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她一走進五樓的樓門就看見楚行周雙手插兜麵朝班級靠在欄杆上，她的方向正對著十七班的後門。

  而趙政趴在欄杆上麵朝樓下煩躁的撓頭。

  楚瑤慌張的想，兩個星期沒見，他理發了，額前碎發短了一些。

  好死不死的，楚行周這時候看了過來。

  楚瑤放在校服裏的手在發顫，她從來沒做過這種事，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上來，看著楚行周甚至一時慌張到不知道該怎麽辦，就是想隨便找個借口一時都腦子空空。

  楚行周看她一眼，收回了目光，掃向十七班叫了一聲，“邵暖陽。”

  邵暖陽風風火火的跑過來，“咋啦周哥。”

  楚行周向楚瑤那邊揚揚下頜。

  一看見楚瑤，邵暖陽就叫著跑來，“啊啊啊啊，瑤瑤，你怎麽跑上來了，我不撩撥你，你從來不找我，今天是刮了哪陣兒風了？”

  楚瑤不能不承認楚行周給她找了一個很好的台階，她也確實有件事情。

  楚瑤湊近邵暖陽：“我下午出門的時候忘記帶那個了。”

  邵暖陽秒懂，“哦哦，等我。”邵暖陽說著跑開。

  楚瑤趴在欄杆上等著邵暖陽，可心思卻在楚行周和趙政那邊。

  趙政說：“我姑姑這個人在家裏說一不二，我看啊，這次月牙十有八九要走了。”

  “哦。”楚行周應一聲沒再說話。

  “我們其實能看得出，你雖然盡力當一個合格的男朋友，但你就像一潭死水，對月牙其實並不上心，在這兒擱著也是擱著，其實老子也挺心疼我妹妹的，月牙離開也挺好的。”

  楚行周沒說話，隻垂著眸子沒什麽情緒。

  趙政突然像條鹹魚一樣在欄杆上翻了個身，“有個事兒一直好奇。”

  “說。”

  “如果月牙永遠不提分手，你就一直這麽下去？”

  “為什麽不？”他回答的時候沒有思考，也沒有什麽情緒。

  趙政驚詫，“操，那你的意思是，等到年齡合適了也要娶月牙？”

  “未來的事情誰說得準。”

  趙政點頭：“也是，沒有誰是傻的，就你這半死不活的樣子，月牙堅持得住，我姑姑也不可能要她嫁給一個不愛她的男人。”

  “不過，你倒是也還行，至少沒給月牙帶去更大的傷害。”

  楚瑤咽一口唾液，她好像知道了這句話的意思。

  對於性，這個年紀的她從來沒想過，卻不妨礙她知道這種事對於一些常年混在魚龍混雜的地方的男生來說已經不遙遠。

  楚行周自嘲的說：“你可以當這是我最後的底線？”

  “最後一個問題，如果說月牙真的要走，你多少是會難過的吧？”

  楚行周沒說話，趙政點頭，“行，找了你這男朋友，也活該月牙倒黴。”

  楚瑤沒注意周圍人打量她的目光，她不知道自己什麽感覺，有他不是真心喜歡林月牙的竊喜，更有他放縱濫情的悲哀，也有偷聽的不自在。

  這一次回來，她再一次感覺楚行周變了很多。

  他極聰明，初中的時候和她的狀況有些一樣，同樣的理科一點就通，文科很差，但是他也和她不同，他文科不是背不會，隻是懶得背，所以理科他能學好，卻也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他的更多精力是玩鬧。

  但是這一次回來，她分明感覺他頹廢了很多，大有一種破罐子破摔放縱自己的架勢，對什麽都漫不經心，不在意。

  這時邵暖陽特意穿了校服跑出來，她將校服袖子裏的衛生巾悄悄給楚瑤。

  楚瑤接過，“謝啦。”

  邵暖陽一把拉住楚瑤，“姐姐可是給你跑了半個班呢，你不親一口再走？”

  楚瑤頓住，邵暖陽抱住楚瑤就在她臉頰上啵了一口，“真好，瑤瑤終於能摘口罩了，這操蛋的不算太友好的臨城歡迎瑤瑤回家。”

  楚瑤笑一聲，手落在邵暖陽的肩上，真好，這不太友好的臨城還有一輪專為她照耀著的暖陽。

  趙政懶洋洋走開，提了邵暖陽的脖子就拉開：“邵暖陽你惡心不惡心？”

  邵暖陽回頭就踢一腳趙政的腿彎，“女孩子的衣服是你能隨便拉的嗎？”

  趙政嗤笑：“請正確定位自己，流氓前麵給你加個女字都是和你客套上了。”

  下樓前楚瑤匆匆掃一眼楚行周，他微低著頭，看不出情緒。

  可她就是知道，他愛玩兒歸愛玩兒，他其實是個重情的人，林月牙離開，他是會難過的吧！

  連著一個星期，楚瑤都看見林月牙一下課就跑出去，一上課就紅著眼眶回來。

  楚瑤知道，她都是去找楚行周了。

  楚瑤不喜歡林月牙是從初中就不喜歡。

  那時候她和林月牙是隔壁班，她被同學孤立著，卻不知是誰說仔細看她其實比林月牙好看，這話偏偏傳入了林月牙的耳裏，林月牙多驕傲，她雖然不說，但是她怎麽允許有人比她好看。

  所以，她總是驕傲的像一隻孔雀，帶著不屑一顧，帶著高高在上的從她麵前走過。

  那種感覺就是哪怕她不說一句話，但是楚瑤就是知道她對她的不屑一顧。

  所以，同樣的，她也不喜歡林月牙。

  可她知道，林月牙喜歡楚行周是真喜歡，在喜歡麵前，她也比大多數的女生都勇敢。

  又一個星期一的早操結束，邵暖陽勾著她的肩頭和她說話。

  “你聽說沒有，林月牙的媽媽是外交官，這一次回來就是讓她出國的，為了更好的照顧她。”

  “但是林月牙不想走，她舍不得周哥，但是周哥也不挽留她。”

  楚瑤頓一下說：“挽留？挽留她就可以不走了嗎？”

  “林月牙說，如果周哥留她，她就和她媽媽抗爭到底。”

  楚瑤覺得林月牙真的很勇敢，或許也悲哀，她執著於楚行周的挽留，恐怕也是女孩子的驕傲，她想逼楚行周一個態度。

  “其實，說實話，周哥和林月牙在一起的感覺，怎麽說呢，就覺得周哥像是給自己加了一場不得不忍受的酷刑，周哥就像是為了叛逆而叛逆，他不在乎他和林月牙之間所有的不合適。”

  “林月牙雖然虛榮，刁蠻，但她不傻，她知道周哥對她就沒有那種感覺，但是她喜歡周哥，周哥對她也盡可能盡到一個男朋友的責任，所以他們能走這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