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絞盡腦汁
作者:六街老馬      更新:2021-11-02 13:13      字數:2595
  巨掌淩空拍下,如黑山巨石,層巒疊嶂。

  陶晟感到深深的絕望。他絞盡腦汁,愕然發現平生所學,竟無一技可擋虛空拍來的這一掌。

  他雙目微閉,立覺無盡悲涼。人人都有爹娘,我的雙親在何方?人人都有家鄉,哪裏是我的避風港?

  一切的一切,數秒之後都將淪喪。我亦將埋骨他鄉。

  不!

  這太荒唐。

  十年生死兩茫茫,無人為我設靈堂。

  不!

  這太謬妄。

  才出桃花塢,未聞女人香,不見權力場,憑什麽我遭殃。

  不!

  我不甘送葬。

  我心泱泱,我意昂昂。我一定要打爛這命定的水缸,重見絢爛驕陽。

  陶晟雙目充血,奮命以搏殺,他瘋狂喊叫,殺殺殺。

  他發了瘋似的向天空擊掌,一掌疊一掌。然而,生之向往的昂揚鬥誌,終究無法衝破修為鴻溝的閾值,築基期修為打出的掌力就好比幼兒給巨人撓癢癢,是徒勞的。

  巨掌壓下,如山崩塌。

  縱然如此,陶晟依然不放棄最後一絲的努力,他相信有奇跡。

  生死時刻,一道天音在陶晟耳畔響起:“小友勿慌,田玨來也。”

  田玨人未至,那經年未洗的體味兒撲鼻先到。陶晟聞之,宛如龍涎之香,馥鬱芬芳。

  陶晟呼叫:“田老救我。”

  “小意思,看我絕技。擎天指。”田玨飄身而至,舉右臂朝天,伸出一指,指尖發出一道光,似擎天巨柱衝天放光芒,正麵擊中虛空之巨掌。

  喀嚓,哢啦。

  巨掌之破碎,猶如春日冰麵之撕裂,頃刻間坍塌。碎裂的掌風撲簌簌直下,似一場春雨,澆灌陶晟心田。

  陶晟朝田玨三鞠躬,道謝:“多謝田老救命之恩。”

  田玨閃身不受,等陶晟拜完,拉起陶晟的手,道:“趕緊跟我走。那老家夥見你可欺,隻用了一成力。等他察你未死,真身趕到,縱然是我也無可奈何。快走。”

  陶晟聞之,心中一陣唏噓。太上長老隻用一成力就讓我坐以待斃,日後正麵碰上,我拿什麽匹敵?不行,要盡快喚醒幽冥毒蜂幫我找夜煞,奪葬甲。然後隱忍幾年,相時而動,一舉將那老不死的羈押,逼問我的身世。

  田玨和陶晟行不得幾步,田玨忽然停下來,道:“有人來了。快藏起來。”

  兩人找到一塊巨石,藏身其後,探頭外望。但見兩名玄機門弟子踏空而至。

  這兩人一胖一瘦,各自散開翻檢散落四處的死屍後。不久,複聚。

  胖子問瘦子:“你找到盧昇的屍體嗎?”

  瘦子答:“沒有。你呢“

  胖子聳肩攤手,道:“我也沒有。太上長老那一掌何等威力,盧昇估計被拍成了肉泥。”

  瘦子道:“不能夠。太上長老說了,盧昇大概率沒死。或許被人救走了。“

  胖子道:“然後呢,你我白夜追凶?”

  瘦子道:“你有病啊。能從太上長老掌下救人的人,豈是你我能對付的?別多事,你我隻管回去複命,直說盧昇被人救走。其他的一概不知。“

  胖子又問:“碎葉城那邊呢?隋化畢竟是太上長老的記名弟子。“

  瘦子道:“盧植曾經也是。結果呢?死了也白死。”

  胖子道:“話是這麽說的,可你我畢竟收過碎葉城不少好處。這次海選,你我曾經拍著胸脯保證隋化安全的。常言道吃人家嘴短,拿人手短,你我怎麽堵上碎葉城的嘴呢?“

  瘦子道:“那好辦。首先呢,你我把盧昇殺害隋化的事情公之於眾,以碎葉城主眥睚必報的尿性,一定舉全城之力圍殺盧昇;其次呢,你我以玄機門戒律堂的名義發布通緝令,凡是殺死盧昇的人,提頭來見,便可直接獲得決賽資格。如此,你說會是什麽結果呢?”

