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變的安靜，沒有人應和這句話，鱷魚尾抹去額頭的汗水，其中一大滴砸在地上，發出“砰”的聲音。虎頭大祭司沒什麽反應，仍舊閉目養神，殷虎爪扭頭瞪了鱷魚尾一眼，高聲說道：

  “鱷魚尾，閉上你的臭嘴好好坐著。大祭司，您看咱們的會議是不是現在開始？”

  陳虎頭睜開眼點點頭。殷虎爪看著鱷魚尾坐好，清了清嗓子說道：

  “陳雙鳥，你來介紹前線的戰況。”

  陳雙鳥是殷虎爪的助手，取出一疊紙，也是咳嗽了幾聲才開始自己的戰況介紹：

  “戰場形勢對我方極為不利，西北戰場的蘆葦部落聯盟估計有兩萬軍隊，東北的麥喜卡聯盟有一萬，東南的木陶聯盟五萬，西南的司柏泰克小部落聯盟也是五萬，總計十三萬敵人，而我方隻有三萬人的軍隊。

  好在我方的隘口陣地險峻，易守難攻；我們戰士的身體素質普遍高過敵人，食物充足，武器也比敵人的好。但是，僅有這些還是彌補不了人少的劣勢，形勢艱難，戰事膠著，我方每天都有幾十人的傷亡。我個人的看法是部落必須采取特別的手段，否則這仗不可能再打下去了。”

  陳雙鳥又介紹了一些其它的情況，收起紙張結束匯報，殷·虎爪緊接著說道：

  “你們幾個前線的大將有什麽主張都說出來，大家商議。”

  鱷魚尾扯著嗓子說道：

  “虎頭大祭司，虎爪大首領，部落應該進入緊急狀態。目前最大的問題就是混亂，權力分散不能統一調配軍力，這樣下去一個不小心就會全線潰敗。我建議任命虎爪首領為戰時最高軍事首領，全權負責一切與戰爭有關的人員、物資調配，隻有這樣做仗才能打下去。”

  “理應如此！”

  殷生火、陳雙鳥、玉米粒、孫可可等帶兵大將紛紛附和，然後齊刷刷地轉頭看向虎頭大祭司，等著最終的決定。陳虎頭沉吟片刻，轉向格雷特：

  “格雷特，你怎麽看？”格雷特看向管家孫可可，孫可可用力地點點頭。格雷特麵無表情，不緊不慢地說道：

  “大祭司，軍權必須統一、加強，這是常識，否則戰局必然不利。”

  話音剛落，坐在二階的十幾個人表情分化，有不屑、有認可、有詫異、有沉思。看到眾人表情各異，格雷特覺得自己好像說錯了什麽，又看向坐在三階的眾人，大部分人露出迷惑的表情，隻有少數幾個人有著自己特有的表情，似乎明白了什麽，唯獨沒有顯現出不屑。

  格雷特喘了口氣，補充到：

  “當然，打仗除了軍令通暢、物資充足，更重要的是士氣，沒有士氣的軍隊，戰術指揮再厲害、武器再鋒利也不可能打勝仗。我建議派一批祭司到軍隊做監軍，及時了解戰士的動態，安撫、緩解戰士的焦慮，提高戰士的信心。軍隊的祭司監軍應自成體係。”

  話音剛落，幾個高級祭司站起來，高聲喊道：

  “虎牙大酋長講的真好，我們願意到軍營效力，請虎爪大首領成全！”

  虎頭大祭司擺擺手，幾個祭司應該感覺到了自己的冒失，重新盤腿坐好。大殿變的安靜，沒有人再出來說話，陳虎頭的眼睛裏露出精光，掃視全場：

  “誰對這兩個提議有不同的看法？現在說出來大家討論！出了大殿，包括我在內，所有人都要執行今天的決斷！”

  目光所到，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低下頭，不敢直視陳虎頭那攝人的目光，也沒有人提出異議。

  “虎爪，你怎麽看？”

  “還是大祭司決定吧！”

  “陳虎爪全權負責這場戰爭，包括我在內，大家全力支持。虎爪，??子地的安危就交給你了，你就多擔待一些，有什麽解決不了的問題及時提出來，咱們一起想辦法。”

  “大祭司放心，我以自己的性命做擔保，在我倒下去之前，絕對不會有敵人踏進??子地半步！”

  “陳六猴、陳四風，你們分南、北兩路走一趟四個部落聯盟，探探幾個大酋長的底線。”說完話，陳虎頭又閉目養神，顯然是不準備再說話了。

  大殿變的安靜，無人說話。這時候，鱷魚尾跳出來，發出刺耳的吼叫：

  “虎爪大首領，我們前線的戰士都很疲憊，必須要有新生力量換防才能保證戰鬥力。我看也該孫大酋長帶領孫家人出戰了，這樣也可以提高我們的士氣！”

  格雷特麵無表情，沒有多餘的動作，也沒有接話。殷虎爪抬頭問道：

  “虎牙，你看怎麽處理好呢？”

  格雷特看向孫可可，孫可可湊過來低聲說道：

  “族長，本族的戰士還沒有出戰。”

  “那好，我出戰。不過，孫家本族的戰士數量不多，我先到東南隘口換防吧！”

  ??子地屬於子家，已經沒人能說得清楚，子家是什麽年代遷徙到這片穀地。漫長的歲月中，子家繁衍出了孫家、殷家、陳家、華家、金家等諸多家族，也建起了??子地這座大城。孫家是嫡係，所以格雷特算是部落大酋長；按祖製，格雷特是要兼任大祭司、大首領，三位一體才能控製大局。以前的格雷特年紀太小，所以神權分配給了陳虎頭，軍事權分配給了殷虎爪。

  中心廣場最北麵是一座金字塔，孫家的領地就是金字塔後麵的一座小山，一條小河彎彎曲曲地從山頂流下，流過諸多的梯田，流過孫家的宅院。格雷特背北麵南，坐在河邊的一座高台上，看著下麵三、五成群的孫家戰士。

  孫家本族的孫姓人隻有兩百多人，大約有兩千多名奴隸侍奉孫家，這些算作孫家的核心力量。此外還有兩萬多附庸部落棲息在這座山上。奴隸的地位不低，比鱷魚尾那些附庸部落的地位還要高；這裏的地位由權力、力量決定，如同某些地方用財富來決定地位一樣。

  孫可可派人去各個村子聚兵後就不見了蹤影，雖說是自己的家，可惜再也沒有了熟悉的人。格雷特突然被一種莫名的孤寂包圍，看著廣場上的幾座金字塔、遠處的群山，天地悠悠，一個人走到現在才發現，一個人才是真正的永恒。

  怪異的腦子發現，南北大道有點向南斜，為什麽不是正南正北？獨愴然而泣下的氣氛碎了一地，腦子排除了一切的幹擾，執著地丈量著南北大道的角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