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問你，這鐲子多少銀子，既然比我那個綠玉的好，應該要補你差價吧。”阮小景一如既往地問胡小明。

  她的愛好極少，卻對玉質的手鐲情有獨衷，極度相信眼緣，隻要看中了，無論價錢多少都要拿到手。

  胡小明眼光明顯朝著舒落塵的方向瞟了一下，“撿了個漏，自己人，拿你的綠玉換，平出平進。”

  阮小景心安理得地看著手腕上的粉玉，院子裏的燈光昏暗，卻並不妨礙這玉的晶瑩剔透，反而像是蒙上了層虛無的氣息，幽深得令人神往。

  “那幫我留意下，再有一定幫我拿下來。”老陳頭接了她的話，“越是稀有的，越難成對，這是緣，強求不得。”

  阮小景知道老陳頭是玩玉的高手，也是製‘玉’的老手，連他都這樣說，看來自己真是撿了個寶貝。

  頓時覺得手腕重了起來，“那我還是鎖起來吧。”

  “玉是死物，要人養，才會有靈性。”老陳頭解釋完，開始問她，“你怎麽不帶幾個人在身邊？我見過比你小的老板，那場麵大得如皇帝出巡。”

  “你第一天認識我啊。”因為熟悉，阮小景說話十分隨便。

  “此一時，彼一時。仕別三日，都要刮目相看，像你阮總，如今的身家恐怕要論億計，又這樣年輕漂亮，總是孤身來往，真不怕被人盯上？”

  老陳頭的話讓阮小景指了指胡小明，“他可從沒瞞過我，幾位的身家藏得比我深，這是酒桌上沒有陪客，拿我打趣呢。”

  這話得來了滿桌的哈哈聲，阮小景並沒有說錯，在座的幾位都是古玩行裏的資深玩家，現金可能沒阮小景的多，但是身家就算不能上億，也差不離了。

  接下來他們開始討論明天的展會，展品都是這幾位拿出來的，阮小景不明白他們的故弄玄虛，對於自己的藏品，總是說一半，留一半。

  舒落塵一直默默坐在那裏，連茶水都極少喝。

  阮小景暗自腹誹，他怎麽不走，他要說走，吃飽了的自己也能順便一道離開。

  早知道今日桌上有生人，說話不太方便，她就不來了。

  “這些是本地的展商，明天的展會還有外地的展商，如果效果好，可能會在多個城市展出，你如果有時間，也可以來看看的。”

  胡小明留意到她停了許久的筷子，開始翻著手機，又開始為她解惑。

  阮小景搖了搖頭，“我明天要見個人，再說了，這古玩玉器，我一竅不通，來做什麽？”

  “有幾對品像極好的玉鐲，你不來看看？”舒落塵突然開口說話。

  “隻是展出，又不能買，看了又心癢癢，還是不要了。”說到這，想起悔靈珠托她帶的話，雖然知道舒落塵是刻意回避她，自己卻不能忠人之事，“悔靈珠說今年她會晚些去。”

  “嗯。”舒落塵隻回了一個字，又繼續沉默了。

  倒是在坐的其他人，時不時會扯上他，“東西好壞，舒老大一看便知，有什麽藏著掖著的。”

  “除了年歲和品像是固定的，其餘的，仁者見仁，智者見智。”舒落塵說完，胡小明適時開口，“有人愛便是真龍，無人愛即是草芥。”

  阮小景難得地偷瞄了眼舒落塵，人比人真是氣死人，這人除了有些死心眼，其餘的運勢簡直不要太順遂。

  輕輕鬆鬆就讓胡小明鞍前馬後，死心踏地為他跑腿代言。

  同樣是三年，自己半刻不敢鬆懈，才成了現在這樣，初具雛形而已。

  人家早就成了業內的大咖，不動則已，動輒銀子不斷進賬，還不顯山不露水，假期比工作日多。

  越發決定明天見的人，隻要能上眼，就留下來，好讓自己減輕些工作量。

  主意打定，本著合夥人的自覺，提前向舒落塵報備，“明天會有人來麵試行政副總，如果合適，我就留下了。”

  舒落塵一如既往的平淡，“你看著辦。”

  阮小景剛想開口說要提前離開，舒落塵已經對胡小明說：“先走了，她不能開車，我送她。”

  胡小明默契地起身，“老大，明天上午九點過八分，展會開幕。”

  舒落塵點了點頭，接過阮小景從包裏掏出的車鑰匙拿在手上，與阮小景亦步亦趨一道離開。

  等他倆並排而走，有些違和的身影再也不見，終於有人按捺不住，開始打聽，“我看過食家的公司年會，裏麵有個漂亮得不像凡人的妹子，舒老大怎麽對這位看走了眼。”

  胡小明和老陳頭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選擇了漠視。

  終於有人解釋了，“美人分兩種，一種有姿，一種有態。蘿卜白菜各有所愛罷了。”

  “那個美人隔著屏幕都讓人眼熱，要是能看看真人，就最好了。”

  “俗不可耐，要我說，今日這位更有底蘊。”

  話剛落音，胡小明已經開口，“點到即止，再說就傷感情了。”

  又有好奇的開始打聽舒落塵，“業內的人無人不想打聽舒老大的底細，可惜都有無果而終。”

  說完眼神停留在胡小明的身上，明顯在等他的反應。

  胡小明自然地回答，“我也想打聽來著，可惜除了知道他是從國外回來的，再沒有其他。”

  “這還用你說，這誰不知道。”

  胡小明依舊裝著傻，大家也拿他沒辦法，因為行內這樣的人不是沒有，也最忌諱被人打探，胡小明不清楚底細，也不是不可能。

  因為昨晚沒睡好，今天又奔波了一整天，阮小景雖然隻喝了兩杯啤酒，卻有些頭昏。

  “你可以先睡，到了我叫你。”舒落塵見她不停揉著自己的太陽穴，輕聲說道。

  阮小景搖了搖頭，“悔靈珠弄了個仿生的魚缸，說是決定大隱於世。”

  舒落塵沉默了一會，“如果你覺得為難，大可以直接和她說的。”

  “她會這樣，與我脫不了幹係，隻要是我能力範圍內的，我都會滿足她。”阮小景語氣堅定。

  “如果錢不夠，直接要胡小明轉給你，隻是這一切，與我無關。”舒落塵的說法讓阮小景歎了聲氣。

  以往窮困潦倒的時候，覺得錢是萬能的，現在有錢了，覺得錢不能解決的事，才是最難的。

  悔靈珠從不掩飾她對舒落塵的感覺和想法，舒落塵明了一切，卻裝作一無所知。

  弄得她這個中間人，為難之餘，對感情生活都看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