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稍安勿躁
作者:圈紋      更新:2020-03-02 02:37      字數:4320
  “什麽?!”阿爾法伯爵驚叫,他回過頭死死看著兒子的眼眸,咆哮質問:“這麽嚴重的事,你為什麽從來都沒跟我說過!”

  一瞬間,阿爾法伯爵怒氣再次升騰,仿佛狂暴的火焰獅王,怒氣直衝屋頂,那種深切的痛惜和後悔,在場的每一個人都能深深感受到。

  馬修苦笑,他用手撐了下地,低聲說:“父親,先放我起來吧,我不暈了。”

  阿爾法伯爵紅著眼睛,他狠狠喘了兩口氣,猛得站了起來,並把兒子的身體也帶著站立,“你給我仔細說清楚,一絲一毫都不能有偏差!”接著他又轉過頭對蓋爾懇求道:“蓋爾,你的實力高強,千萬幫我好好看看!馬修他……”

  話到此,堂堂伯爵,竟有些哽咽。他是完全沒想到,自己的兒子身上,竟然有這麽嚴重的傷害。作為父親,他深深自責關心兒子太少,而作為家族族長,他又深恨兒子竟然將可能危及整個家族的病痛隱瞞了下來。兩種情緒在伯爵的心中來回衝撞,讓他口苦難言,一時間,竟然連正常的說話都進行不下去了。

  蓋爾拍拍伯爵的肩膀,請他平息紛亂心緒,先坐下來再說。貝蒂夫人也在旁邊關切地看著,一時間,她對伯爵表現出的父愛感動不已,同樣也為馬修這孩子的傷勢憂心。她對丈夫打了個眼色,示意他能盡力幫助對方。

  蓋爾明白,輕輕地拍了拍妻子的小手。貝蒂歎口氣,又將兒子的手抓了起來,惹得修斯再度臉紅,扭扭擰擰。

  “伯爵大人,請稍安勿躁。”蓋爾平淡的語氣讓伯爵總算冷靜了不少,他閉眼深呼吸幾次,才再度睜眼盯著蓋爾的眼睛。

  “馬修的傷勢隱蔽性很強,隻是偶爾頭暈和胸悶罷了,勞累過度也有這個現象,很難分辨,所以,他不明白情有可原,您也不要再怪他。這種傷勢,多是由於修煉鬥氣過於急躁造成的。我要先問馬修幾個問題。”

  “好好把事情說清楚,什麽時候不舒服,什麽樣的不舒服,全都給我說仔細嘍!”伯爵狠狠瞪了兒子一眼,厲聲吩咐道。

  “馬修,你修煉鬥氣多少年了?什麽時候達到5級劍士的?從5級到6級又花了多長時間?除了頭暈和胸悶外,還有沒有其他的症狀,並且這些症狀,發生的是否頻繁,頻率又是多少?先仔細回憶一下,給我一個準確的信息。”

  馬修卻沒有遲疑,直接回答:“這事也算我的心病了,心裏很清楚,可以直接告訴您。”

  這話說得伯爵又是一陣大怒,幾乎就想起身扇兒子兩把掌,卻被貝蒂夫人勸住。

  馬修縮縮脖子,繼續講道:“我修煉鬥氣到現在有快十二年了,十六歲時突破初級劍士,十七歲突破到6級,就是今年。這種狀態就出現在今年突破之後,大概有三四個月了。次數並不多,頭暈的現象正好十次,而胸悶就比較多,基本每周都有一兩次。”

  馬修說到這裏苦笑了下才接著說道:“也正是因為症狀很輕,我以為是練功太累的緣故,所以……”。

  蓋爾沉吟片刻,對看似鎮靜,實際緊張地看著自己的阿爾法伯爵微笑道:“時間並不久,您就可以監督他解決這個隱患。”

  “怎麽做?我一定做到。”伯爵大喜。

  “我剛剛算是幫了他一把,但馬修仍然需要時間靜養。三個月到半年的時間內,不許練功,連劍術都不許練,不許有費力的活動,喝酒要完全禁止,不吃太油的東西。最重要的,每三天要喝一次新鮮的五彩鹿的熱血,如果五彩鹿弄不到,至少也得是三彩的,並且份量要乘十倍。”蓋爾一條條吩咐道。

  伯爵不時點頭,而他的兒子馬修,則越聽臉越綠,渾身不自在。

  突然,修斯再也憋不住,笑噴了:“哈哈,這不是養魔豬嗎!”

