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簌簌的雪花飛舞，冰川平原所有人卻呆住，愣在原地張大嘴巴，無法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幕。

  所有的攝像頭現場直播，觀眾們自然也看到這一幕。

  巨大的陰影衝破了平原，轟然衝天而上，將梵夢大主播給整個頂上了天。

  “夢夢哥哥！”

  有腦殘粉大叫，親人死去都趕不上現在的悲痛，簡直是在割她的肉，剃她的骨。

  “工作人員都傻了嗎？快去救夢夢哥哥！”

  “夢夢哥哥不會有事情的，他可是機械之軀，可以一邊在荒星行走一邊直播，被撞一下一定不會有事！”有人格外的自信。

  亦有人發怒：“是誰敢偷襲夢哥，我非在天網上罵死他不可！”

  “這算什麽本事，有本事去現實裏幹掉他！”

  有旁觀者嘲諷，立刻就遭受到了梵夢粉絲的圍攻，不得已關閉通訊頻道才能繼續看直播。

  梵夢的‘信徒’們太瘋狂，簡直就是當世之邪教，禍亂之源泉，令人深惡痛絕。

  轟！

  冰川崩散，那道黑影衝天而起，化為黑色大鵬長嘯天地。

  唳！

  風雨雷電，嚴寒霜雪劈打在身，仿若無物，直衝上千米高才陡然停住。

  轟！

  並以恐怖的速度快速下墜，卻又在即將落地時猛地刹車，輕飄飄落下，震撼著所有人的心。

  那鳥在落地的瞬間，再次形變，成為一個寸頭的青年。

  正是擁有鯤鵬神脈的李昆！

  他嘴角有淡淡的青須，目光清澈明亮，穿著紅白相間的高中校服，像是一個來遊覽的學生，淡淡的笑容裏不帶有一絲的殺意。

  這校服自不是普通校服，是攢錢購買的價格不菲的納米衣，這衣服能夠隨心意變化形狀，大小，顏色，但並不具備防禦性能等特殊功能。

  那是另外的價錢。

  但即便隻是一件普通的能大小伸縮隱藏的衣服也足夠昂貴，不是一般人能夠消費的起的。

  為了適應鯤鵬基因的形態變化，他必須要購買一件。

  不然就需要天天在野外狂奔，有傷風化。

  李昆平淡落地，整理下衣衫，確保沒有露點後才環顧四周，衝著鏡頭靦腆的一笑。

  “那梵夢呢，我來赴約！”

  “......”

  工作人員和觀眾們嘴角一抽，眼睛瞅了瞅天，又瞅了瞅四周地麵，滿頭黑線。

  赴約？

  還赴個屁的約。

  李昆自也注意到異常，快速的掃視，不知什麽時候四周散落著幾十個機械零件，像是拆解的機器人。

  “啊！”

  直播前，有腦殘粉當場暈厥，我的夢夢哥哥啊，竟然被那一下撞成了零件！

  更多的粉絲則是無比惱怒，紛紛狂罵不休。

  “偷襲，不要臉！”

  “夢夢哥哥，你死的好慘啊！”

  “不，夢哥是全改造人，不會這麽輕易死去，夢哥，站起來！站起來！”有姑娘在加油打氣。

  “對啊，將零件拚起來不就好了？”

  “機械人不是血肉之軀可以比的，即便碎成千百萬塊，隻要保存了核心，還可以重新複活！”

  “站起來，站起來啊！”

  甚至於有人透過天網直接投影過來，好似真人站在冰川平原，高聲大喊。

  人不漂亮，身材也不好，偏偏格外的自信，還惡狠狠的對著李昆咆哮。

  “凶手，你會接受法庭的製裁的！”

  “......”

  李昆沒有搭理她，將這顆機械腦袋當足球踢了起來，抓在手裏。

  “你就是梵夢？怎麽我還沒出力，你就倒下了呢？”

  直播前的人都惱了。

  “快放開梵夢哥哥！”

  “混蛋，竟敢褻瀆他，我連梵夢哥哥的小手都沒碰過，你竟然摸到了他的頭，不知為何，有些羨慕。”

  也有不是粉絲的人趁機攻訐。

  “這玩意兒終於送去見閻王了，不人不械的家夥，根本就是被機械文明洗腦了，提著腦袋的那個，別讓他活啊！”

  也有冷靜的學者開口：“他走的根本不是機械大道，隻是成為械的傀儡，而不是駕馭了械，不配和我們並稱，這簡直是對機械之路最大的汙蔑！”

