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一見鍾情(三)
作者:井渝      更新:2021-10-03 06:01      字數:2215
  這酒吧的幕後老板,是許誌濤發小的一個鐵哥們,很快,他就得到了有關項安娜詳細的第一手資料。

  隻是接連下來的日子裏,許誌濤卻被手術排滿了,擠不出一點時間去泡妞了。

  他好容易擠出來一個晚上的時間,就又去了酒吧,隻是那天,項安娜並沒有去鋼琴演奏。

  於是,許誌濤調頭開車去了她家所在的小區。

  項安娜家所在的小區有點偏僻,而且她們家在小區最外麵的一幢樓裏,一樓全部是商業門市房,而項安娜家下麵的一樓,是家東北人開的小飯店,不僅僅是噪音大的問題,而且還有每天油煙熏染,都不敢開向陽南麵的窗戶。但這樣的房子也有一個優點,那就是便宜,房價低。

  許誌濤從靠近飯店排煙管的那個房間窗簾的顏色,判定出是項安娜的房間。

  果不其然,映照在窗簾上的身影,證實了就是項安娜。

  因為是夏季,雖然說噪音大了點,項安娜還是忍不住開了窗戶,因為,空調太費電了。

  站在窗前的項安娜微微歎了口氣,今天,母親又把她剛買回來的藥衝進了馬桶裏。

  那藥是治療抑鬱症用的,是她托朋友專門從國外買回來的進口藥,吃了副作用不會很大,而一般的國產藥,刺激大腦不說,還損傷神經,尤其是運動神經。現在母親的腿就已經有點萎縮了。

  “項安娜,你別再做無用功了,我沒病,吃什麽藥啊?你是不是巴不得我有病吧?啊?告訴你,我都是讓你給氣的。我沒病,你才有病呢!哼!你是不是被別人包養了啊,要不你怎麽會買得起這種進口藥?怪不得你當初非要考戲劇學院,非要進演藝圈,你不就是想賺大錢嗎?我告訴你,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除非你爸爸回來!”

  一個陰冷的聲音緩緩地傳入項安娜的耳膜,比空調還管用,項安娜立刻感覺到室內溫度降低了十度,於是,她關上了窗戶。

  看著窗前那個抱著肩膀縮著身子的身影,許誌濤的心驀地突然一疼。

  他知道,她家裏有個患病的母親,具體是什麽病,他卻是怎麽也打聽不到。他自己是醫生,應該能幫助到她吧?

  項安娜的眼淚無聲地流進了嘴裏,她的嘴唇蠕動了一下,心說:

  “好澀啊!”

  “爸爸,你在哪兒啊?”

  她默默地站在窗前聽著母親的詛咒。

  四年了,自從爸爸失蹤的那一天,母親就開始發瘋了,也不許她再叫自己“媽媽”,也開始了無何止的病假。

  今年春天,她去派出所正式注銷了爸爸的戶口,算是對社會上宣告了爸爸的死亡。

  一想到這兒,項安娜的心痛得好象不能呼吸了。

  “項安娜,你為什麽不聽你爸爸的話,非要進入演藝圈?你爸爸純粹是你逼走的!你以為你很漂亮,哈,是嗎?哼,你骨子裏就是個戲子!”

  “媽……,你不要說了!”

  項安娜痛苦地對母親說。

  “你別叫我媽,我沒有你這樣的女兒!你天生就喜歡演戲!好啊,你把你爸爸逼走了,你得意了吧?”

  項母劉秀鸞的頭發,在這幾年已經全白了,白得讓項安娜害怕。偏偏她卻喜歡穿一身白衣,每天在項安娜的眼前飄啊飄的,象個幽靈一樣。

  “母親,我錯了!”

  項安娜再次投降了,她低頭走到母親的輪椅前跪了下來。

  她護住臉,任母親用手掐自己的胳膊,身子,引起的一陣陣戰栗,那是嚴冬以下的溫度了。

  ……

  而此時此刻,在地球的另一邊,遙遠的中東沙漠中,在一座宏偉的古堡裏,從裝修華麗的臥室,有一個身穿粉色公主裙的小女孩子跑了出去。

  一個菲傭追了出來,一邊追一邊用不大熟練的英語喊:

  “小姐,先生和夫人說了,你要是不吃藥是不能出去的。”

  “我告訴你,爹地和媽咪不陪我,我就是不吃!”

  那小女孩堅定地說。

  這小女孩一看就是個東方和西方的混血兒,隻是她的相貌偏西方化些,隻有頭發是棕黑色的,白皙之臉龐上,眼睛卻是幽藍色。

  “好,好,那你回來,我去叫先生。”

  小女孩狡黠地一笑,趁菲傭不注意,一轉身又跑了出去,氣得菲傭直跺腳。

  在古堡的一個密室裏,一個身穿著一身白色絲綢唐裝的亞洲男子,個子挺高的,得一米八以上了,麵色卻有些蒼白,顯得有些病態。

  他剛剛放下了手中的鞭子,那鞭子是很韌的牛皮。男子走去衛生間淨了手後,才點燃一支雪茄出了密室。

  而密室的一張床上,趴著一個背部布滿了鞭痕的金發女人,靜靜地,似乎已經昏迷了。

  走出密室的男人,炙熱的陽光好像灼傷了他的眼睛,他痛苦地閉了一下。

  走出院子,他聽到了那個女孩的叫聲:

  “爹地……”

  聽到這奶聲奶氣的聲音,男子沒有喜悅,心似乎象是被什麽刺了一樣猛地一震。

  “滾……”

  伴隨著他的怒喝,那小女孩似乎嚇壞了,“哇”的一聲跑了。

  “不,回來,回來……,安妮,爹地錯了,你回來……”

  那男子卻又踉蹌地追了上去。

  密室裏昏迷中的女人,好像醒了過來,傳出一聲滿足的呻吟聲。

  ……

  項安娜家,母親終於罵累了,打累了,她困倦地低垂著腦袋,身上卻是汗津津的,粘乎乎的,發出一股子酸味。

  項安娜再次歎氣,吃力地給熟睡的母親擦洗了一下身子,勉強把她抱到床上躺好,這才心身疲憊地癱坐在地板上。

  許誌濤一直倚在項安娜窗戶對麵的一棵梧桐樹下,一直到那個身影重新出現在窗前。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對麵梧桐樹下的身影,幾乎是隔三差五地就會在夜晚十點後出現。

  項安娜認出來那身影是那天出現在酒吧舞台上的帥氣男人,那個被傅屏認定了的男人。

  她很有自知之明,她雖然長得好,但是有一個精神病的母親,沒有哪個好人家會看上這樣的兒媳婦兒的。

  當然,也不是沒有男人看得上她,隻要她願意,大把的男人可著她挑,隻是,他們的家庭絕對不會接納她的。

  她不是一個隨便的女孩兒。

  因為父親的突然失蹤,因為父親對她專業選擇的憤慨,所以,在這個圈子她小心翼翼,甚至她多次起了退出演藝圈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