  胖子道:“結果是,你我又能發一筆橫財。嘿嘿。”

  瘦子笑道:“對嘍。讓盧昇與全世界為敵,他們狗咬狗。管你我什麽事。“

  胖子深以為然,他環視四周,指著滿地斷臂殘肢,道,“這些死屍怎麽辦?”

  瘦子豪橫道:“管他呢。野狗自會來清理。”

  胖子道:“有道理。反正他們早晚都得死,今天不死,過些天也得死在……“

  “閉嘴!“瘦子一巴掌扇在胖子後腦勺,罵道,”不該說的別說。“

  “哦,我記下了。”

  “走吧。回去找太上長老複命。”

  兩人並肩離開。

  胖瘦二人的對話,陶晟一字不漏的記下。

  從現在開始,我已步入險地。十萬人把我看做人民公敵。

  下一次危機來臨時,我恐怕不會再有今天的好運氣。

  假如他們將我抓住,縱然我搖尾乞憐,下跪求饒,我也不相信他們會放下憐憫的屠刀。

  十萬人想要殺死我,使我與草木同寂。

  不過這不正是我渴望的機遇嗎,亂世一局,生死拋棄。我從桃花塢出來,等的就是這一次契機。

  十萬人將我視為獵物,殊不知我才是獵人。

  戰刀注定落下,我才是揮刀的人。

  田玨見陶昇麵帶興奮的潮紅,依石而笑。戰士渴血的亢奮,一覽無遺。

  “陶昇,陶昇,陶昇。”

  田玨三呼陶昇之名,陶昇渾然不覺,仿佛入睡。田玨無奈之下,單手推肩,將陶昇搖醒。

  陶昇問田玨。“田老,有什麽事?”

  田玨道:“你小子睡著了嗎?怎麽叫都不醒。”

  陶昇道:“腦子裏有些事情沉迷,所以未醒。”

  “你倒是自在,居然還有閑情。”田玨好心提醒,又道,“小子,你將與十萬人為敵。”

  “那又怎樣。”

  “那又怎樣?”田玨嚴肅道,“你知不知道你乖張的樣子很欠揍。今天要不是有我,你死一百回了。”

  “小子再謝田老救命之恩。請受我一拜。”

  陶晟拜謝救命之恩。田玨閃身再不受。

  田玨道:“你也不用謝我。我救你性命也是有所圖。你且告訴我,後麵的複賽以及決賽,你準備怎麽辦?我總不能天天跟著你,給你當保鏢。”

  陶晟道:“凡是殺不死我的,都將使我變得更強。”

  “切,這種漂亮話騙騙小孩子還行。我這半截入土的人,從來不信。”田玨道,“陶晟,你給我交個底。你有沒有後手底牌。”

  “有。”

  “是什麽?”

  “無可奉告。”

  “嘿。你個小東西,還跟我打啞迷?”

  “話不能這麽說。底牌要是亮出來,那還叫底牌嗎。”

  田玨白了陶昇一眼,正色道:“我認真臉說話,你真能撐到玄機門決賽?”

  陶昇壯懷激烈,回之以豪情萬丈。“決賽算個什麽,冠軍必然是我的囊中之物。十萬人將我視作獵物,殊不知我才是獵人。戰刀注定落下,我是揮刀的人。”

  田玨豎起大拇指,讚道:”且不論你是不是吹牛,隻這份膽色,大氣!“

  陶昇話鋒一轉,道:”田老,你有沒有密室,借我一間用幾天。“

  “修煉你的底牌?”

  “是的。有沒有?”

  “你要有幾天?”

  “短則三日,長則五日。”

  “時間有點長。”田玨凝思片刻,不無擔心地問道,“你知道的,五天後正是複賽截止之日。十萬人爭奪1萬枚複賽令牌,競爭之激烈可想而知。你在密室內修煉,假如耽誤令牌拍買,怎麽辦?”

  陶昇道:“令牌的事情,吾弟孫蟲蟲自然會幫我辦好。”

  “你確定?”

  “無比確定。“

  “如果是這樣的話……好吧。“田玨邁步轉身,向東疾行,他招呼陶昇,“你隨我來。我帶你去找密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