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博弈

  司影暗暗慶幸自己有先見之明，先下手為強讓墨燁喝了蔓陀蘿花汁。

  她甜笑著，不緊不慢撕了隻雞腿遞給他。

  “你為什麽這麽問？”

  漫不經心地問了句後，把吃法教了遍，“一口汁一口雞，搭配著吃就可以。”

  墨燁接過雞腿，迫不及待地端起碗就又喝一大口花汁。

  這才道：“我會．”

  話沒說完，莫名覺得頭有點暈，下意識地搖了搖頭。

  司影慢條撕理地撕了隻雞翅吃起來，眨巴著杏眼追問。

  “你會怎麽樣？”

  奇怪，怎麽頭好像越搖越暈？

  身體還覺著有點麻？

  墨燁連搖幾下頭後，把碗一放，正想問司影有沒感覺。

  卻見司影正津津有味地吃著雞翅，眨巴著水靈靈的桃花眼，一臉人蓄無害的樣子看著他。

  不對！

  她並沒有先喝花汁，直接就吃的雞。

  說好的一口汁一口雞搭配才是絕配，她自己為什麽不這樣做？

  莫非是花汁有毒？

  狐狸的警覺讓墨燁立馬察覺不對，但又不敢百分百肯定是花汁有毒。

  司影的身世，他買她之前就查得一清二楚，不會有問題。

  他的身份，更不可能敗露：除了父王和母後，和今天扮作媒婆帶司影來的墨飛，沒有第二個人知道他來了凡間。

  父母指望著他病好繼承王位，不可能害他！

  墨飛是他親弟弟，巴不得他承了王位自己好天天和狐狸精雙修玩樂，也不可能出賣他！

  沒有敗露，司影不會知道他要吃她，也不會有異敵指使她害他。

  種種跡象表明，她沒有下毒的動機，但身體的異樣告訴他，絕對是中毒！

  墨燁猜不透，不敢輕舉妄動。

  若真是花汁有毒，能不動聲色，不費吹灰之力就引誘他自己喝下有毒的花汁，還一點痕跡不露。司影豈止聰明，簡直狠辣至極！

  如此狠人，若翻了臉，隻怕嚴刑逼供對她不起作用！

  若如此，他上哪找解藥去？

  屆時舊毒一解又添新毒，豈非嘔血！

  墨燁裝著又晃了晃頭，腦子裏飛快思索著應對之法。

  “我會努力．在死之前陪娘子去完成。娘子讓我在有生之年吃到這麽好吃的東西，我也想讓娘子開心！”

  “咳咳咳！”

  司影差點沒被一口雞肉嗆死！

  墨燁突如其來的情話暴擊，打得她措不及防！

  咳得上氣不接下氣！

  真是這樣？

  不是讓她留遺言？

  司影好不容易緩過氣來，內心半信半疑，挑眉審視墨燁。

  卻見他伸手用力拍了拍腦袋。

  “怎麽回事？我怎麽覺得頭有點暈？”

  墨燁自言自語了一句，抬眸關心地看向她問，“娘子，你會不會？”

  問完，眼一閉，往桌上一趴，手臂順勢把自己麵前那碗蔓陀蘿花汁帶倒，灑了一桌。

  一口一個‘娘子’，動作自然，表情到位，完全看不出一點裝的成分。

  那演技簡直炸裂，妥妥的‘奧斯卡’影帝。

  看得司影都懵了。

  這麽快就暈倒了？按時間算應該還要一會啊！

  難道算錯藥量？

  她半信半疑，心裏邊嘀咕，邊伸出油膩膩的小手，使勁在墨燁臉上又捏又搓又掐。

  嘴裏不忘念念有詞，“喂，你怎麽了？別嚇我，快醒醒啊！”

  見他毫無反應，又對著他耳朵下手。

  墨燁趴著一動不動，心裏恨得咬牙切齒：你等著，等我找到解藥，看我怎麽收拾你！

  他是不敢動也提不起力氣。

  司影是算好量的，一碗半蔓陀蘿花汁喝下去，是頭大象都得倒下。

  最快也得睡到明日日上三竿。

  但奈何墨燁發現得早，隻喝了大半碗，加之又是狐妖之身體質好。

  所以他沒暈，但也全身麻醉無力，隻餘五分清醒。

  “看樣子不像是裝的！要是裝的，這般揉捏不可能忍得住。”

  司影對著墨燁耳朵狠狠賤踏過後，疑慮消了大半。

  坐下來接著吃雞，靜待意外發生。

  墨燁閉眼感受，發現她從始至終沒有端起過碗，內心確定花汁果然有毒！

  可又覺得疑惑，從中毒至今，除了全身發麻無力，沒有劇痛，沒有七竅流血，更沒有想嘔吐的異狀，絲毫不吻合身中劇毒的跡象。

  到底是何毒竟如此厲害？

  他內心正暗自猜測，司影已經吃完大半隻雞，把餘下半隻雞和一隻雞腿用芭蕉葉包好。

  拍拍手，在院子裏開挖。

  墨燁還以為她是挖坑埋他，卻見她簡單挖幾下，從坑裏取了泥士倒進自己那碗蔓陀蘿花汁裏。再添了蜂蜜，又把陶盆裏未用完的蔓陀蘿花盡數搗碎加入。

  混合後，搓成一個個姆指大小的小泥丸，放在灶台邊烘烤。

  接著開始洗碗，又把蜂巢全部擠壓取蜜，過濾後用大陶盆裝好，往翡翠涼粉裏加入冷水浸泡保存。

  然後拿著針線包，坐在門口開始搗鼓做荷包。

  直坐了一個時辰，待荷包做好後，把烘幹的小泥丸盡數分裝入袋。除了隨身攜帶一個，其餘分別藏在柴堆灶台邊等處。

  事後銷毀證據！又做毒丸藏起待用！

  此女果真厲害！

  長得比族裏的狐狸精還要美，心思也比狐狸精還要狠辣。

  表麵天真無害，心思卻慎密，做事完全不留痕跡，冷靜得令人發指。

  墨燁是越看越心驚！

  暗暗慶幸發現得及時，不然把話說絕，被司影知道他想吃她，絕對是死也弄不到解藥！

  可又不明白司影為何對他下手，卻隻把他毒倒而不殺他。

  難道這不是毒，隻是一種令人不能動的藥？

  司影完全不知墨燁還醒著，並把她的一舉一動盡收眼裏。

  藏好迷藥丸後，見毫無動靜，提了半桶水進房擦身。

  “不洗澡太難受了。明天必須得買點木材回來，讓老頭做個浴桶，正好試試他是不是真的木匠！”

  司影擦完身體從房裏出來，邊倒水邊自言自語。

  倒完水，又把草屋裏裏外外檢視一遍，沒發現任何異常，這才上床睡覺。

  至於某隻狐狸，當然是趴桌！

  讓她和一個老頭同床而眠，想屁吃！

  可憐墨燁趴在桌子上，一動不能動，全身開始漸漸發冷。

  月上中天，子時將至，他的蝕心之毒開始發作。

  隻是，奇怪，今晚為何不會痛？

  難道是她下的毒和他體內的蝕心之毒相生相克，竟互相化解了毒性？

  莫非夢裏所示解藥為陰命女，不是說吃了她，而是得她之手解毒？

  想到這個可能，墨燁激動得差點沒暈過去！

  恨不得立馬抓起剩餘半隻雞一試，奈何身體還不能動。

  隻好死死睜著雙眼，和那半隻雞鬥雞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