  機械之路，並不隻是簡單的接受機械文明科技改造。

  那隻能成為機械的傀儡而已。

  真正的機械之路的強者們，如星防軍指揮官掌控星空母艦，橫壓死亡星係與佛老對弈。

  又或者蒼橫之臂，剛猛無鑄，單手滅天狼，霸道絕倫。

  這些人都是機械之路的最頂尖者，異類。

  真正的機械人類，需要去駕馭機械，進行適應性改造，徹底的把控自身每一寸的結構，掌控所有，逐步增強，而不是成為空有合金之軀的花瓶。

  眼看著梵夢高樓起，又看著他高樓塌。

  “垃圾！”

  李昆不吝嗇嘲諷，平淡的將梵夢的腦殼扔掉，沒有徹底了結了這人的性命。

  上億人在線觀看直播，殺了人可是要接受審判的，他誌在大學，欲報效聯盟，成為像星防軍指揮官那樣的艦長，絕不能因小失大，在這裏留下案底。

  身形一蕩，化作大鵬飛天而去。

  這一起一落，不足五分鍾，卻震撼著每一個人。

  “這根本不是一場約戰，而是一個笑話，一次碾壓！”

  毫無疑問，代表洪荒玩家的李昆以壓倒性的優勢碾死了對手，徹底將洪荒世界遊戲在人類文明間引爆。

  更大範圍的“去機械化”狂潮興起。

  最悲傷的莫過於鼓吹機械文明的腦殘粉們，好像失去了主心骨的癱坐在地，連男朋友的溫聲細語都置若罔聞，反而衝著其發怒。

  “有毛病啊！”

  男朋友受夠了，當場摔門而去，當天分手。

  而這姑娘依舊深陷在虛擬的網絡世界，看著一堆工作人員在維修梵夢的身體，滿臉愁容。

  經過兩個小時的奮鬥，終於將其重新組裝重啟。

  雖然曾是人類，卻需要重啟，這無疑是諷刺。

  梵夢掛著憤怒的表情：“可惡，被偷襲了，不然我定然隻手鎮壓他！”

  “夢夢哥哥，我相信你！”

  “夢夢哥哥最棒了！”

  梵夢微笑看著直播間數據，臉卻有些僵硬，因為粉絲數量在瘋狂的減少。

  隻有一堆雇傭的水軍，和盲目的腦殘粉還在瘋狂的刷禮物，帶節奏。

  “這個場子，我會找回來的！”

  他惡狠狠下線，跟隨工作人員回到公司，就突兀的聽聞噩耗。

  “什麽？我被公司解雇了，並麵臨百億級別的違約款？”

  他勃然大怒：“不，我是公司的搖錢樹，我擁有數百億粉絲，我是星際大明星，我是強者，是高貴的機械改造人......”

  “不！”

  然而，他麵對的是絕情的背影。

  “你隻是一個傀儡而已。”

  這一天，他被封殺，失去所有。

  在星際時代，明星興起和覆滅就像煙花一般迅捷，即便是千億級別的超級明星，或許在轉眼間就化作平凡。

  ......

  核廢星，原甲研發基地。

  趙鳴觸摸著那棵樹，或許說並不是真正的樹，而是多種科技產品縫合而成的怪物。

  如同虯結的蛇群組成的樹幹，枝丫伸展，尖端生長著猙獰的蛇頭，張開嘴巴，似乎在噴吐什麽。

  但是似乎被封存了，這棵詭異的樹並沒有噴吐東西。

  “嗯？”

  突然，他注意到樹體下方有一個金屬牌子，上麵寫著人類通用文字。

  “原甲工程一號試驗機。”

  原甲工程試驗機？

  趙鳴一愣，這竟然是生產原甲納米機器人的原型機，但既然是原型試驗機，又怎麽會擱置在這裏，並塵封？

  人類文明為什麽沒有帶走它，反而將它留在這裏？就不怕被其他文明帶走？

  很快，趙鳴就從冷庫中找到答案，樹體上有一個屏幕。

  輕輕一戳，竟亮了起來。

  【原甲工程一號機，歡迎使用】

  屏幕上浮現出一個人工智能管家，和善的開口，可是還不等趙鳴開口詢問，畫麵頃刻模糊起來。

  一段血紅色的警告將屏幕覆蓋，並發出刺耳的警報。

  “我以聶龍所長的權限，永久封鎖一號機！”

