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藏邊雪穀
作者:須涵之兵      更新:2021-10-11 22:48      字數:5450
  劉乘風與水岱眼見血刀僧大肆屠戮,哪裏還忍得住,當下齊齊一喝,縱馬疾馳,飛快殺入人群之中,劍起劍落,芒光飛處,四個血刀僧已是斃命劍下,另有三人重創,不及閃避,又是被圍攻上來的一幹武林人士砍落馬下。

  “駕!”

  一個血刀僧眼見劉乘風與水岱出手狠辣,又是六個同門被殺,當下凶性爆發,舍棄了王元浩,單手駕馬,持著血刀,朝著劉乘風揮斬而來,劉乘風見狀眼神一厲,手中長劍一掃,迎向那血刀,就在雙鋒即將相交一瞬,劉乘風手腕一抖,劍鋒一側,啪的一聲,劍身打在了血刀之上,嗡嗡作響。

  那人猝不及防,登時被這股勁力震得手腕酸麻,真氣一滯,還未平複,隻見劉乘風長劍順勢一送,呲的一聲,長劍穿胸而過,那血刀僧嗬嗬兩聲,當即栽落馬下,當啷一聲,血刀落地。

  正在與另一個血刀僧交手的王元浩眼見如此難纏的對手就這樣被劉乘風數招斬殺,心中是又敬又佩,同時精神一振,當下手中長刀謔謔劈斬,淩厲刀風將對手攻勢反壓回去,隨著一刀劃破對手手臂,王元浩眼見機不可失,一式“奔流入海”,三記刀光直接劈斷了對手的血刀,連帶著其人半邊頭顱也是一並砍了下來,嘩啦啦血水流出,將王元浩半邊衣袍染紅。

  而這兩個最強的好手一去,剩下的那些人更是不足為慮,一眾武林人士見到劉乘風與水岱趕來,皆是士氣大振,本就憋了一肚子的火,此刻卻是全部發泄了出來。

  不到片刻功夫,三十多個血刀僧便被全部斬殺,但是他們這邊也是損失不小,原本六十七人,現在隻剩下四十三人,且大部分都是帶著不同程度的傷。

  “劉大俠,水大俠,血刀老祖身邊還有大概七十人,好手也有十多個,他們現在正往青海而去,咱們是不是要等一等後麵的武林同道,人多力量大,此回就算是追到天涯海角,也要將這惡賊碎屍萬段,為死去的兩位大俠和一幹武林通道報仇雪恨!”

  王元浩此刻也是有些騎虎難下,一開始他是因為落花流水出手,這才願意跟著來,說不定能搏一些名聲,哪知現在非但沒有殺了血刀老祖,反倒是自己這邊損兵折將,連陸天抒和花鐵幹也搭了進去,這讓他心生怯意。

  不過他好歹也是一派之長,要是就此退去,恐怕將來無顏在麵對武林同道,但是要不退去,這損失還不知道會有多少,因此便打著聚齊更多的人後,再去找血刀老祖。

  “王幫主所言有理,既然這樣,就請王幫住在此等候後麵的人,我和四弟前去追擊。”

  劉乘風也不跟王元浩廢話,對著他說了一聲後,略一拱手,帶著水岱和張紀策馬離去,眨眼間便消失在眾人眼中。

  王元浩看著三人離去的背影,眼神微動,隨即喊來幾個交好之人,讓他們在此等候後麵的人,他則是帶著剩下的人緊隨而去。

  “有三位高手在此,或許此回能抓住血刀老祖也說不定,隻要能得到連城訣,這點風險還是值得的。”

  王元浩對劉乘風與水岱打敗血刀老祖現在隻能持三分把握,但是加上張紀卻是能持八分。

  回想十年前途徑太行山一事,那時他帶著商隊正運送西域的奇珍貨品,正好遇見張紀一人一劍,一夜蕩平肆虐西北的太行十二寨,若不是自己親眼所見,真是無法想象,這個世上還有這樣的人物。

  也是因為當年那一戰,在幫中許多老人準備對張紀下手,威逼他交出連城訣的時候,他憑借幫主之位強行壓了下去,那時候他在幫內的位置雖然暫時穩固,但底下仍有一些人不服,此回反對可謂是承受了不少壓力。

  “從張紀手上無法奪得連城訣,就隻能從血刀老祖這邊下手,寶藏誰人不想,那些蠢物都是莽夫,不堪造就。”