  眾人一愣,接著都有些忍俊不禁,連伯爵都是一樣。馬修的臉變得通紅,在貼到胸前之前,他狠狠地瞪了修斯一眼。貝蒂夫人也嗔怪地拍了兒子一下,卻也無法忍住笑意,隻好自己撇過頭去。

  蓋爾也笑了,他看了修斯一眼,接著對伯爵解釋道:“時間是長了點,不過,自然恢複比用神術要好一些。畢竟,您應該也知道,神術雖然快捷,但其中固化的特性,對劍士修煉用的氣脈來說並非好事。”

  伯爵十分讚成:“沒錯,氣脈如果被固化了,以後修煉出更龐大精粹的鬥氣時就成了隱患。還是你的方法考慮更長遠。”

  蓋爾點點頭,突然又對剛剛抬起頭的馬修,說了一句讓他恨不得地上有條縫,可以直接鑽進去的話,“對了,還有一條要特別注意,在這期間,女人也是不能沾的。”

  此言一出,修斯更是沒心沒肺的笑,雖然強壓著聲音,但肩頭還是狠狠地抽動著。

  其他大人則自動把這句話忽略過去,一切又都回複到了懲罰之前的氣氛,友善而親熱!

  蓋爾與伯爵再次聊了一陣後,道歉之旅完美結束,伯爵父子兩人與蓋爾家人惜別,並約好,日後將讓彼此的關係更進一步。

  在伯爵之後,一連串的子爵,男爵,勳爵,還有幾位騎士們都帶著涉案的孩子們過來了。不過,相對於馬修的事,他們的情況都很輕微,與其說是道歉,不如說是這些人都是借此來加深與蓋爾子爵的關係的。

  紛紛鬧鬧的二天過去了,來了一播兒又一播兒客人的子爵府,終於再度回歸平靜。

  在法庭開庭的日子來臨之時,蓋爾一家甚至就隻派了管家去聽審。判決的結果不出修斯的意思,希斯被剝奪了繼承權和貴族身份,然後發配黑森林。那裏雖然處於內陸,不是與獸人接觸的前線,但黑森林中強大魔獸,想必也夠希斯好好的喝一壺了。

  法庭此舉,顯然已經給足了即將強勢上升的霍頓家族的麵子。而一直以來隻有一個權力中心的光耀城,在阿爾法伯爵的默許下,眾多下級貴族依附到了蓋爾子爵的麾下。霍頓家,繼菲尼克斯家之後,順利地成為了光耀城,以及周圍數十城中的第七個權力中心,與眾伯爵家族平起平坐。

  至於希斯所在的迪恩家族,則開始了長久的沉寂,那位傳說中的侯爵親戚根本沒有伸出任何援助之手。而他派來保護希斯的梅利克初級劍士,也就是那個凶手,在知道治安官找到迪恩府上時,第一時間就逃之夭夭,之後杳無音訊。

  判決之後的第七天!

  蓋爾府的城堡大門外,貝蒂夫人抬手遮眼遠望,眼眶中淚水盈盈的同時大聲向不遠處喊著:“修斯,記著,媽媽會一直想你,愛你,等你回來!”

  而向著太陽升起的方向,被耀眼紅光籠罩著的修斯,騎在停駐的馬背朝媽媽使勁揮手:“媽媽,我也愛您,相信我,三年之後,一個更強大、更英俊的兒子會回到您的身旁!祝福我吧!”

  喊罷,三騎披著金紅色的光輝,向著通紅的未來,急馳而去……

  清晨的空氣帶著潤意,迎著微風狂飆,清涼的空氣從臉部拂過,讓人神清氣爽!

  修斯帶著兩個侍衛,一直飆出二十裏後,才聽從侍衛的建議,放鬆了韁繩,讓馬匹漸漸減速,回複因為急速奔跑產生的消耗。

  從離開光耀城的北門,到下一個預定休息的小鎮,它們之間的距離超過50公裏。不仔細計劃並節省馬力的話,他們三人就不得不在野地裏過一晚上。

  修斯倒是很想嚐嚐這種野外過夜的感覺,可他的兩個侍衛卻堅決不同意,尤其是老車夫納爾科6級劍士,他極力反對這樣做。另一個侍衛是個18歲左右的年青人,大家都叫他拉姆,他還沒能突破初級劍士的階位。也許是受了誰的指示,反正,在修斯看來,相比自己,這人明顯更聽納爾科的話,幾乎每一句,他都會笑著點頭或者附和。

  修斯年青氣盛,對納爾科的決定很有些不服氣:“納爾科,這50公裏內還是有許多其他小鎮的嘛,村子也不少,難道我就非得在50公裏外那個鎮子過夜?”

