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商終是一位神算子的事，在過往的時候，陳長銘從未想過。

  在他想來，這世上的事不可能會這麽巧，總不可能他隨便碰上一個人，就正好是一位神算子吧？

  那概率未免也太低了些，低到了一個讓人沒法想的地步。

  可是現在，從眼前白靈的話中看來，那位外表看上去平平無奇的老者，竟然真的是一位神算子？

  同樣精通演算之道，同樣叫做商終，陳長銘不會自欺欺人的以為這是巧合。

  這兩者多半就是同一個人了。

  想到這裏，陳長銘不由皺眉。

  這種感覺還真是怪怪的。

  原本辛辛苦苦想要找的人，原來一直都在自己身邊。

  更讓人難受的是，偏偏還是等人家離開之後你才發現。

  這種感覺讓人難受極了，以至於陳長銘此刻都不知道該怎麽說。

  白靈望了一眼身前的陳長銘，望著他那副糾結的模樣，不自覺的笑了笑。

  她自然知道陳長銘為何而糾結，正是因為知道，所以才覺得有些好笑。

  而且，她沒有告訴陳長銘的是，這一代鬼穀派中，其實並不止一位神算子。

  她自身同樣也是一位神算子。

  隻是這個事，她就不想多說了。

  倒不是小氣，不想為陳長銘推演什麽，隻是覺得不太合適。

  區區一個通傳消息的使者，結果卻是一位神算子。

  這種事情若是說出去了，別人會怎麽想？

  恐怕多半會覺得她別有用心，懷有其他目的吧？

  當然在事實上，她也的確別有用心，懷有其他目的。

  所以有些事就不用多說了。

  佇立原地，望著陳長銘那副糾結的模樣，白靈輕輕笑了笑，開口安慰道：“你這次不是要前往秦國麽？”

  “我師兄他前段時日已然回到秦國，現如今已然在秦國中安置。”

  “你這次前往秦國，或許便有機會能見到他。”

  “到時候，若不介意的話，我可以幫你引薦一番。”

  她輕輕開口，如此笑道。

  “那就多謝了。”

  陳長銘回過神，望著眼前的白靈，也不由輕輕笑了笑。

  “聖子既然問了我一個問題，那我也問聖子一個問題如何？”

  站在眼前，白靈繼續開口。

  “請問。”

  陳長銘點了點頭，如此說道。

  “聖子，你對這諸國連橫的局麵如何看？”

  白靈望著陳長銘，對著他開口問：“不瞞聖子。”

  “我鬼穀一脈從古至今，始終在研究救世之道，想要知道該如何做，才能使這天下太平，使這戰火消弭。”

  “不知道聖子有何看法？”

  她望著陳長銘，輕聲開口。

  話音落下，陳長銘愣了愣。

  不過，他到底也是個穿越者了，對於這個問題自然有答案。

  “四海歸於一統，列國定於一，自然天下太平。”

  沒有絲毫猶豫，他將自己心中的答案說出。

  “四海歸於一統，列國定於一”

  白靈眼前一亮，似乎沒想到陳長銘會如此開口：“聖子的想法，倒是與他人不同。”

  “聯係度加一”

  淡淡的字跡浮現在眼前。

  陳長銘有些詫異的望了白靈一眼，隨後搖頭，繼續開口：“並非想法不同。”

  “隻是立場不同罷了。”

  他輕聲開口：“想要天下太平，列國歸一，這是最好的辦法。”

  “但對於有些人而言，列國歸一，就意味著失去一切。”

  “王者失國，貴者失貴，權者失權，天下諸國，唯一國得益，其餘皆是失敗者。”

  “這等情況下，縱使明白諸國歸一是最好辦法，也沒人會去這麽想。”

  “更何況，這條路過去並未有人走過。”

  與陳長銘前世不同，在這個世界，盡管諸國紛亂多年，但從古至今，並未有人真正將這一片大地一統過。

  這不僅是曆史原因，也因為諸多聖地作祟。

  在這個世界，武者的實力遠比想象中強大，實力若強到宗師這個層次，一人成軍，匹敵千軍萬馬更絕非幻想。

  而這個世界的諸國背後，往往都有各自的聖地支持。

  一個個聖地支持不同國度，彼此交鋒。

  在這種情況下，統一的難度反倒更大。

  因為那不僅意味著要將所有國度踏平，更要以一國之力麵對天下所有聖地強者。

  難度可想而知。

  在過去，從未有人做到過這件事。

  白靈的眼神漸漸亮了起來。

  “聖子所言，倒是與我鬼穀曆代所想不謀而合。”

