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雲綰跟齊靜月一起失蹤了。

  周亦寒眼裏含了霜，急著要出府門，卻被東周帝派來的內侍攔了回來。

  “四皇子，沒有聖上口諭，您暫時不能離府。”內侍滿臉是笑，不卑不亢。

  “本皇子現在有事，必須離開！”周亦寒一腳踢開守在門口的侍衛，同樣強硬地表明自己態度。

  “四皇子恕難從命，您要走，除非從咱家屍體上踏過去。”內侍抱歉的鞠躬，親自守在門口。

  “你……”

  周亦寒氣急敗壞。

  然而卻不能真的對這位內侍動手，這位黃內侍身份比不上李公公，可也是東周帝身邊的人。

  坐在房間裏，哪裏也不能去，眼前是對莫雲綰消息的一無所知，就像被關進了完全漆黑的房間。

  第一次感覺到了恐慌……

  害怕從此以後，再也見不到莫雲綰，徹底失去她……

  安靜下來，連第一次見到莫雲綰時的場景都變得無比清晰，比如她當時說了什麽話，比如她穿了什麽衣服。

  比如，每次跟他說話，她都會臉紅。

  比如他隻會對莫雲綰有那種衝動，對莫詩雨卻提不起來。

  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沒有哪方麵的想法，這是不正常的。

  是他將自己鎖在小時候的枷鎖，一葉障目，傷害到了他的綰綰。

  周亦寒一拳轟下，桌子四散破裂，茶盞、玉器擺件碎了一地，同時也割傷了他的手。

  他的手上細碎傷口無數，鮮血模糊。

  外麵的侍衛、黃內侍聞聲闖入，就見到滿屋狼藉，以及周亦寒還在往下滴血的手。

  “四皇子，您這是怎麽了？快叫太醫。”內侍緊張的呼喊。

  “不必！”周亦寒冷靜地擺手，這些血讓他想到，莫雲綰小產時流下的血，他的痛不足綰綰的萬分之一，他不配救治。

  內侍不知道周亦寒受了什麽刺激，愣愣地看著，不就是被禁個足，需要自殘？

  “你們都出去！”周亦寒道。

  所有人都看出周亦寒的不正常，這位皇子一向喜怒無常，這種時候誰都不敢觸及黴頭。

  所有人全都退了下去，在門即將關上時。周亦寒開口：“去將小青帶來。”

  小青慘白著一張小臉，緊張地進了房間，畏畏縮縮的見禮，連頭都不敢抬起來。

  “奴婢小青，見過四皇子！”

  “抬起頭來。”周亦寒道。

  小青害怕卻不敢違背，握緊雙拳抬起了臉。

  周亦寒坐在了椅子上，雙眼如鷹緊緊盯著她：“說一說，這幾個月來綰綰被禁足後的情況。”

  小青以為自己聽錯了，張大了嘴。

  周亦寒蹙起了眉，在他快要發火時，小青終於找回自己的聲音，半垂著腦袋道：

  “回四皇子話，芸姨被禁足的這些日子，一直都呆在屋子裏繡小寶寶的衣服，或者在院子裏曬太陽……”

  聽著小青敘說莫雲綰的過往，周亦寒腦中不由自主浮現莫雲綰刺繡、曬太陽時的模樣。

  他能想象出，她做那些事時恬然、溫婉的表情，這一刻想念瘋狂般的湧入。

  不過短短一天一夜未見。

  “那段時間，她有沒有提起過我。”是我而非本皇子。

  小青不知道莫雲綰跟周亦寒之間的恩怨，詫異地抬起頭。

  “沒有是吧！”周亦寒嘴角泛起苦笑。

  當初他對她如此冷血無情，肆無忌憚的傷害她，她又怎麽還會提及他？

  “她吃得怎麽樣？”周亦寒又問。

  提到這個，小青是怨念的，替莫雲綰不值那股情緒鋪天蓋地而來，也顧不上害怕了。

  “懷著孕，一日兩餐白粥，四皇子您說好不好？”小青嘴角的那抹冷笑，刺激到了周亦寒。

  周亦寒薄唇抿了抿，難怪……她會那麽瘦，像一陣風就能吹走。

  “四皇子您莫不是忘記了，一日兩餐白粥，是您親自咐吩的啊！”小青又道。

  周亦寒臉上的懊悔，讓她感覺到了痛快，實在沒忍住又刺了兩刀。

  周亦寒害怕的手一抖，眼眶都紅了，原來他這麽壞，還這麽傷害過她。

  難怪……她不願意再見到他。

  一根細小的針紮入心髒，越痛他就越想再繼續聽聽，如同中了毒。

  仿佛隻有這樣，才能感覺到，離他綰綰很近。

  他的聲音嘶啞：“我……可……還做過，什麽傷害她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