  低沉的男音響起，聲音有些焦灼，似乎正在經曆什麽恐怖的事情。

  “無論一號機將來淪落何方，被誰擁有，記住，不要企圖解鎖，不要解鎖，這會危機到全人類的命運，伐闍羅......做了手腳。”

  聲音愈發急促，隱隱有爆炸聲和腳步聲響起。

  聶龍的聲音壓低聲音，愈發急促。

  “他在原甲裏下了病毒，汙染基因，絕不能啟用，絕不能！”

  聲音戛然而止，一切再次恢複平靜。

  隻剩下血紅色屏幕被封鎖住，無法使用，象征著這一號機的可怕。

  原甲有毒？汙染基因？

  趙鳴有些悚然，幸虧這一號機沒有被使用，不然全人類都要遭了手腳。

  旋即，他又覺得不對！

  如果原甲一號機沒有使用，那麽原甲工程又是怎麽啟用，又是如何成為人類的基因枷鎖的？

  聶龍所長洞悉了陰謀，絕不會容忍這個試驗繼續下去，一定會阻止的。

  但是原甲工程依舊在一千年前啟用，並在人類世界普及。

  自己的父母還因此喪命。

  “到底發生了什麽？”

  他的腦袋一片漿糊，理不清頭緒，然而就在這一刻，整個地下冷庫竟亮了起來。

  哢嚓，哢嚓！

  樹體抖動，竟像是蛇從冬眠中蘇醒，所有的積雪冰層被抖落，露出漆黑的蛇鱗。

  嗡！

  所有枝丫的蛇目亮了起來，像是某種儀器在啟動。

  讓趙鳴極度的不安。

  【原甲一號試驗機，啟動成功，正在製備原甲納米機器人】

  呼~

  蛇頭冷冽，口中噴湧出大量白色的霧氣，漸漸的將整個冷庫籠罩，進而將趙鳴包裹。

  他隻感覺無數的蟲子順著毛孔，鼻腔，耳朵等瘋狂的向身體裏鑽。

  “有人更改了程序，那封鎖根本沒用！”

  “原甲納米機器人是依照白骨星寄生孢子改造的！”

  一瞬間，趙鳴就洞悉了真相。

  剛才他就覺得這樹有些熟悉，竟是和白骨文明的那棵起源神樹相似，而蛇頭噴吐的白色氣流，簡直就是白骨文明寄生孢子的翻版。

  “不好，這東西有毒，絕不能讓他們侵入身體中！”

  他身形爆退，退出到冷庫之外，但這白霧如影隨形，像是一條白色的長蛇跟了出來。

  最重要的是那棵蛇樹依舊在不斷地製造這些白霧！

  “按照聶龍先生所言，這東西能汙染基因，絕不能讓他侵入到身體裏！”

  誰知道這玩意和體內的原甲納米機器人是不是同種，萬一真的造成不可逆的損傷，就悲劇了。

  他一邊逃竄，一邊封鎖毛孔腔體，並調動熱源腺體形成防禦層。

  可惜沒什麽用，白霧視若無物的衝入身體中，鑽入血液中，開始攻占細胞，侵略身體，像是一隻隻貪婪的病毒，要霸占主權。

  “隻能舍棄被侵占的部分身體了！”

  趙鳴發狠，打算將被侵蝕的部分身體環切掉，趁機逃出研究所並將這裏重新封鎖。

  但是突然，他聽到了熟悉的聲音響起。

  【檢測到無主的原甲納米機器人，是否收錄？】

  嗯？

  基因工程係統還有這個功能？

  趙鳴驚喜，基因工程係統控製別人的原甲納米機器人是需要授權的，但這些本來就無主的原甲納米機器人卻不需要授權就可以直接操縱！

  “收錄！”

  沒有猶豫，立刻啟用了基因工程係統。

  嗡~

  腹部的金丹腺體狂震，無數的原甲納米機器人向著這裏狂湧，數之不盡的納米機器人被吸納到這裏，從混亂變得井然有序。

  “真的控製住了！”

  趙鳴目光清亮，再看向這棵蛇樹不再是恐懼，而是振奮，是驚喜。

  真是個大寶貝啊！

  自己麵對的最大的問題就是原甲納米機器人的不足，百萬數量的原甲機器人顯然不夠用，但這棵原甲工程試驗機的出現，無疑帶來了轉機。

  隻是，他還有一重憂慮。

  “這裏生產的納米機器人有毒，能夠汙染基因！不知對我有沒有影響？”

