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幼稚的可笑
作者:溫而不雨      更新:2021-10-11 15:05      字數:2098
  她靜靜的看著,眼前浮現的卻是蔣益澤被生生折斷的那隻手,是渾身血汙不成人形的刀疤男,是司墨崢那幽深眼眸底對生命的高高在上,鄙夷和不屑。

  蘇淺搭在水池旁的手緊緊攥著,仿佛隻要她稍微一鬆開整個人就會順著滑下去。

  直到此時此刻她終於發現她幼稚的有多麽可笑,滿京城都畏懼他如閻羅的男人,她憑什麽自信自己可以在他身邊毫發無傷。

  當初司爺爺告訴她司墨崢嗜血暴虐的病,她不怕死在他手下,可是如果他不肯直接殺死她,而是要慢慢折磨她呢?

  蘇淺的心髒像是被一隻手抓著,她重重的喘息著,茫然又恐懼,整個人都因為那從心裏最深處升起的寒意而發抖。

  放在手邊的手機屏幕突然亮了一下,蘇淺下意識倉皇的看過去,才發現是安然發給她的信息。

  “淺淺,你收到我發給你的圖片了嗎?”

  好友的名字讓蘇淺那顆倉皇的心安定了不少,她用微顫的手指拿起手機,點開和安然的聊天欄,發現安然四個小時前還給她發過一則消息,隻是她忙著其他事情一直沒看見。

  蘇淺點開圖片,是學校論壇的截圖,那個“以夢為馬”發的評論還被安然貼心的圈了起來。

  手機上方又彈出新的消息。

  安然:“你說那個以夢為馬到底是誰?”

  蘇淺捏著手機,看著那則已經引起軒然大波的評論,沉默了半晌,而後在回複欄打了一個名字。

  “司夢琪。”

  知道司墨崢真實身份的人滿學校除了安然就剩下司夢琪和蘇晴晴,蘇晴晴還要靠她洗清未婚先孕的事情,近期肯定不會再招惹她,所以隻有可能是司夢琪。

  消息欄裏安然回複了一個震驚的表情,但似乎覺得一個不足以表達她的震驚,又立刻補上一串。

  “司夢琪?她不是司先生的堂妹嗎?那她應該知道你和司先生的事情啊,為什麽要汙蔑她堂哥婚內出軌?”

  蘇淺想了想,打下了一串字。

  “女人的嫉妒心。”

  安然:“......”

  和安然聊了一會兒,蘇淺心裏剛才那股恐懼終於消散了一些,她重新整理情緒走出洗手間,司墨崢就在門口。

  “我有些不舒服,先上樓了。”

  蘇淺趕在男人開口前先說道。

  她還有些不知道該怎麽麵對司墨崢,隻能避開視線轉身上樓。

  關上房門,蘇淺立刻癱軟在沙發裏。

  她昂起頭,目光盯著頭頂構造繁複奢華的天花板,胸口悶著一口氣。

  她和司墨崢的未來,突然就沒有了方向。

  蘇淺側過身,將頭埋在抱枕裏。

  房門突然被敲響。

  “進。”

  蘇淺的聲音悶悶的。

  她轉過身,司墨崢走進來,手裏端著一碗清粥。

  男人身上的西裝都沒來得及換下,墨黑的發梢下清俊的眉眼立體又深邃,哪怕隻有一個輪廓也清俊到近乎完美。

  而此刻,那個無數女孩的夢中人走向她,將碗放在她麵前,沉聲開口。

  “我剛才問了傭人,你胃受了涼,喝點粥會好些。”

  清粥還冒著絲絲熱氣,白瓷金絲碗在燈光下更顯得潤澤異彩。

  蘇淺端起碗輕攝了一口,原來並不是如表麵的清粥,口中彌漫著濃鬱的中藥香。

  是養胃的藥膳粥。

  粥有些燙,蘇淺拿勺子輕輕轉著。

  她垂眸看著白淨晶瑩的粥,突然忍不住輕聲開口。

  “其實,他還活著呢。”

  這樣沒頭沒尾的一句話讓司墨崢短暫的怔了一下,但很快就反應了過來。

  他看著女孩垂著頭興致缺缺的模樣,心裏突然不知道從哪裏升起了一股無名火,再開口隻剩下冷冽。

  “從他企圖傷害你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經是個死人了。”

  那樣的決絕狠厲讓蘇淺舀粥的手一頓,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

  其實整件事情說起來也是因她而起,是她惹惱了司老爺子,司老爺子又以家產為要挾,這才引得司家人欲除她而後快。

  刀疤男不過是這一係列連鎖反應的最後一環。

  因她而起的糾葛,她又有什麽資格去責怪司墨崢的狠厲。

  更何況,司墨崢也因為這件事生生挨了一刀差點喪命。

  司墨崢見女孩不說話了,隻當她是見不得血腥,便伸手攬住了她的肩膀,半似安慰的開口。

  “隻是一個螞蟻而已,不值得你為他在意。”、

  ......

  蘇淺喝了粥,胃真的舒服多了,可她晚上還是做了噩夢。

  夢裏司墨崢的嗜血症還是複發了,她站在一片血色的司宅裏,周圍滿是猙獰刺目的屍體,而她卻避無可避。

  因為不遠處,司墨崢一席黑色西裝被雪幾乎染成了暗紅色。

  男人俊朗的臉上因為盛開的血花而變得妖異無比,那雙她曾無數次沉淪的幽深黑目隻剩下了狂躁和冷漠。

  他拿著槍,槍口正對著她的心髒。

  隨著男人毫不猶豫的一聲槍響,蘇淺猛然睜開了眼睛。

  現實世界裏天色微曉,一抹暗的不太明顯的光正慢慢從天際線下爬上來。

  而蘇淺躺在床上,臉上全是汗水,大口的喘著氣。

  房間裏黯淡的光線讓天花板顯得有些模糊,死寂的房間裏隻有女孩的心髒在狂跳。

  身體似乎還沒有從那場噩夢裏走出來,蘇淺死死捏著手,無法控製身體的微顫。

  夢裏的一切都是那麽真實,真實的仿佛隨時都會發生在現實世界裏。

  直到天色又亮了一點,蘇淺這才敢緩緩從床上坐起來,打開床邊的落地燈。

  滿室明亮的一瞬間,蘇淺緊張的神經這才徹底放鬆了。

  但放鬆之後她突然很想去看看司墨崢,仿佛隻有親眼見到他一切安好才能徹底放心。

  蘇淺踩著柔軟的粉色蓬蓬拖鞋,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整個司宅都還沉浸在睡夢之中,蘇淺輕手輕腳的走到司墨崢的房門外,手搭在把手上輕輕一轉。

  門沒有反鎖。

  蘇淺屏住呼吸推開門,這才發現偌大的主臥室裏根本沒有司墨崢的身影。

  難不成他跟自己一樣做了噩夢跑出去散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