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劍棠也是從小看著白瑤長大的，從關係而言，他更加信任白瑤，但如今出現在白瑤身上的事情多少有些匪夷所思，從理智上看，她不是沒有嫌疑。

  於仙門多年，什麽奇異怪事他沒有見過，他當然相信這個打小就愛粘著師弟的小丫頭不會做出這種事情，但說不定她被什麽力量影響了呢？

  而苗小蝶，看似很可疑，但那種情況下，自己的劍氣說不好就能帶走她的性命，當今天下，敢在自己劍下拿命來賭的人沒有幾個，就算苗小蝶有這個膽子，似是也沒有這個動機。

  思來想去，柳劍棠沉默了，他在觀察著二人的反應。

  白瑤的擔憂寫在了眼神中，苗小蝶死死盯著白瑤，似是在提防著她。

  不過眼下，還是等小師妹那邊的情況，等到深夜，小舟之上有了動靜，一行三人看著蕭玉寒在南宮鈴兒的攙扶來到岸邊，見到蕭玉寒醒來，白瑤喜出望外跑上去一把抱住了師父。

  但南宮鈴兒的神情卻很是難看，柳劍棠注意到了小師妹的神情，又打量了一下蕭玉寒，此時的蕭玉寒雖然是能自己行動了，但眼神依舊是那般空洞，他試探性喊了一句，“蕭師弟？”

  但沒有得到任何回應，此時南宮鈴兒對著柳劍棠搖了搖頭，“師兄的本能掌控了身體，現在行動無礙，但也都是基於本能，或者別人的命令，就像我現在讓師兄跟我們一起回去，他會跟我們一起回去，但他不知道自己是在做什麽，甚至還沒有恢複神智。”

  柳劍棠有些不解，“這是怎麽回事？難道我之前沒能徹底把禁製擊碎？”

  南宮鈴兒搖了搖頭，“不是，師兄中的手段已經解開了，但他的神智似乎依舊沒有回來，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剛才出現的狀況導致師兄變成了這個樣子，但現在最棘手的是，師兄的之前留下的劍氣還是殘存在了蕭師兄的體內，現在他的身體開始急速衰竭，恐怕不出三年，就會自然老去，直至死亡。”

  柳劍棠皺起了眉頭，“這又是怎麽一回事？”

  南宮鈴兒歎息道：“這個可以確定是你們剛才出的差錯，導致現在師兄體內有四道氣勁在相互糾纏，一道師兄自己本身的靈氣，一道是柳師兄的劍氣，一道是苗小蝶的靈力，還有一道……”

  白瑤眯起了雙眼，轉頭看白瑤，“是瑤兒的妖力，瑤兒……說說吧，到底怎麽一回事！？”

  南宮鈴兒的聲音很是冰冷，誰都能感覺到她言語夾雜的殺意，此時的她已經開始懷疑白瑤，盡管她是這麽認為這丫頭不會傷害蕭玉寒，可事實擺在麵前，白瑤甚至沒有參與到這次救治蕭玉寒的行動中，但此時蕭玉寒體內卻殘留了白瑤的妖力。

  不管是白瑤出手襲擊苗小蝶還是出手影響了這次救治行動，事實就是她的妖力已經出現在蕭玉寒體內，甚至還在和苗小蝶的靈力進行對抗，而此時的蕭玉寒體內多種靈力交織，稍有不慎就會斃命，爆體而亡。

  白瑤有些慌亂，“小師叔……柳師伯，瑤兒真的沒有動手，我怎麽可能在這種時候出手呢？瑤兒又怎麽會傷害師父？”

  此時的南宮鈴兒臉色一愣，“哼！瑤兒，不管是什麽原因，事實擺在麵前，你脫不了幹係，這件事情我會調查清楚，但在那之前，你哪兒也不能去。”

  白瑤想了想說道：“瑤兒哪兒也不會去，我就守在師父身邊。”

  此時南宮鈴兒思索片刻，“不行！從此刻開始，你自己去死牢待著！”

  話說到一半，柳劍棠突然打斷道：“算了，小師妹，讓他守在蕭師弟身邊吧，如今蕭師弟住在掌教別院，我也隨時在掌教別院，不會出什麽問題的。”

  南宮鈴兒見柳劍棠這麽說，才終於鬆了口，其實她也並不是想要責罰白瑤，隻是總覺得哪兒不對勁，關入地牢之中，興許也是一種保護，可既然柳師兄這麽說了，她也不好再多說什麽。

  “行吧，不過苗教主，您是不是也該跟我們一起去好好聊聊？”南宮鈴兒目光一轉，盯著苗小蝶。

  苗小蝶知道他們在懷疑自己，無奈苦笑兩聲，“要得呀，身正不怕影子斜。”

  南宮鈴兒沒有再多說什麽，隻是看向身邊的蕭玉寒，那滿頭白發，麵容枯槁的模樣實在讓人有些無法接受，“蕭師兄，走了，咱們回家！”