  王元浩心中對幫內的一些人可謂是深惡痛絕,但表麵上還要裝出一副十分信任看重的模樣。

  血刀老祖被眾人追殺之時,從四麵八方趕來的成百上千的武林人士到了荊州才得知,原來血刀老祖已是逃向青海,當下馬不停蹄晝夜兼程,直奔青海而去。

  又是兩日過去,連續兩次留人斷後,阻擋追擊,血刀老祖身邊的門人弟子現在隻剩下了不到三十人,不過幸好現在他們已是過了四川,來到了青海邊界,隻要過了那雪穀,便萬事大吉。

  “徒弟們,加把勁,過了這雪穀,咱們就回家了!”

  血刀老祖看著皆是麵色疲憊的一眾弟子,當即高喝一聲,以助長心氣,果不其然,聽到血刀老祖的話後,本已精神衰弱的一眾弟子登時來了精神,齊齊高喝一聲,在血刀老祖的帶領下,直奔雪穀而去。

  “血刀惡賊,休走!”

  劉乘風與水岱看著前方疾奔的馬匹,頓時眼前一亮,運起內力朝著前方喊去,清晰的傳入血刀老祖的耳中。

  “這群人真是陰魂不散,他奶奶的,等到了老家,老祖非得將他們剁成肉泥不可。”

  血刀老祖對劉乘風的聲音充耳不聞,一昧揮鞭疾奔,深入雪穀之內,馬蹄聲響,地麵震蕩,簌簌積雪滑落,等到血刀老祖等人過去,路口已是被積雪壘起半人高下的雪堆,劉乘風與水岱騎馬越過,張紀看著那雪堆,臉色有些不好看,急忙對著劉乘風與水岱傳音。

  “二位兄長切不可高聲呼喊,一旦雪崩,便會死無葬身之地!”

  劉乘風與水岱聞言皆是麵色一變,急忙勒住韁繩,停了下來。

  “血刀老祖之所以不回應便是知道這點,就是想借著兩位內力震塌積雪,到時候不用他出手,咱們來多少人都會被這積雪掩埋。”

  張紀趕了上來,不待二人發問,便將血刀老祖的歹毒用心說了出來,劉乘風與水岱對視一眼,眼中皆是驚恐,要不是張紀提醒,他們哪裏知道這些。

  “血刀老祖就由我和劉兄去追,水兄便等在這裏,告訴後麵來的人千萬不要大聲喧嘩,盡量放慢腳步,這雪崩一現,即使武功再高也是難逃。”

  張紀對著水岱囑咐一聲,後者看了劉乘風一眼,當即點了點頭,對著二人抱拳一禮,道一聲小心,便停在一旁,而張紀與劉乘風則是騎馬緩步而行,順著馬蹄印找準正確的方向繼續追擊血刀老祖。

  就在二人行有片刻後,突然張紀對著劉乘風使了一個眼色,伸手一指前麵的積雪,劉乘風當即會意,二人假裝經過,就在此時,積雪炸開,六道身影從地麵冒了出來,飛躍半空,手持血刀朝著二人劈落下來,劉乘風與張紀見狀,同時雙劍出鞘,劍光飛閃,刃芒吞吐,隨之幾聲悶哼,還劍入鞘,二人繼續追趕,而那六道身影皆是撲通一聲栽到在雪地中,白雪染赤,不過一會兒便凝成一個個血疙瘩。

  除掉攔路的六人,張紀與劉乘風毫不停留的朝前繼續追擊。

  前方數裏,血刀老祖和二十個血刀門弟子快馬加鞭趕路,但是就在此時,突然雪穀上方傳來隆隆聲響,血刀老祖聽到這聲音,麵色大變,這分明是雪崩!

  “該死!”

  血刀老祖恨恨一聲,對著寶象等人急聲一語,眾人再是急揮馬鞭,要趁著雪崩落下之前,穿過這雪穀,否則他們這一行人將要葬身於此。

  “快點!”

