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承與輪軸笑著將孫虎牙帶到河邊，水車已經架在格雷特河的一條支流上，河水從山崖上流下，落差大水流急。水車的輪承用的是石墨，轉動的是水車和這個石墨輪承；輪承外麵切成了齒輪，通過另外一個石墨齒輪傳動，旁邊有一個樺木軸固定在石墨齒輪的內孔中，插在兩個固定用的石墨承上轉動，速度很快。

  孫虎牙把棉布綁在這根軸的端部，讓工匠把透鏡抬過來用這根軸打磨，比人手快多了。說起打磨，孫虎牙好像想起了什麽，拍拍腦袋，帶了兩個工匠上山，找了好久才找到自己想要的東西，杉樹樹膠。杉樹跟橡膠樹不一樣，沒有馴化的過程，出膠量不大。

  用麻布做濾網，過濾沙子，樹膠、沙子、固化劑混合，塗在棉布上，晾幹後就是砂布。砂輪也是一樣的材料，增加一個內孔，在模子中固化就成了砂輪。砂輪可以裝在水車軸上。砂輪、砂紙打磨石器還是可以的，打磨透鏡肯定不行。

  這些是孫虎牙能想起來的有用的工具，有了切割與水力打磨工具，木器、石器的加工效率會提升不少。至於怎麽用好這些工具，還是要靠工匠去摸索。到此為止，孫虎牙離開了作坊，回到自己的木屋，伸個懶腰，直直地摔到床鋪上，點根雪茄。這雪茄真是好東西，閑得無聊的時候可以抽，忙的不可開交的時候可以抽，吃完飯抽，沒吃飯也抽，總之什麽時候抽都合適。

  土豆神秘兮兮地走進小屋的煙霧裏，還伸出頭看看門外、窗外有沒有人，然後才小聲告訴孫虎牙：

  “大首領，握聽到絕密傳言，大祭司與內務總管年紀大了，可能要退位，就是不知道誰會接手，大家都在猜，說什麽的都有。”

  孫虎牙未置可否，土豆很失望地離開了，可能是想從這裏打聽一些內幕消息。陳虎頭真的老了，勘測山穀時已經老態盡顯，幾個月後變的更加蒼老；殷虎爪的年紀還沒那麽老，但身體也不允許他整天在工地上奔跑，最近都是坐鎮指揮。

  孫虎牙確實沒聽到什麽消息，一般來講，有什麽小道消息一定是最後一個知道。這麽大的事，土豆都知道了，估計不知道的人也沒幾個了。八成可能是陳虎頭或者殷虎爪放出的風聲，不知道想要達到什麽目的。不管了，睡覺，雪茄屁股扔到了地上。

  天熱了，河穀裏到處是兜襠褲的影子，男人可以自由自在，女人還是有不少限製，由於缺少棉布、麻布，很多女人還穿著皮裙，皮胸圍。格雷特河穀很少下雨，夏日裏陰天會多幾天，也就是多下了幾滴雨，格雷特河穀大小的溪流成為孩子們的樂園。食物還是限製，但野外的收獲早就超過定量的食物供應，人們已經忘記了饑餓的滋味。

  幾個月的休養，孫虎牙已經完全恢複，戰場上的崢嶸已經成為腦海裏的畫卷，不再會引起心靈的震顫。幾個月遠離政務，不清楚高層的一些微妙變動。土豆經常傳遞一些傳言，很多消息都說的比真的還真，更有意思的是很多傳言都跟隨著讓人不得不信的道理與分析。

  很明顯，不管這些道理有沒有道理，一般人也說不出這些道理。傳的最多的是陳虎頭的接班人，民間認為是陳四風與陳六猴二選一；內務總管的職位是殷生火、孫可可、陳雙鳥三選一。至於誰會勝出，沒有一個明顯的傾向，說法不一。

  孫虎牙歎了一口氣，覺得這兩個老頭有點太累了吧，如此刻意傳出這些小道消息，是給誰聽的？不會真的是了解民意？不理解。

  格雷特河穀的夏天還是很舒服，晝夜溫差大，晚上根本不會熱，中午的溫度倒是有點高，但屋子裏依舊涼爽，不耽誤孫虎牙睡午覺。睡覺真好。

  傳言總會有盡頭，陳虎頭的重要會議終於還是開始了。依舊是那個大棚子，太陽偏西的時候，坐在棚子外的人已經感覺不到熱。人到齊的時候，陳虎頭的眼睛就那麽突然地睜開了，長歎了一口氣壓下雜音後說道：

  “年紀大了，精神不濟。嗬嗬，今天我宣布一件事，我年紀大了，不能再座這個位置了，所以找大家商量一下，我辭去大酋長職位後怎麽安排。”

  殷虎爪也歎了一口長氣：

  “哎，我也年紀不小了，也要辭去內務大總管的職務，放一起討論吧。虎頭，以後咱們兩個就去山裏種點地，養一池子魚，再養幾隻火雞，夠我們吃了，還是把勞心勞力的事讓給年輕人吧。”

  孫虎牙聽著這兩人說話，怎麽有點怪，這是想做什麽？還是不管了，隨便，又是放飛思緒、神遊六方。

  第一個站起來的是華風暴，情緒激昂地說道：

  “這怎麽能行，二位是我們北??子的參天大樹，這裏怎麽能離開二位呢？我看二位身體還很好，幹下去肯定不會有問題！”

  陳虎頭擺擺手，讓華風暴坐下，看了下每個人的情緒，溫和地說道：

  “有心了。不過，現在確實力不從心，很多事情都考慮不周全，還是讓年輕人來管比較穩妥。”

  現場一陣冷清，殷虎爪說道：

  “是啊，還是讓青壯來管對北??子更好。”

  陳六猴站了起來，對陳虎頭、殷虎爪施禮，兩人點頭回禮；對孫虎牙施禮的時候，沒有反應，陳六猴有點不自在，不過還是開口說道：

  “我以為陳大祭司與殷大總管有著豐富的經驗和能力，是我們北??子的寶，現在一心要讓青壯站在前台。我有一個想法供大家參考，北??子應該設立一個長老會，由有能力的人參加，決定北??子的重要決定。長老會不參與日常的瑣事管理，這樣就可以解決這個看似矛盾的局麵。”

  陳六猴坐下後下麵開始竊竊私語，自以為自己小聲說話，實際上所有人都聽得到，可能目的也是讓所有人聽到自己的意見。有讚同的，有認為有道理的，有認為值得討論的，唯獨沒有反對的。這時候孫可可重重地咳嗽了幾聲，等會場靜下來後說道：

  “我個人覺得這個方法可行。”

  緊接著，殷生火，陳四風也分別發聲讚同。後麵都排著隊說讚成。唯獨軍隊係統沒有一個人出聲，都嚴肅地坐著看腿。有資格坐在這裏的隻有鱷魚尾，黑刀八鷹，孫風暴。眾人看向孫虎牙，可惜這次沒能打斷。陳虎頭發話了：

  “這樣也好，我看，這個長老會就由我、殷虎爪、孫虎牙三人組成，決定北??子的大政，不幹涉日常事務。”

  “虎牙！虎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