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釋疑

  不得不承認，這老頭收服人心真的很有一套！

  非但情話張口就來，說得情真意切。

  一舉一動更是發自肺腑的貼心，真心誠意！

  司影心想，默默地給墨燁讓開位置，在邊上教導。

  “把紅薯切成絲，再和那塊五花肉一起剁碎就好。”

  墨燁依言照做。

  運刀如飛，刀法純熟。

  不消半刻鍾，一口氣把三隻紅薯和著五花肉剁得細碎。

  氣都不待喘一口！

  司影看得目定口呆。

  沒成想遇著個和她一樣是左撇子，刀法卻比她高出不知多少，出神入化的高手。

  可他不是隨時會暈嗎？

  怎麽做到手起刀落，中氣十足的？

  司影眼神透著懷疑，問，“你怎麽這麽厲害？這會兒不覺得暈了？”

  她不問還好，一問墨燁當即手一鬆，搖搖欲墜。

  “暈！”

  墨燁幽幽吐了個字，有氣無力地改扶著灶台。

  “我剛剛是憋著氣，一鼓作氣把肉剁好，不然半途就得暈倒。”

  喘了口氣，又道，“娘子快去給我拿個凳子坐，我要撐不住了。”

  這變臉的速度比川劇變臉還快！

  無縫連接！

  司影將信將疑，卻又找不到漏洞。

  依言給他搬了張凳子，眼神卻有意無意數次掃過他按住灶台上的手。

  那手指修長白皙，骨節分明，好看得不像話！

  這老頭，除了那張臉，真的哪哪都不像個老頭！

  司影心裏揣著困惑，繼續埋頭做飯。

  墨燁主動坐灶旁幫她看火，心裏則狠狠鬆口氣。

  一時剁得興起，都忘了在裝病人。

  還好反應快，不然就露陷！

  司影往紅薯肉碎裏加入雞蛋麵粉鹽攪拌好，又把餘下的大半塊豬板油切成小塊，丟入另一個鐵鍋裏炸油。

  待油炸好後，撈出豬油渣。

  把拌好的紅薯肉碎餡，捏成一個個肉丸子，放進油鍋裏炸。

  頓時。

  薯香拌著肉香蛋香麵粉的米香，滿屋子亂竄。

  沒一會兒，一個個金黃金黃的小丸子，冒著尖兒，浮在油鍋中跳舞。

  跳得墨燁眼冒金光，內心深處想吃肉的欲望再度翻滾，橫衝直撞起來。

  手差點沒把持住，從鍋裏撈出個紅薯丸子來吃。

  太痛苦了！

  仿佛知道他不能吃肉似的，骨頭湯，鹵肉，黃金肉丸子，連煮三個菜，個個都有肉，一個比一個香！

  偏他一個都不能吃！

  而他還鬼迷心竅地心疼她手受傷，不忍找她雙修。

  墨燁眼神哀怨地瞥了眼司影包著紗布的右手，硬生生壓下心底想吃肉的狂浪，埋頭當夥夫。

  司影壓根不知他內心如此煎熬，自顧自地拿筷子刺肉丸子試熟度。

  “熟了！”

  她輕呼一聲，連忙往外撈丸子，口中讚不停。

  “嘖嘖，這顏色太好看了，金燦燦的像桔子，看著都想咬一口。”

  裝盤後，不忘隨手灑了點白芝麻，再放兩片青菜葉做點綴。

  “完美！色香味齊全！”

  她打了個響指，捧著盤子送到墨燁麵前，眨巴著杏眼問。

  “怎麽樣？是不是看著就很好吃？來，快吃一個試試！”

  墨燁虎軀一震：“——！”

  隻覺得‘嘣’一聲，心底深處壓製欲／望之火的最後一根弦隨之斷裂。

  跑出來一個邪惡的聲音瘋狂在挑唆：撲上去！撲上去！雙修後你就可以吃肉！

  他‘豁’一下，不受控製地站起來，正想撲上前。

  腦子裏卻倏地跳出來夢裏那把熟悉的聲音，拚命阻止：不可以！哄她，必須得哄她才有肉吃！

  一時間，兩個聲音此消彼漲，打起架來。

  腦子裏的聲音一浪高過一浪，最後竟使得腦袋刺痛難耐。

  痛得像要炸開。

  “哄，他接著想辦法哄就是了！”

  墨燁深呼吸口氣，在心裏默念一句舉手投降，刺痛竟然神奇地立馬消散。

  他沒多想，隻以為是自己太想吃肉，情緒太激動引致頭病發作。

  “先不忙吃。”

  他搖了搖頭，雙眼灼熱地看著司影，決定開門見山地問。

  “我有幾個問題想先問問娘子，希望娘子可以如實相告。”

  “？”

  司影斂眸，不動聲色的點點頭，心中卻是警鈴大作。

  那眼神明明恨不得把肉丸子連盤一口吞下，想吃得不行！

  卻又咬牙強忍不吃，還說要問她事情。

  莫非他今天醒來，覺察出不對勁，猜到她昨晚下藥了？

  她正暗暗想著應對之法，卻不防墨燁沒頭沒腦地丟了一連竄問題。

  “娘子對將來有何想法？是否想過要有多少銀兩才心滿意足？我如何做才能令娘子滿意？若我有做得不好之處，惹娘子不開心，娘子是否會不計前嫌留下？”

  “？？”

  竟然是要和她暢聊未來人生，而不是質問她下藥！

  司影直接被問懵了。

  抬眸盯著墨燁，想要看看他是否在旁敲側擊，對她加以試探。

  卻發現他漆黑如墨的星眸灼熱如火，滿含期盼和緊張，真摯得不能再真摯。

  誤會怎麽來的？

  各自心懷鬼胎，互相討好試探自然就來。

  這一刻，司影對墨燁買她的意圖不再懷疑。

  墨燁成功地讓她誤會並深信不疑：他就是想臨死娶個老婆，好好陪著他過完人生最後的日子。

  而他今晚從望眼欲穿坐門口等她回來開始……直到現在拉著她暢談未來，追問她會不會離開等種種做法。所說的甜言蜜語，所展現的溫柔體貼，所有的小心翼翼，無非是想討好她，希望她能繼續留下來。

  看來，肯定是她今早不打招呼就走，把他給嚇著了，對他造成創傷性的傷害，生怕她會一個不高興就離開。

  司影心想，憐憫之情頓時油然而生。

  這老頭其實挺可憐的，買她隻是自私地想有個人陪自己走完最後的人生。心眼也不算太壞。

  左右他都要死了，而她又決意留下來等當寡婦，那就說點好話讓他安個心，兩人也好和平相處。

  “放心吧！”

  司影大方地寬慰墨燁，好話是一茬接一茬。

  “我的將來就是留下來好好過日子，沒什麽其它的想法，不會跑的。

  至於銀錢，這個倒真沒想過。賺多花多，賺少就花少唄，隻要日子過得開心就好。

  你也不用特意哄我，更不用怕惹我生氣，我這人隨性得很，很好說話的。”

  “當真！”

  墨燁是既欣喜又驚訝，完全沒想到司影會這麽好說話，眼裏閃爍興奮的小火苗。

  既如此，直接向她要個承諾！

  她可親口對唐斯年說過：她向來說一不二。

  既許下承諾，她就定必會說到做到。

  墨燁壓住內心狂喜，小心翼翼地問。

  “那我以後就把全部家當都給娘子，娘子保證一直留下來陪我，給我做好吃的，好不好？”

  司影：“．”

  果然，就是怕她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