  寶象厲喝一聲,當即緊跟在血刀老祖後麵,一行二十餘人,成了一條長蛇陣勢,隨著兩邊雪崩之音不斷清晰,眾人隻見驚人一幕,那滾落積雪如白色海洋席卷而下,遮天蔽日,入眼皆是蒙蒙白色。

  方圓百裏皆被積雪籠罩,聲徹雲霄,回震山穀,如此往來而返,雪崩之勢更加劇烈,有幾個僧眾不急反應,被積雪覆蓋住的岩石滾落下來,命中腦門,當即一命嗚呼。

  血刀老祖看著這雪崩來的如此之快,心中駭然,現在想要逃出去幾乎是不可能的了,隻能找個地方暫時躲一躲,目光急掃,看到西北方向動靜很小,當即調轉馬頭,帶著寶象等人疾奔而去。

  與此同時,張紀和劉乘風也是察覺到了雪崩,劉乘風見到這天地偉力,也是麵色駭然,同時內心也是暗自懊悔,要不是自己呼喊,恐怕也不會造成現在這般情況。

  “劉兄,不能再往前追了,朝西北去,那裏的雪融化較少,說不定能找到一個存身的地方。”

  張紀對著劉乘風招呼一聲,二人當即調轉馬頭,順著另一處雪道往西北而去,不過片刻之後,雪崩之勢徹底落下,整個雪穀轟轟震蕩,即使遠在百裏之外的那些追趕而來的武林豪傑也是清晰聽到。

  “雪崩了!”

  嵩陽派掌門白禮,一勒韁繩,在馬背上看著遠處高空激蕩起的蒙蒙白雪,臉色不由凝重起來。

  “雪崩又如何,此回不管如何困難,都要抓到血刀老祖,咱們此行千餘人,這雪崩攔不住咱們。”

  八仙劍派掌門方因和看著眾人,緩緩說道。

  “方掌門所言不錯,此回可是鏟除血刀門的大好時機,咱們身為武林正派,自該維護武林安穩,對付這樣的邪魔外道,就該團結一致,將其徹底毀滅。”

  崆峒派掌門司徒浩環視四周,環視四周,一臉正氣道。

  “雪崩不過剛剛開始,隻要及時清除積雪,便能打出一條通道,否則待著積雪凝固成冰,就隻能等來年開春了。”

  “那還等什麽,咱們最不缺少的便是人了,而且物資豐富,且後續準備充足,足以支撐許久,我就不相信血刀門能跟咱們這般對耗下去,隻要逼得他出來,定能讓他有來無回。”

  幾個頂尖人物一番商議後,速度不減反增,疾奔雪穀,半日之後,眾人便先後遇見了王元浩留下的人,一番詢問之後,才得知劉乘風,水岱還有另外一個好手加上王元浩一行三十多人已是追擊血刀老祖而去。

  白禮對劉、水二人追擊血刀老祖不足為怪,畢竟那陸天抒與花鐵幹都是死在了他的手上,這血仇不可不報,王元浩還不被他放在眼裏,讓他擔心的是那一個所謂的高手,此人能與劉乘風和水岱相識,武功自然也是不差,但是他想來想去,實在是想不出,武林之中還有誰能和二人相交莫逆。

  “此人會是誰?”

  白禮正自疑惑之時,突然前方一道身影出現,白禮等人定睛看去,竟然是水岱,不過看上去十分十分狼狽。

  白禮等人見狀對視一眼,對著後麵囑咐一聲後,駕馬迎了上去。

  “水大俠。”

  水岱看著突然出現的身影先是一驚,在看清對方麵容後,心中微鬆,緩步行來,對著白禮等人抱拳一禮,道:“白掌門,方掌門,司徒掌門,諸位掌門有禮了。”

  白禮三人翻身下馬,也是回了一禮,看著水岱狼狽的模樣,白禮略一沉思,沉聲道:“水大俠,不知劉大俠還有另一位同道,他們現在何處?”

  方因和與司徒浩也是看了過來,心中都是在想,這兩人不是死在血刀老祖手上,就是被積雪埋葬,總之情況很不樂觀。

  “二哥和賢弟武功比我要高,要在雪崩之下護住自己當不是什麽難事,隻是這進入雪穀的通道被堵死,想要進去,除非攀登雪峰,或者鑿開通道,要不然隻能等到天氣暖和,將積雪化開。”

  水岱雖然嘴上說著不擔心張紀與劉乘風,其實心裏比誰都著急,隻是自己勢單力孤,著急也是無法,此刻看到白禮等人率眾而來,倒是讓水岱看到了希望。

  “這卻容易,血刀老祖殘殺我武林同道,即使到了青海,我白禮也不會讓他稱心如意,水大俠放心,咱們人數計有千餘,用不了多長時間便可打通雪穀,水大俠一路辛苦,先下去歇息片刻。”

