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上山

  墨燁還想再爭辯，轉念一想，怕又把人嚇死。

  夢靨裏可說了，得月圓之夜月亮出來時才有效！

  這麽早嚇死了不新鮮！

  哼，等著吧！

  事實勝於雄辯！

  吃她之前，定叫她知道知道什麽叫盛世美顏！

  相較於墨燁豐富的內心想法，司影腦子裏隻有一個字：吃！

  她都快餓扁了！

  十個雞蛋全給了司清，媒婆又非要趕在天黑前到，路上不肯停下來吃飯。

  本就忍一路餓，這會又出力扶墨燁，肚子早已‘咕咕’抗議，哪還忍得了。

  她扔下包袱，開始滿屋子翻找。

  廳堂裏除卻一張破舊的桌子外加四張條凳，再無它物。桌上空空如也，連壺解渴的茶也沒有。

  內屋隻得一張破木板床孤零零地躺在那，慘過單身狗。

  院子外的棚下築著灶台，連口鍋也沒看見！

  幹幹淨淨，真正家徒四壁。

  這可不是現代，有外賣可點。

  再家徒四壁，也不會連鍋、柴米油鹽也沒有，否則如何生活過日子？

  除非他剛搬進來！

  莫非他竟是賣了房子，傾家蕩產湊錢買她？

  司影腦子裏跳出這個荒唐的想法，話脫口而出。

  “別告訴我，你把房子賣了，把所有的錢都拿去買媳婦，然後窮得連買口鍋都買不起？”

  不是買不起，而是專程等著吃你！

  墨燁心想，麵上卻擺出‘你猜對了’的表情，答得雲淡風輕。

  “嗯，別說買鍋，就連這房子都是臨時租來的，家裏一口吃的也沒有。”

  “什麽？”

  司影差點沒氣瘋！

  美眸一瞪，忍不住指著他一陣痛罵。

  “你是不是傻？竟然把房子也賣了換媳婦！就算把媳婦買回來，沒房沒錢沒吃的，誰會跟著你過日子？但凡有點腦子的，過不了兩日，還不是照樣跑路！”

  “．”

  跑不了，一口就吞掉！

  墨燁心裏默默接了句，不動聲色地瞧著她。

  隻覺著她那因為生氣而鼓漲的小臉，氣嘟嘟的粉唇，又嗔又怒，還頗有幾分可愛。

  腦子一熱，忍不住問，“那你會跑嗎？”

  “啊？”

  司影瞬間被氣笑！

  這人怕是真傻！

  哪有人會這樣問，真想跑也不會光明正大告訴他啊！

  不過，她倒沒想跑！

  她嫁過來，就是為了做寡婦！

  跑什麽！

  司影很是認真地點點頭，話說得一本正經。

  “你放心，我不跑！”

  內心默默補了句：我會老老實實看著你咽氣，然後，開開心心地做寡婦！

  墨燁心尖莫名一跳，嘴角不自覺地勾起。

  雖然他今晚就要吃了她，但是聽到她說不會離棄他，沒來由地覺得高興。

  完了！

  就他長那樣：又老又窮快死還破相，不會真以為會有小姑娘傻傻守著他？

  司影內心瘋狂吐糟，本來覺得墨燁缺心眼，這會竟覺他又傻又天真！

  無可救藥！

  不過，他沒救歸他沒救，她可得自救！

  天快黑，身無分文又人生地不熟，連做飯的工具都沒有，怎麽辦？

  “上哪找吃的？”

  她生無可戀地趴在桌子上，腦子裏滴溜溜地轉，搜索著原主的記憶。

  墨燁眼神落在她撐著桌子的小臉上，又添幾分疑惑：她這是在想辦法找吃的？真沒想跑？

  還沒想明白，就見司影蹭地一下站起來。打開包袱，隻留一件衣服和火折，把其餘衣物往房裏床上一放，包起包袱就走。

  “我上山去找吃的。”

  墨燁一怔，後知後覺回過神來想攔她。

  “放心吧，我不會一走了之的。你就別跟著了，在家裏好生歇著，安心等著我給你帶吃的回來。”

  司影信誓旦旦地拍拍胸口，頭也不回地跨出門外。

  “．！”

  竟然這麽好心，還讓他歇著！搞得他都有點不忍心吃她了！

  墨燁默默坐回凳子上，心裏莫名地就信了她的話。

  稍傾，忍不住站起來，悄悄跟上去。

  他發誓，他可不是因為天快黑，擔心她上山出事。

  純粹是怕她跑了！

  怎麽可能會有這麽善良的女子，肯定是想借機跑路！

  三百年了，他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個陰年陰月陰日陰時出生的陰命女！說什麽也得看緊了！

  司影一口氣奔出村子，站在村口遠眺。

  紅雲落在山尖，遠遠望去，山巒似披上一層緋紅紗衣的少女，風姿綽約。少女腳下，一灣清河自北向南穿流而過，仿佛在訴說著小情話。

  夕陽，遠山，小河三者相互輝映，構成一副絕美的水墨畫。

  司影沒時間欣賞，目光落在離村子最近的一座小山包：目測距離，天黑前可以折返。

  她選定目標，直往小山包奔去。

  古代環境沒有遭到破壞，深山裏常有野獸出沒，蛇鼠蟲蟻更不少。

  她不敢大意，也不敢深入，小心翼翼地在山腳轉悠，往野果樹多的地方湊，認真查看。

  墨燁小心翼翼尾隨而行，眼裏的震驚藏都藏不住：她果然在找吃的！

  不貪戀他的美貌，知道他快死，非但嫁過來，還願不離不棄！

  得知他沒房子，窮得連吃的也沒有，又不哭也不鬧，還默默地想辦法給他找吃的！

  要是族裏的小狐狸，別說嫁，早跑沒影了。

  她到底圖什麽？

  這凡人女子，當真好玩得緊！

  要不就多留她一晚？

  看看她是不是真不會跑？

  不，不行！

  今晚即是月圓之夜，要是不吃她，就得承受那蝕心之痛。

  又不是第一次發作，都忍了三百年，再忍一次也沒差。

  誰說的！

  千辛萬苦找著她不就為了吃，竟然還為她忍受蝕心之痛，豈非可笑！

  墨燁腦子裏兩個聲音在叫囂，你方出頭我便壓製。

  正自猶豫不決，就聽見司影驚呼。

  “太好了！得來全不費功夫！”

  司影看著眼前不遠處的斑鳩樹，開心得就差沒手舞足蹈。

  斑鳩樹葉子有清熱解毒的功效，小時外公拿它做成涼粉，搭配蜂蜜，給她當夏日解暑的小食。

  嫩滑爽口，不要太美味。

  她可沒少纏著要吃，還給取了個非常好聽的名字“翡翠涼粉”。

  有了斑鳩樹葉，要是再找到蜂蜜，哈哈…！

  仿佛看到明晃晃的雪花銀在眼前飛過，司影瞬間笑彎了眼，那心情比在現代買別墅時還激動！

  “意外之喜啊，簡直人品逆天！”

  她自我誇獎了一句，迫不及待往斑鳩樹奔去！

  因為太過興奮，一時得意忘形，一不小心觸動旁邊樹枝上的蜜蜂窩。

  頓時，群蜂出動。

  “嗡嗡嗡！”

  突如其來的聲音，在這靜寂的山野顯得格外清晰。

  司影徇聲望去，立馬眼放星光！

  “上天厚待我也！本小姐要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