家夥的熱情。

  何四梅隻改了一個字，就讓小寶滿村子喊話：影妹搬新家高興，請大夥來吃豬肉，不用隨禮。

  吃肉，得，那就是喬遷之喜。

  農村裏吃酒大夥心裏都有數，誰家也沒那麽多的碗筷，都是互相借著用，然後自帶條凳盡早來幫忙。

  這年頭打戰呢，能吃上口肉多不容易！

  你說不用隨禮，但誰也不好厚著臉皮空著手來，總得撿著自家富餘的油鹽柴米菜之類捎上點。

  何四梅又聯合幾個要好的鄰居，把自家有的糧食油鹽都勻點出來，鍋碗瓢盆盡數撿來。

  再加上大夥捎來的，愣是整得排排場場，喜喜慶慶。

  米下鍋，水燒好，就等著司影抬野豬回來，殺豬燒菜，完事開吃。

  何四梅一見司影踏入院門，那是生怕她說漏嘴。

  連忙上前拉住她，湊近她耳旁低聲道。

  “我讓大家夥來給你賀賀喜，也好給你家老頭衝衝喜圖個吉利，說不準萬事順遂，明兒病就好起來。你不會怪我多事吧？”

  司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