  說著話,白禮伸手作請,水岱略一沉吟便對著白禮抱拳稱謝一聲,跟著白禮三人折返。

  與此同時,雪穀西北一處高峰之上,兵刃交擊之聲不絕於耳,劉乘風與血刀老祖又是對上,長劍旋出道道劍光,如綿絲不斷,不斷纏繞血刀,而血刀老祖卻是一臉狠厲,這老道的本事他是見識過的,一身柔勁武功極為克製自己。

  他不敢讓血刀過多與對方長劍碰撞,免得被那股勁力吸住,當即手腕一震,一式“血海滔天”,片片血光織成一道綿密的血幕,內藏殺招,撲麵腥風,罩向劉乘風。

  劉乘風見狀,沉喝一聲,長劍不快不慢的在身前揮灑,緊受門戶,那血光始終無法突破,僵持數個呼吸後,血刀老祖突然聽到不遠處傳來的一聲慘呼,心中一個分神,劉乘風眼中精光一閃,長劍唰唰唰使出三劍,三劍一氣嗬成,劍光閃動,疾刺血刀老祖胸腹的“膻中”“神藏”和“靈封”三穴。

  此招非是柔雲劍法,而是劉乘風從“神門十三劍”悟得,旨在靈對手失去戰力,威力自是比不得那神門十三劍,但是關鍵時刻使來,也是頗有成效。

  血刀老祖見劍光淩厲,寒氣逼人,頓時一個激靈,顧不上其餘,當下仗著血刀之利,硬生生的破去三道劍光,但同時他也被劉乘風蘊藏在劍身的三道柔勁震得真氣一滯,呼吸一頓。

  “好老道,有本事就跟老祖我下來!”

  血刀老祖閃避開來,略喘息一口,對著劉乘風大喊一聲,不待劉乘風回答,竟是從高峰之上直直跳了下去,此舉將劉乘風駭的不輕,這高峰少說也有數十丈高,這要是落下去,非得摔成肉泥不可。

  劉乘風急走近幾步來到崖邊,探頭向下望去,隻見一抹黃色不斷下墜,沒過多久,那黃點已是落地,隨即開始向著東邊快速移動。

  “好謀算!”

  劉乘風讚歎一聲,就在他思索要不要下去的時候,卻見張紀從另一處走了過來,他身上殺機未退,甫一走近,滾滾煞氣撲麵而來,讓劉乘風心驚不已。

  “賢弟,今後若是能少殺戮便少一些,這殺性越是深種越是難以自拔,這對你今後修行大為不利,為兄收藏有一本清心經,乃是宋時古物,若賢弟不嫌棄,等回去後,為兄便將此物贈予賢弟。”

  “有勞兄長牽掛,好意小弟心領了,不過這點煞氣對我來說也不算什麽。”

  張紀默運神照經,霎時身上如昊陽徹照,不消片刻,渾身煞氣頓時消散一空。

  劉乘風見狀也是鬆了一口氣。

  “現在血刀老祖已是孤家寡人,在這冰天雪地裏,想要活下去,可是十分不易,兄長想要抓住他也不必急於一時,等到他山窮水盡之時,定然會來找咱們的。”

  張紀阻止了劉乘風去找尋血刀老祖的想法,看著劉乘風同意下來,張紀繼續道:“馬上就要入夜,這雪穀之中更加寒冷,還是趕緊找個地方安身再說。”

  雪崩之後,張紀二人的馬匹也是不知道被埋在了哪裏,要不是張紀隨身攜帶的一些丹丸,劉乘風哪裏能這麽快恢複氣力。

  “走。”

  二人展開輕功,向著高峰下奔去,峰頂之上,隻有十多具冰冷的屍體,冷風呼嘯,卷雪成堆,頃刻間便將這染血的峰頂覆蓋在皚皚白雪之下,峰頂又是重新恢複成那聖潔無暇的模樣。

  雪穀之外,一頂頂帳篷展開,篝火升起,飯香味飄散開來,人聲鼎沸,熱鬧喧嘩,好似不像是來追殺血刀老祖,而是前來遊玩一般。

  白禮,司徒浩,方因和,水岱另有幾家門派的掌門長老圍坐一圈,正在商議如何解救困在雪穀中的人。

  就在商議之時,白禮突然見到負責警戒的弟子急急奔來,眉頭一皺,卻聽那弟子道:“掌門,華山,點蒼,昆侖,萬勝刀門,紫竹觀,還有眾多幫派正在往這裏來趕,已是不足半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