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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章 姐姐，我可以進來嗎

  屋內沒有開燈，窗戶又全部緊閉，昏暗的光線下，我勉強將屋內看了個大概。

  見李婆婆走進去，我捂著鼻子也跟著她走了進去。李婆婆走向廚房，我正好想要跟進去，突然感覺肩膀上被人輕輕拍了一下，頓時毛骨悚然。

  我的聽力很好，屋內又非常安靜，我剛剛完全沒有聽到身後有腳步聲傳來。想起花嬸今天早上說的內村鬧鬼的事，又想起以前聽說過的鬼吹燈，我不敢回頭，卻也不敢往前走去。

  “阿巴……”詭異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我一個激靈，反手拿起手中的單肩包就朝後砸了過去。

  我實實在在打中了一個人影，那人躲閃著，同時不斷“阿巴……”、“阿巴……”的喊著。

  李婆婆聽到動靜從廚房趕了出來，忙叫我住手，擋在了我和那人之間。

  “你是啞巴又不是聾子，喊了你半天怎麽不知道來開門！”李婆婆衝著那人怒道。

  原來這個瘦的皮包骨頭的佝僂老太太不是鬼，是李婆婆口中的“桂花……”

  那人“阿巴……”了幾下，李婆婆拉著我指給她看，將我鬼招魂的事說了一遍。

  “事情就是這樣，桂花，幫她把魂魄穩固了。”李婆婆道。

  桂花衝我打量了兩眼，突然脾氣暴起，立刻就要趕人，李婆婆忙攔住了她：“你趕什麽人！清虛觀的人還要好幾天才能來這裏，我不是沒辦法才來找你的麽！難道你就真的忍心看這孩子魂飛魄散？”

  桂花婆婆抓過桌邊的一個瓷碗砸在了我的腳下，趕人趕的更加起勁，手舞足蹈的就想推著我往外走去。

  李婆婆見狀更加生氣：“紫瞳，你在這等著！我倒要和這個老東西好好掰扯掰扯！”說著她就一把把桂花拖去了廚房。

  我無奈等著外麵，隱隱約約聽見裏麵李婆婆在對桂花曉之以情、動之以理。

  屋外的霧更濃了，我望著白霧深處，總感覺有一個個黑影飄過。

  見廚房裏的兩個婆婆還沒嘮叨完，我轉身往屋子的另一邊走了兩步，細細觀賞起了畫在牆上的圖畫。

  仔細一看之下，我發現這不是一幅畫，而是一道朱砂符。放眼往裏望去，一整麵牆上都是這樣的符咒。

  “姐姐，我可以進來嗎？”

  門外突然傳來了一個小孩子的聲音，廚房裏李婆婆的聲音還在說，估計兩個人都沒聽到這詢問。

  想到也許是誰家有事要找桂花婆婆，我便道：“進來吧，婆婆她在廚房。”

  然而，我等了會兒，卻沒見有人從門外進來。

  誰家小孩子惡作劇？

  眼角的餘光忽然閃過一道紅光，似乎是牆上的那些符咒發出的。可是當我轉過頭來細細再看的時候，卻一切如常。

  廚房裏的聲音終於小了下去，李婆婆從裏麵走出來，憤憤道：“這個老東西，我好話說盡，她才鬆了口。”

  桂花婆婆跟在她身後幾米，突然打了個哆嗦，隨即抬起頭來望向了我。她的眼神中閃著詭異的光芒，看的我一個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然而，那道光芒一閃而過，我再想去深究的時候，桂花婆婆已經低下了頭去。

  她走到我身邊，眼神再次渾濁了起來，衝我和李婆婆手舞足蹈了一番，似乎想要說什麽。

  李婆婆揮揮手道：“都你去，我既然來找你，就是相信你。給紫瞳固魂的事，就都由你來辦。”

  桂花婆婆垂著頭走進了廚房，沒一會兒端了三杯茶出來。

  李婆婆跟她吵了半天，早就渴了，當即就喝了。

  我心中顧慮著剛剛桂花婆婆的眼神，可是趕了一上午的山路，一口水都沒喝過，現在也口幹舌燥。

  見桂花婆婆自己也喝了，李婆婆也沒覺得有問題，糾結了會兒，我還是也喝了。

  然而，喝完茶沒多久，我突然渾身癱軟，倒在了地上。

  李婆婆同樣在癱倒在了椅子上，麵容驚駭：“陳桂花！你在茶裏放了什麽！”

  我掙紮著朝屋子裏唯一站著的人望去，隻見她猙獰的笑著，拉著我的手臂就將我拖去了屋外。

  李婆婆在屋內的呼喊聲越來越輕，我隻隱隱約約聽見她說什麽被附身了。

  我想起了之前的那聲姐姐……

  家裏有門神，沒有主人的邀請的話，一般的鬼怪是進不來的。而我，剛剛嘴賤了……

  白霧中走出來重重疊疊的人影，我倒在地上，看到附近圍了不少的人，可是這些人的腳尖居然都是飄在地上的！

  他們是都是鬼！

  周圍圍過來的一大群鬼，大多都是中老年的模樣。他們陰氣森森的俯身盯著我看，不約而同的露出了可怖的笑意，一時間，詭異的笑聲傳遍了內村。

  我被下了藥渾身無力，連話都說不出，可是意識卻清楚的很。

  他們中一個看起來像是頭頭的人拍了拍手，一頂白紙糊的轎子就從濃霧中飄來，還有四個唇紅齒白、栩栩如生的紙人做轎夫。

  頭頭鬼做了個手勢，桂花婆婆一把將我拖起，丟進了紙轎子裏。

  這紙糊的白轎子看起來弱不禁風，我都做好直接摔在地上的準備了，卻沒想到被丟進去後，轎子一點損傷都沒有。

  轎簾被放下，透過簾子下擺的縫隙，我看到紙人將轎子抬起來，隨即耳邊傳來了熟悉的嗩呐聲。

  嗬嗬，我要結第二次冥婚了……

  前頭那位冥夫會生氣的吧？

  轎子一路朝著白霧深處抬起，桂花婆婆就臉色青白的跟在轎子旁邊，好似古時結婚時的媒婆。

  路邊一些稍加鋒利些的樹枝和草葉將紙轎子劃出了一道道那口子，我很懷疑我現在能夠被這轎子支撐著，是因為我也不是人了……

  我心底打了個寒顫，不知道這些鬼要把我送去那裏。

  也不知道多了多久，我終於被人從轎子裏拎了出來。

  這是一個山洞，中間是一個寬大的水塘。紙人轎夫無力的倒在一邊，猩紅色的火星在上麵無聲的緩緩燃燒著。

  仍舊被鬼混附身著的桂花婆婆將我扛起來，我這才發現其餘的鬼混都站在山洞的出口處，他們青白猙獰的麵容上，此刻望著山洞裏的某一處，盡是畏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