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5章 鬥米仇
作者:意千重      更新:2020-03-25 03:30      字數:21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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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幼蘭看到這兩個人,臉色更白了幾分。

  隻聽那郎中不緊不慢地道:“這個小姑娘說是摔了一跤,我瞅著是大小便失禁,不能動彈不能說話了,就給她開了一服調理的藥,後來再沒找我看過。”

  生藥鋪的夥計則道:“她經常來抓藥,有方子,藥性很猛,說是大夫說了,要用這個才能治……前些日子又買了些老鼠藥,說是家裏老鼠太多……”

  郎中接著道:“我們對過了,那不是我開的方子,那不能治人,隻會讓病情加重。”

  田幼薇道:“疑問來了,一個不能動彈不能說話,隻能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人,是如何拿到老鼠藥並服下去的?雖然燒成灰了,這個問題要搞清楚並不難。請到縣衙裏,就什麽都知道了。”

  田幼蘭臉色蒼白,直勾勾地瞪著田幼薇道:“你陷害我,你陷害我……田幼薇,你這個惡毒冷酷的女人,你已經什麽都有了,為什麽還不肯放過我?”

  田幼薇淡淡地道:“是了,還有一件事呢,難得有機會大家都在場,我們把它搞清楚,師父!”

  白師傅拎著一個人,穿過人群走到田幼蘭麵前,把人扔到地上,冷冷地道:“說,是誰偷竊了我的製釉配方,再交給謝璜的?”

  眾人一看,那人正是謝大老爺從前的長隨,便都議論起來。

  當初謝大老爺突然得了貢瓷資格,固然有運作的成分在裏頭,製作出來的瓷器確實也是很不錯的,大家都猜他的釉水配方來得不正,卻一直沒有證據。

  那人低著頭道:“是蘭姑娘給的。從我們老爺那兒換了一個藥方,一百兩銀子。”

  眾人頓時嘩然,看向田幼蘭的目光裏充滿了厭憎和恐懼。

  這麽一個清秀聰明的小姑娘,怎麽做起壞事來毫不手軟?這太可怕了!

  田幼蘭臉色灰敗,死不認賬:“你們都收了田幼薇的錢,合夥欺負我陷害我!”

  田幼薇歎一口氣,學著她的樣子痛心又為難地道:“你我姐妹,我本來想放你一馬,但你真是逼得我沒辦法,唉……那句話怎麽說的,碗米恩,鬥米仇,說的就是你這種了,我真為四叔四嬸難受,怎麽就養了你這麽個蛇蠍心腸的女兒?臨頭還要被你拖累。”

  田幼蘭激動起來:“你知道什麽?蜜罐子裏泡大的人,哪裏懂得人間疾苦呢……”

  田幼薇聽不下去,叫差役把她帶走:“去衙門說吧。”

  田幼蘭見大勢已去,抵死不認也沒用,就不再說話,冷冷地挺著胸脯往前走,唇邊帶著一絲古怪而可怕的笑意。

  喜眉看得心驚肉跳,和田幼薇道:“姑娘,她怎麽不知道悔改?”

  田幼薇也鬱悶的,壞人的惡竟然可以這麽沒底線。

  “阿蘭!”田四叔猛衝過來,看著田幼蘭眼淚縱橫:“你怎麽成了這個樣子?”

  田幼蘭厭憎地對著他“呸”了一聲,道:“還不是你害的,你捫心自問,你哪裏像個當爹的?你但凡有幾分擔當,我能這樣?”

  田四叔愣在當場,失魂落魄。

  “都散了,都散了……”田族長吆喝著把人趕走,自己也跟著走了。

  田幼薇看向田父:“回吧。”

  田父整個人都是傻的,這一招接一招的,他都沒能反應過來,怎麽突然間就反過來了呢?

  田幼薇見他站著不動,微皺了眉頭:“娘還在家裏等我們呢,有些事兒咱們還得處理清爽才行。還是您想在這裏說?”

  田父的後背頓時生出一層毛毛汗來,事情敗露,田幼薇這是要找他算賬了。

  “其實,我沒給她多少錢,我就是,那個……想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田幼薇並不接話。

  “兄長,阿薇……”田四叔佝僂著腰背走過來,身後跟著不停抽泣的田儉,“我,我,我……”

  田父擺擺手:“啥都別說了,你也看到了,這姑娘真是……”

  田四叔又看向田幼薇:“阿薇。”

  田幼薇道:“別求情,您就當沒生過她,自己過日子吧,至於阿儉……”

  她看向田儉,一字一頓:“您可得把他看好了,教好了,不然誰也幫不了你家。還有阿蘭之前從我爹這裏訛詐的錢,找到就給我們送回來。”

  “阿薇!”田父覺著田幼薇說話太直接太難聽,忍不住喊了一聲。

  田幼薇二話不說,轉身就走。

  田父看著田四叔父子直歎氣,跺了跺腳,追了上去,但是田幼薇走得飛快,完全沒有等他的意思。

  “我倒是想做好人呢,但不把話說清楚,又糊裏糊塗地混過去,算什麽?”田幼薇回到家裏,和謝氏抱怨:“要是一開始我爹別和稀泥,也許到不了這地步。”

  謝氏衝她擠眼睛,表示田父回來了。

  田幼薇轉頭看向田父,指著椅子道:“您老請坐。”

  田父顫巍巍坐了,有些緊張地顧左右而言他:“我那啥……阿薇,我是擔心這事兒會不會拖累到你二哥,打官司又不是什麽好事,又是至親,傳出去不好聽,我怕人家說你太厲害……”

  田幼薇火了:“是背個厲害的名聲好,還是背個為富不仁、逼死至親的名聲好?難道您要被她捏在掌心裏一輩子?不心虛為什麽要怕呢?您給了她多少錢?哪兒來的?”

  田父低下頭去,好半天才小聲道:“給了一千兩,問人借的。”

  他怕從賬麵上走,被田幼薇和謝氏發現,就去外頭借了銀子,準備一點點地還。

  “您真聰明,真機智。您不是帶著人打過靺鞨人嗎?怎麽會被一個小丫頭這麽訛詐欺負?”田幼薇忍無可忍,諷刺了她爹幾句。

  “那不一樣,始終是血親。”田父老臉通紅,抹不開麵子,強行辯解:“你不懂得父母的心,我是怕……”

  “行了,行了,都別說了。”謝氏平息了紛爭,打發田幼薇去休息。

  田幼薇忙了這麽多天,勞心勞力,也是累得夠嗆,回去也沒躺下,提筆給邵璟寫了一封信。

  傍晚時分,田儉來了,將一封信和一包碎銀放下,轉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