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曠課的感覺很特別的啊，我是第一次感受，不過，我喜歡。”

  退出微信，她將手機放進背包裏，並不打算繼續回話了。

  “你的青春叛逆期，也來得太晚一些了吧？”

  “我第一次看見你的時候，真是覺得這個學長好凶，所以我嚇得趕緊跑，在樓梯上摔了。說起來不怕你笑話，當時覺得你是體育係的，就是想著，你以前肯定成績不好，成日給老師添亂，是班級裏最叛逆的幾個人之一。”

  顧星河訝然，原來在她心目中，自己一直是這麽個形象啊。

  “四肢發達，頭腦簡單，武力說話，衝動蠻幹，我在你眼裏就是格鬥型選手？”

  “這可是你自己說的，我沒有那麽認為。”

  婆婆本來坐在一邊喝茶，聽到他們的對話，也笑起來。

  “小夥子長得結實，在我們這個村子裏，選女婿就是要這樣的，能挑能扛，可以幫家裏做很多事情。”

  夢媛一下子來了興趣。

  “婆婆，你們這邊該不是有風俗，就是比方說有戶人家相中了這個小夥子，他需要去女方做三年髒活累活，考驗合格了，才能求娶女方……”

  “夢媛，你是要報複我當時地麵嚇著你的仇吧？還免費勞力幹三年。”

  婆婆接過話茬：“你看隔壁的張家，就是上門女婿，幹了兩年了，老丈人很滿意，都準備年底辦婚禮了。”

  “婆婆，去柴火灶裏烤幾個紅薯吧，香噴噴的。”

  顧星河一邊說話，一邊牽著婆婆往後院的廚房裏走。

  這個話題不能繼續下去了，不然，婆婆下一步都要為他介紹村裏未婚的女孩子了。

  看著他倉皇離開的背影，夢媛笑得很開心。

  她想象不出，顧星河這樣的人，在未來的老丈人家裏幹活的樣子。

  如果他幹著幹著，覺得事情太多太累了，他突然不耐煩了，會不會掀桌子敲板凳，憤憤地說不娶了？

  也不知道顧星河以後找的老婆是個什麽樣的？

  想得太遠了吧？

  夢媛搖搖頭，自嘲地笑一下，果真是中文係的通病，想象力無邊了。

  到了廚房，婆婆問顧星河：“外麵那個女孩子，是你喜歡的人吧？”

  顧星河笑一笑，沒有正麵回答。

  婆婆是過來人，看眼色就知道個七七八八了。

  她說：“臉皮要厚，膽大心細。我家老頭子當年，也是主動去我家幫忙，挑水、砍柴、打豬草、砌房子，我家人就是看中他人勤快，又憨厚，才同意我們的親事。”

  “去幹活，真的那麽有效果嗎？”

  “你去幹活，她的父母都在觀察你、考核你。一個勤快的，有一門手藝的女婿，人既勤快又實在，斷然不會讓他們的女兒吃苦，肯定就放心了。那些說得天花亂墜，可是對未來的老丈人又不恭敬的，往往不懂得感恩，還仗勢欺人，女孩子嫁過去可就有苦頭吃了。”

  “婆婆，您覺得我怎麽樣？”

  “不是要我覺得，我家沒有待嫁的女兒啊。你要她覺得，要他們家的長輩們覺得，大家一直認為你可靠，你才有希望啊。”

  顧星河全部聽進去了。

  屋外的漬水很深了，夢媛看見幾隻鴨子驕傲地在水裏劃著，她忍不住笑了起來。

  田園生活就要自得其樂，其實，這麽悠閑也不錯。

  簡單吃了晚飯，雨雖然小一些了，還是沒有停止的意思。

  “以前寫作文，都寫著雨點好像斷了線的珍珠一般滑落下來，或者淅淅瀝瀝的打濕我的心，你看，多麽詩情畫意和多愁善感。今天，老天爺給幾個小時的時間讓我們欣賞雨景，哎，看著看著就膩了。”

  顧星河笑了，說道：“你的興趣持續不長久啊，那看到一個帥哥，能夠保持幾分鍾的熱度，是不是也看著看著就膩了？”

  “這你都知道啊？我也還好，就是換一部電視劇，就換一個男朋友。”

  “最近電視劇好像比較多，選擇難度大嗎？”

  “我和你說，其實，我很專一的。”

  “你不是經常在換嗎？哪裏專一了？”

  “女生宿舍好幾個同學，因為更新有點慢，劇荒了，就同時追幾部電視劇，上午喜歡這個劇的男一號，下午又被那個男一號迷得不要不要的。而我，就很不一樣了。如果看一部電視劇，會很有耐性等它更新，養肥了慢慢看，一心一意隻喜歡這一個，看完了，再劇拋，開始下一段愛慕。”

  “你就沒有長情一點的嗎？”

  夢媛想了想，回道：“當然有，嗯，就是不告訴你。”

  要說長情一點，她的腦海中出現了第一次看見夏清寒時候的場景。

  原來，她喜歡夏清寒，都有一年多了啊。

  婆婆挽留他們在家裏休息一夜，說自己每天都是孤單一個人，隻有過年的時候，外地工作的孩子們才會回來熱鬧一下。

  “你們是小情侶，就睡我兒子的房間，我每天都收拾，床單給你們換幹淨的。”

  “我們……”

  夢媛看見婆婆進房間去換床單，她趕緊解釋。

  顧星河拉住她的手，對著她搖搖頭。

  等到婆婆進房間去了，他才說：“這個家裏隻有兩間房，婆婆是好心，擔心我們怕髒，所以她才要去換床單。你想啊，如果你和她一起睡，她肯定以為你不習慣，那就要換兩套床品。天氣不好，我們睡一夜就走，她明天洗床單，你以為可以幹嗎？還是，你覺得她家的床品很多套？”

  “顧星河，我怎麽聽你說話，感覺你隱隱很開心？”

  “哪裏，我是為了婆婆考慮，她年紀大了，少折騰，晚上我們睡大房間，她隻需要鋪一次床，可以早點休息。”

  “那我們呢？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我回去還怎麽見人？”

  “你不是說，我是你好兄弟嗎？”

  夢媛被他的話語噎住，好兄弟隻是一個比喻，又不是真的兄弟。

  看見她焦急的樣子，他猛然站起來，背對著她，以她可以聽得見的低聲說：“想不到，我在你的心目中，是那樣不堪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