  他立刻調用基因工程進行檢查，最後嘴角抽搐。

  這裏的原甲納米機器人和體內注射的原甲疫苗沒有區別，完全一致。

  “這也就是說，這台試驗機生產的原甲納米機器人還是被用了，這個試驗成品沒有被廢棄，而是被使用了！”

  這令趙鳴渾身悚然。

  這麽說，所有人類的基因都被汙染了，中了病毒，而這份汙染可以裹挾在基因序列中遺傳下去，無窮無盡，沒有終止。

  即便不注射原甲疫苗，這份汙染也不會被清除，甚至還要慘烈，更難存活和長壽。

  “陰謀，陽謀，當真令人絕望！”

  機械文明和諸多文明的這個籌謀像是一片陰影籠罩在人類文明的頭頂，永生永世無法抹除。

  除了舍棄基因，舍棄肉身外，根本性的斷掉了進化之路。

  從而不得不依附於機械文明和諸多高等文明，從而成為被掠奪的一方。

  “老爹，你這釜底抽薪的基因工程係統可太牛了，竟破了數百個文明共同組建的枷鎖。”

  趙鳴漫步在白霧中，麵色平淡，再無畏懼。

  絲絲縷縷的白霧纏繞著他，像是處在仙境，行走在天國，如神祇，似神明。

  “想要查清真相，給你複仇，還你公道，乃至於還聶龍先生公道，隻怕要難了！”

  他盤膝坐在蛇樹之下，如佛陀坐於菩提樹下，閉目坐關。

  背後湧出一根根白骨形狀的管道連接到原甲工程試驗機的線路中。

  【基因工程係統正在連接原甲工程1號試驗機......】

  【連接成功，獲得生產原甲納米機器人權限】

  【正在重新標定原甲納米機器人】

  標定原甲機器人，即把所有的機器人都打上趙鳴的印記，讓其從無主變為有主。

  也就是說這棵原型機蛇樹以後生產的原甲納米機器人全部成為了趙鳴的私有物，不再具有主動攻擊生物的侵略性。

  呼~

  白霧在冷庫中湧動著，像是條條長蛇蔓延在上下四方，好似抖落的白霜飄散。

  這份混亂自然的狀態卻在某一刻陡然停止，變得井然有序。

  趙鳴也瞬間從貧民一躍成為土豪，坐擁了無邊家產。

  “我的刑罰，墜落地點都不是隨意的，而是有考究的，是誰在暗中引導這一切？父親的朋友，還是敵人？”

  他感覺這背後有一雙手，在主導，讓他心中沉重，帶著不安。

  “呼~”

  長吐一口氣，收斂心神。

  他其實沒必要考慮這麽多，所有的不安都來自於實力的不足，若是有充分的力量，一切陰謀算計都是土雞瓦狗，一切來襲都是紙老虎。

  “如果是朋友，來日請他喝酒；如果是敵人在醞釀陰謀，我就讓他後悔送我來這裏！”

  趙鳴心神通透，像是打破了某種瓶頸，胸中寬廣起來。

  “那麽第三次基因進化，開始吧！”

  他盤膝坐於樹下，白霧繚繞周身，神色平靜而淡然，安詳的如同老佛。

  【第三代基因優化方案正在合並......合並成功】

  【正在下載......下載成功】

  【是否啟動？】

  “啟動！”

  心中默念一聲，軀體內金丹驟然大響，宛如雷霆。

  蛇樹之下，人影朦朧在白霧中，漸漸的扭曲失真，漸漸的失去人形，失去形體。

  擁有了原甲工程試驗機和無數的原甲納米機器人，他的基因優化速度達到了可怖的境地。

  趙鳴消失了，唯有一顆金丹閃閃發光。

  周圍湧動的氣血時而化作金鳥振翅，時而化作古蟻揮拳，或者刀螂舞刀，鯤鵬形變......

  各種完美的進化形體不斷地在浮現，重鑄，合並到一起。

  “道，包容萬有......”

  ......

  距離核廢星數千萬公裏外的太空，陡然扭曲，大片的戰艦群從扭曲中浮現，並緩緩減速。

  “梵天艦隊，抵達烏光恒星係外圍，距離原始星961201為六千萬公裏。”

  主艦指揮艙，艦長確認地點後，發出指令。

  “喚醒艦員！”

  “喚醒梵天二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