  納爾科苦笑著解釋說:“少爺,夜晚宿營在野地,實在太不安全,這一帶雖然沒有大的強盜團夥,但小股流賊卻從不少見。尤其是那些總趁著黑夜行動的、與獸人有交易的走私販子。如果他們發現一位子爵繼承人落單在這兒,他們必然動手。隻要將您掠到獸人帝國,賣給對方,那就是無本萬金的生意。反觀我們這邊,隻有兩個初級劍士,加一個九階見習劍士,隻要遇到二十人以上的團夥,都絕無可能逃脫的!”

  修斯不耐煩地插話道:“納爾科,你沒聽清我的話嗎?我又不是非要在野地過夜,前麵不是還有許多村鎮嗎?我們可以在那裏落腳,就算條件比你選定的地方差一點,也沒什麽關係!”

  納爾科仍然搖頭拒絕:“少爺,這正是我要說的第二個原因。這50公裏內,有七個村子一個鎮子,數量不少。但恰恰這些地方都不能住。您先不要著急,聽我為您解釋清楚。我記得很清楚,這七個村子,每村的人數都不超過二百,包括老、弱、婦、幼在內。而那個鎮子,總共約七百人,隻有一個十人的警衛隊。

  這些地方,既沒有足夠高足夠厚的城牆,也有沒有足夠的士兵,根本無法擋住大夥盜賊的侵襲。一旦有事,在一個固定的地方,反而極可能被大隊人圍住,跑都跑不掉。如果您聽從夫人的建議帶上一隊家族護衛,那基本不可能出事。但現在的情況是,我們隻有三人,這點力量,是抵抗不了大的危險的。”

  修斯聞言也安靜下來,雖然心中躍躍欲試,但理智卻讓他思考著利弊。

  片刻,修斯皺著眉頭又向納爾科問道:“按你這樣的說法,光耀城50公裏範圍之內的治安,竟然如此混亂,伯爵大人竟都沒有發覺嗎?”

  “阿爾法伯爵大人當然知道,但這裏的盜賊是個曆史問題,除非消滅獸人帝國,把這裏變成王國內陸,否則派再多兵清剿都沒用。退一步霽,就算派劍士團剿賊成功,但隻要軍隊撤走,盜賊就會像野草一樣再度出現,根本無法消滅幹淨!”納爾科也很無奈的樣子。

  “為什麽,納爾科大人,難道還有大軍殺不光的盜賊?”拉姆好奇地問。

  納爾科看了看麵前兩個仍然年輕的小夥子,心裏暗暗感歎:“都是天真的少年啊!還需要很多年磨礪,才能真正認清這個殘酷的大陸。”

  修斯輕抖韁繩,把馬兒的速度放得更低,“納爾科,對此我也很好奇,你知道多少,都講出來吧。”

  “是,少爺。”納爾科將目光放向遠方,歎了口氣,緩緩道來……

  自光明終戰之後,人類在隨後的日子裏,迅速繁衍壯大,再一次組成了強大的聯合兵團,向殘存的獸人發動攻擊。

  失去獸神的幫助,獸人們完全無法抵抗。人類聯軍勢如破竹,而獸人殘軍則以死遲滯人類的攻伐腳步,兩者的角色,在短短幾十年裏就完全調了個個兒。而超大規模的戰爭,一直到獸人被趕到他們現在的地盤,拉伊恩帝國,才漸漸停止。

  上萬年積累的仇怨在幾十年的屠殺中被大大的釋放了,人類強烈的自豪感甚至讓曆史書都開始扭曲。明明是兩個智慧種族的生死鬥爭,在某些“權威”的曆史學者的書中,最後竟漸變成智慧人類對野蠻獸人的千年抵抗!

  而當經曆過戰爭的老人們辭世,新出生的人類大都接受了“人類至上”的思想後,對獸人鄙視就更加嚴重,他們對獸人的仇恨很快淡化———沒錯,智慧的人類怎麽可能承認,自己竟與一群還披著毛的動物有天大仇恨呢!

  之後就是長達千年的和平時光,這更是將彼此間的仇恨消磨的差不多了。

  如果不是在安聯王國的聖戰行省,而是大陸內部的其他地方,恐怕很多人都隻能從曆史書中了解到,原來一千年前,人類還有如此強大的敵人!

  源於人類的秉性,當仇恨減小到一個衰微的程度之後,對利益的訴求就足以壓過任何擔心和恐懼。大量的商人集團在幕後貴族力量的支持下,偷偷摸摸地在防禦獸人的最前線———即崗格魯戰堡戰線上頻繁走私。

  他們冒著絞死的危險把糧食、布匹、鹽販入獸人帝國境內,換回魔獸的皮毛,特殊礦產,魔法材料,還有大量的魔核。每一次出入,都是數萬金幣,甚至數十萬金幣的利潤。這種暴力足以使最痛恨獸人的人類都加入其中。比如,某些有光明教庭背景的大商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