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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惜朝準時溜進了手術室，觀察上一個胃腫瘤的治療，也就是胃切除手術，這個手術需要一次性切除百分之六十到八十的胃部，幾乎和把整個胃部切掉沒什麽區別了。

  但是不切是不行的，腫瘤在胃部的肆意生長已經影響到了胃功能，切了確實會有很大的影響，但是不切的話傷害更大，甚至可以說死定了。

  顧惜朝處理好自己進來之後，前兩部分的工作已經快完成了，也就是說他看不到遊離胃大的部分，還有切除十二指腸的部分了，不過本來就是蹭一台手術而已，能看一下切除胃部和胃腸道重建也不吃虧。

  至於縫合…看看在場的這麽多人，肯定不用想了。

  不過說起來，臨床這麽些年了，他還沒有動過刀子做什麽大手術了，當然闌尾和環切倒是練得不錯，但是這年頭就算是找個私人診所也能做這些手術了，這點技能在省二院這樣的強三甲醫院根本不夠看。

  他雖然在書本創造出的實景之中練習過，也在人體模型之中實操過，但是真的人體還沒有操作過，不管是實境訓練，還是人體模型的操練，都比不上真正的人體。

  雖然差別很小，但是體感真的完全不同，就像是打固定把，打移動靶，打獵，甚至最後打…這種感覺天差地別。

  “小顧？”

  “小顧？”

  “顧醫生？”

  旁邊的護士拍了拍他，小聲說道：“顧醫生，柯主任叫你回答問題呢！”

  “不好意思，柯主任，剛剛看得太入迷了，沒注意到。”顧惜朝看到不少人都在看著他，有些不知道是什麽情況。

  “那你看的怎麽樣啊？”柯主任問道，他算是比較和藹的副主任了，很喜歡在手術台上提問，而且也不會罵的很厲害，部分臉皮厚的甚至都罵不哭，水平還趕不上駕照的教練。

  “病人的胃壁偏薄，而且粘液分泌也比較多，再加上病人有胃潰瘍，所以…胃壁和腸壁在縫合過程中被穿透，也是可以理解的。”顧惜朝想了想，從自己的角度給出了答案。

  “這不是理由，外科大夫最大的作用是解決問題而不是創造新的問題出來，胃壁薄刺穿孔，粘液多夾不住，胃潰瘍看不下去，惡心，這些都是基本技能還有心理素質不過關的表現，小顧你上來給他們示範一下。”說著，柯主任就讓出了主刀的位置，練習的時候他能做成那樣，再加上心理素質過關，實操也不會差到哪兒去。

  對，沒錯，他就是那個看不慣老唐嘚瑟，然後把他禁言的副主任！

  顧惜朝：

  幸福來得太突然了怎麽辦？

  當然是趕緊抓住，別讓她跑了！

  從皮膚到子孫袋，胃壁到腸壁，從動脈管到小血管，從神經外膜到神經束膜，自從他得到外掛之後，他便苦練基本功，為的是什麽？

  還不是讓人眼前一亮！

  他很清楚，他這樣的實習生根本就沒有機會接觸什麽像樣的手術，除了抓住一切機會通過基本功展示自己的努力，甚至是拚命，別無他法。

  當然，不想出人頭地或者是能走後門的另說。

  但是他是那種走後門的人嗎？

  “持針鉗。”

  “鑷子。”

  “針線。”

  這些用一塊兒德芙拜托護士準備的東西，在這個時候派上了大用場，他要把自己最好的一麵展示出來，這些特殊道具就必須要用到了！

  熟練的捏起腸胃壁，別說打滑了，根本沒有一絲一毫的顫抖；控製自如地穿過肌肉，但是卻沒有絲毫的傷到腸胃的內壁，甚至在上麵都看不到一點點的痕跡，哪怕這個胃壁比正常的要薄1/2。

  “都看著點兒，瞅瞅什麽叫做外科大夫，你們那個操作屠夫似的，下一次要是還做成那樣，以後還是考慮轉行吧，我可不想帶出來一批渣醫！”柯主任輕飄飄地說道，下一次要是還有人做成這樣，那基本上就是死刑了。

  “到時候該去小診所開藥的去開藥，該去做醫藥代表的去做醫藥代表，該去殺豬的殺豬，反正隻要不做外科大夫就好。”