  ……

  掌教別院內，蕭玉寒呆坐在桌邊，盯著桌上的茶壺發呆，回來之後他就一直這樣，南宮鈴兒檢查了一遍又一遍，得出的結論是，蕭玉寒身上的禁製已經消失，按理來說就算現在出了狀況，身體在一點點衰竭，但神智應該清醒了才是，不應該還是這般模樣。

  可她也沒有辦法，隻能想辦法處理師兄身體內被多種靈力影響的傷勢，此時四種不同屬性的靈力在體內相互製衡，也就是這四道靈力的力量相差不大，但凡有一點兒失衡，那這具身體就得崩塌。

  南宮鈴兒盯著苗小蝶再次問道：“你確定隻是用了苗疆生命女神的信仰之力？話說你們的生命女神到底是什麽？”

  苗小蝶思索片刻後問道：“我覺得你們該好好問一下那小姑娘，我在為蕭玉寒治療的時候，一點也不敢走神，開始還沒注意，但是漸漸的，我發現有一股力量一直在和我身上的信仰之力對抗，直到最後關鍵時候，信仰之力甚至消失了，這讓我很不能理解，最後我還是強行用自己的靈力去補充被化解掉的信仰之力，因此重傷，難道我都這幅模樣了，你們還是不肯相信我？”

  此話一出，南宮鈴兒猶豫了起來，此時柳劍棠卻冷聲說道：“你和白瑤都有嫌疑，苗教主，我天劍宗敬重您是一號人物，咱們之間也算有些交情，希望您能配合一下，好好回答我們的問題，這樣對你對我們都好。”

  苗小蝶看了柳劍棠一眼，心裏還是有些忌憚，她知道這柳劍棠和天劍宗其他人不一樣，而且這個男人也是此時天劍宗之內，除了白瑤以外唯一能威脅到她生命的存在。

  她思索半天之後說道：“生命女神的名字早就不可追溯，但她是我們苗疆傳說中的一位女神，當然最初她也隻是苗疆兒女，隻是因為她的醫術超群，拯救過無數苗疆兒女，而且心地善良，後來苗疆的人為她塑像，封為女神，或許對她你們並不熟悉，但對於枯落女神你們應該有所耳聞吧？”

  此話一出，柳劍棠變了臉色，當即說道：“血神教信奉的生命就是枯落女神，這二者有什麽關係嗎？”

  苗小蝶繼續說道：“她們二人應該都是同一個時代之人，一人為苗醫，一人擅巫蠱，這位枯落女神和生命女神同世，隻不過兩人的性情差了很多，但在傳說當中，這位枯落女神也是一位很厲害的人物，隻不過治病救人的手段很是詭異，加上為人性情也古怪得很，所以很多人對她是忌憚大於崇敬，可是不管怎麽說，那位生命女神的信仰之力都是純粹的，不會在這次救治蕭玉寒的時候出現什麽端倪，剛才南宮鈴兒也檢查過了，怎麽樣？我沒有說謊吧？”

  南宮鈴兒越發疑惑，因為苗小蝶說得沒錯，她那所謂的生命女神的信仰之力真的沒有任何問題，所以她更加不安，她害怕問題出現在白瑤的身上，因為那樣可能意味著一個她不願看到的答案。

  那就是白瑤的力量不受控製，雖然以前她也想過這樣的情況會發生，而且苗小蝶也提起過要注意白瑤的力量，可是南宮鈴兒更願意去相信白瑤。

  不過思來想去，得不到答案，於是南宮鈴兒先是安撫住眾人，隨後悄悄和柳劍棠說了一些，讓他盯著苗小蝶，而苗小蝶似乎猜到自己依舊被懷疑一般，也很是配合，選擇就在掌教別院找了個房間住下。

  入夜後，南宮鈴兒單獨找到了白瑤，將她約到了後山的涼亭。

  “瑤兒，你跟小師叔說實話，到底怎麽一回事兒？”

  白瑤此時不願意多說什麽，隻是問道：“師父到底怎麽回事兒，會不會有危險。”

  南宮鈴兒再次保證道：“我可以確信林淵在他身上施展的手段已經解開，隻不過為什麽師兄還沒有恢複神智，我也弄不清楚，可現在的問題是，怎麽處理掉他體內正在相互製衡的幾道氣息。”

  白瑤思索片刻，“其實這種事不難做到，若是師父能清醒，配合靈脈修行，用自己體內的靈力引導，最多也就是花些時間。”

  “可現在的問題是他依舊沒辦法清醒過來，我想，答案隻有施術者那兒能找到了！”

  白瑤想了想，眼中閃過一絲奇異的光芒，但她沉默良久之後說道：“小師叔，您相信瑤兒嗎？瑤兒不會害師父，更是不會在苗小蝶救治師父的時候出手妨礙，這件事上我沒有說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