  “正因如此，所以我鬼穀先人才投往秦國，想要助一國之力壯大，以匹敵天下群雄。”

  “隻是還是太難了”

  似乎是想到些什麽，白靈搖了搖頭，輕輕歎息道。

  “是啊，太難了”

  陳長銘也點了點頭，對此十分認同。

  盡管並沒有想過要去做這件事，但是對這件事的難度，他也十分清楚。

  諸國的勢力根深蒂固，諸多聖地的力量也無比龐大。

  在這個武道盛行的世界，想要削平一切不服，又談何容易。

  “不過，若是有一個選擇”

  在眼前，白靈的聲音繼續響起。

  佇立在原地，她望著陳長銘，輕聲開口道：“若是有一個人，可以平定這天下的紛亂，完成前所未有的偉業，但也有可能會給這片天地帶來更為殘暴的痛苦，你覺得應該如何？”

  “是選擇安於現狀，還是選擇改變？”

  陳長銘皺了皺眉，對於這個問題的答案倒是沒有猶豫：“事在人為。”

  “總是需要去嚐試的，不能因為存在更壞的可能，就拒絕改變。”

  “那樣隻會扼殺未來。”

  白靈暗自鬆了口氣，隨後繼續問：“那如果，按照既定的命數，這片天地將會被某個人一統，但那人未來將變得無比殘暴，你又會如何？”

  “你可以選擇努力更改命數，但是更改之後的命數未必會變得更好，反倒有可能變得更加糟糕。”

  “這種情況下，你會作何選擇？”

  她望著陳長銘，不知不覺間，眼神中流露出些許期待。

  “是維持現有的命數不變，還是會去試著改變命數？”

  輕輕的話語落下，就這麽在陳長銘的耳邊浮現。

  但是這一次，陳長銘卻沒有立刻給出答案，而是皺了皺眉。

  他站在原地，這一次遲疑了一會，才搖了搖頭：“我沒法給出答案。”

  “我不是當事人，不明白這其中的具體情況，沒法做出選擇。”

  “也是。”

  白靈笑了笑，沒有在這個問題上多問，臉色慢慢恢複了平靜。

  她看了看外麵的天色，略微笑了笑，隨後對著眼前的陳長銘再次開口。

  “時間不早了，我也差不多該回了”

  望著陳長銘，白靈笑了笑，輕輕開口道：“不然，聖子你的紅顏知己，恐怕就要生氣了。”

  她望了望遠處，若有所指的開口說道。

  在遠處的靈王殿下，一個單薄的女子身影在那裏站著，此刻正在那裏望著陳長銘這邊。

  透過淡淡的月華，可以清晰看清那個女子的模樣，不是別人，正是楊玲。

  “我讓人送你。”

  陳長銘臉色平靜，點了點頭後，讓幾個仆從走來，將眼前的白靈護送回去。

  隨後，他看向眼前，不由一愣。

  力量：1774。敏捷：1815。體質：2045。

  投影：金刀，白靈，後勝，趙政，商終

  天賦：化身。

  在他的眼前，熟悉的投影界麵展現，隻是在此刻投影那一欄上，白靈的名字已經出現了。

  看起來，就是在方才出現的。

  望著這一幕，陳長銘搖了搖頭，隨後就這麽轉身，向著自己的宮殿方向走去。

  而在另一邊。

  白靈一身白衣，氣質空靈，手中提著一個燈籠，慢慢向前走去。

  身前，一陣朦朧的霧氣繚繞，將她的身軀掩蓋。

  在眼前，另一個絕美女子的身影不知不覺出現，在此刻出現在白靈的身前。

  不是別人，正是靈宗三大長老之一的聖心長老。

  “主上的感覺如何？”

  望著從遠處走來，看上去神色如常的白靈，聖心輕輕開口道。

  “是個很有意思的人。”

  白靈輕輕笑了笑，如此開口：“若非正常情況，我很願意和他當朋友。”

  “想必師兄也是這感覺。”

  “隻是，到底可惜了”

  她輕聲開口，語言中帶著些歎息。

  對於陳長銘，她有很大的好感。

  不單單是因為談吐與模樣，也因為陳長銘的觀點，與她格外的契合與相同。

  若非其身為變數，天然對大局產生影響，想必兩人能夠成為很好的朋友。

  而現在，卻是說什麽也沒用了。

  一念至此，她輕輕搖了搖頭，隨後抬起頭，望著眼前的聖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