  住院醫們：瑟瑟發抖，不敢說話！

  現在的新人都這麽厲害了嗎？

  行雲流水般的操作，標準得像是被卡尺量出來間隔，宛如是藝術品一般的繩結…就是稍微有點兒快，就好像是怕誰和他搶一樣！

  這個速度和質量，可以啊，就算是自己上手，也不會比他做得更好。

  等等，快？

  光顧著看了，柯主任突然想了起來：自己好像隻是一時興起，想要讓顧惜朝來給他手底下的住院醫做一個示範來著，怎麽轉眼的功夫，這都快縫合完了？

  看著已經接近尾聲的工作，還有周圍住院醫們幽怨的目光，柯主任眉頭一皺：算了，幹脆就讓他縫合完吧，讓你們這些兔崽子平時偷懶，關鍵時候還給他掉鏈子！

  雖然他確實有被唐醫生在群裏曬圖給刺激到，但是歸根結底還是自己手底下的住院醫不爭氣，連一個實習生都比不過，一大把年紀都活到狗身上去了？

  嘖嘖嘖！

  這個繩結打的很有藝術感，很適合去做整形，肯定能賺大錢，別的不說，單單是這個顏值，往哪兒一站就很有說服力。

  醫生畢竟是一個靠顏藝…是靠手藝吃飯的行業，看到縫合技術如此高超，打個結都這麽講究的醫生，柯主任自然會見獵心喜，一時沒注意讓他全做了下來，也是情有可原。

  隻不過這就慘了他手底下的住院醫了，好不容易等到有一次上手的機會，卻沒想到病人的情況這麽複雜，錯失良機！

  消化道重建是整個手術及其關鍵的一環，不能出差錯，其中縫合術占非常大的比重，縫合的好與壞直接關係到了並發症還有術後恢複，絲毫馬虎不得。

  也就是唐醫生的保障，還有大主任的光環加持，否則的話顧惜朝畢業以後規培兩年，住院一年，還不一定有機會上手這樣的手術，這都是人命關天的大事兒！

  “不錯，手不抖，胳膊也不晃，持針鉗更是穩穩當當的，雖然還是稍微顯得生澀一些，但是多練練，以後肯定是笑話外科的一把好手！”柯主任誇獎道，順便瞄了一眼自己的一助二助。

  住院醫們聽著主任的話，感覺有些冷。

  柯主任誇人的時候有多真誠，待會兒罵人就有多狠，詞兒新不新鮮無所謂，但是那個氣勢足啊！

  到這裏，可以說手術進行地非常順利了，雖然自己手底下的醫生失去了一次鍛煉的機會，但是能夠觀看一次教科書般的操作，也是大賺，這裏麵的得失還真沒辦法去衡量。

  顧惜朝熟練地打結，然後剪線，收工。

  又蹭到一台手術，美滋滋！

  對於這樣的大型三甲醫院來說，規培醫生就不用說了，呆了一兩年的住院醫想要蹭一次手術都不容易，就更不要說他這樣的，連畢業都沒有畢業的實習醫生了，連當臨時工背鍋都沒資格，要你有什麽用？

  當然，如果你的博導是大主任的話，而且本身能力也不差，那還有機會，畢竟對於新人來說，第一次的機會永遠是最難得的，在經過這一次柯主任的把關之後，顧惜朝就算是有了上手的機會了，最起碼消化道重建這樣的手術，他有機會貢獻一份力氣了。

  做手術這種事情就和出軌一樣，隻有0次和無數次，如何突破這個0很關鍵，但是突破以後就可以盡情地快活了！

  5.30

  顧惜朝抽了十分鍾的時間去小食堂搞定了早飯，然後開始給自己做消毒處理，在距離手術開始還有十五分鍾的時候進入了熟悉的手術室，剛剛在這裏他完成了一次消化道重建手術中的縫合，效果十分完美！

  距離成為主刀醫生，顧惜朝又進了一步，可喜可賀。

  “聽說你剛剛在柯主任哪兒完整地縫了一次腸胃？”唐醫生笑嗬嗬地一邊讓護士幫他穿手術服，一邊說道：“我猜一定是你做得非常漂亮，他才繼續讓你做下去的，是不是？”

  “還行吧。”顧惜朝低調地說道，說話和做事裏隻能夠有一個高調。

  “我猜是因為你縫合得比他還漂亮，所以他才放手讓你去做的，否則的話到時候一比就能看出來好賴，他這個人好麵子，怎麽受得了？”唐醫生分析得頭頭是道，顯然對於這個柯主任十分了解，頗有微詞。

  “人家和我們不一樣，人家是海歸博士，你想想在我們那個年代的海歸，含金量多高？要不是因為年紀小，再加上好麵子，拉不下來臉，主任醫師是妥妥的。”

  “所以呢，學曆並不是一切，會做人，會做事才是根本，你不要有太大壓力。”唐醫生勸告道。

  他昨天回去想了很久，如果說什麽原因能夠讓這個大主任的學生這麽急切的話，大概就是同一期的那一堆海歸博士還有“四大”醫學院的的博士了，作為一個和顧惜朝一樣是地方院校出身的普通博士，他很清楚這個時候對方的壓力有多大。

  所以他才決定好好開導一下對方。

  尤其是想到對方的博導是普科室的大主任，他決定說得再直白一些！

  “我明白了，唐醫生。”顧惜朝雖然聽得有些莫名其妙，但是這個時候應下來就對了，能省下不少時間，少聽不少嘮叨。

  “那就好，行了，我們準備開始吧，我會先把前麵部分的關鍵點盡可能慢地展示出來，你又看不懂的地方就問，等到消化道重建的時候，你再上手給我做一遍縫合，如果沒問題的話，下一次我就指導你做整個消化道重建，再下一次有機會就帶你做整個胃切除手術，當然如果是腫瘤的就不能全部給你做了，能理解嗎？”

  雖然看了柯主任發的視頻，但是他還是要親自看一遍才能確定下來，這是一個外科醫生的本能，眼見為實。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唐醫生雖然比較貪財，也比較好色，為人現實得很，但是有一點很好：既然收了報酬，就會把事情做到位，不會留一手什麽的。

  因為教會徒弟餓死師傅的事情在醫生這個行業裏還真是挺難出現的，畢竟雖然現在醫生看起來很多，大醫院的住院醫和實習生換了一批又一批，但是從整體上來看，醫生的缺口還是很大的，因為大多數的住院醫還有實習生，甚至是進修醫，都沒辦法成為一個合格的醫生。

  顧惜朝：手術量+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