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生病
作者:季小暖      更新:2021-10-22 03:13      字數:2088
  許默白是一個不靠譜的人,當然陸謹修也好不到哪裏去,他是一個在工作上麵能夠做到嚴絲合縫,但是私生活卻可以極度敷衍的男人。

  我剛剛入職的時候就聽說過陸謹修的傳聞,大家對他的一致評價都是‘找不到比陸謹修更完美的老板’,他看上去完美得就像是個精致的木偶人。

  我頭一次見到他,或許他自己都不記得了,陸謹修淡淡的掃了我一眼,他的那雙眼睛暗沉無光,可卻讓人覺得背脊生涼,那是一種在商業場上很常見的眼神,隻有讓人摸不透你,才能讓人不敢輕視你。

  “看見了嗎?這就是陸總,商業界最年輕的總裁。”

  “他看上去不年輕啊?”

  我疑惑的問。

  安夏在我旁邊講解:“他今年二十九,十八歲的時候開始協理陸氏,二十三歲的時候就做了陸氏的掌權人,你說這算不算是最年輕的總裁?”

  安夏咬重了‘最’這個字,我不由得望著他的背影多看了兩眼,那是我在職時第一次見他,據許默白說,這就是陸謹修第一次見我,也像是陸謹修跟我說的,他第一眼見到我的時候,就覺得我可以做他的妻子。

  這不是什麽所謂的一眼萬年,這不過就是陸謹修敷衍我的一種方式。

  至始至終,他都沒有告訴我,他為什麽要選我。

  或許是因為我長得還算是周正,或許是我工作雖然勤勉,業績卻依舊很拉垮……

  顯然這些都不是正當的理由,當母親積勞成疾,躺在手術室的時候,我沒有別的選擇,我甚至沒有想過問他為什麽這麽做的理由。

  甚至我生怕他反悔,很快就簽了合同。

  這算是我們第一次正式見麵,他沒說別的,我先是聽到了醫院走廊內整齊劃一的腳步聲,為首的院長先生已經頭發花白,身後跟著的幾位穿著白大褂的醫生都是我在網上查找過無數遍,即便是打工幾百年都請不起的海外名醫。

  那一瞬間,我有一種被人從深淵拯救的救贖感,眼淚就像是堵不住的泉眼,怎麽也止不下。

  從那一刻開始,陸謹修這三個字就和我緊緊地聯係在了一起,結婚證上的我們若即若離,毫無愛意,就像是這個世界上最最陌生的夫妻。

  趁著許默白離開,我悄悄地走到了陸謹修的房間裏,他的房間總是暖的,四季如此,床上的陸謹修臉色有些蒼白,即便是昏睡了過去,睡姿也如此的刻板。

  他大概是冷,眉頭痛苦的輕皺著,身子都有些打顫,我從沒見過他這樣虛弱的樣子,不過好像也就隻有這樣,我才覺得他是一個活生生的人,也有喜怒哀樂,也會覺得痛苦。

  我靈機一動,將肚子上還在持續發熱的暖寶貼摘了下來。

  把這個塞在陸謹修的被子裏麵,就會很暖和了。

  不過想象總是豐滿,現實總是骨感,我自以為動作已經很輕了,誰知道下一秒床上的人就睜開了眼睛,我一驚,眼前頓時天旋地轉,陸謹修的力氣很大,輕易就將我按在了床上,他喘息的聲音沉重,額間還有一層薄薄的冷汗,那雙眼睛在黑暗當中透露著幾分涼薄。

  “陸……陸總,是我。”

  我承認我害怕了,陸謹修看我的眼神,像是要殺了我。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察覺到了身下的人是我,抓著我的那隻手才逐漸放鬆下來,眼神也逐漸變得柔和,沒有了先前的殺意。

  “嚇到你了。”

  他鬆開了我,我忙從床上跑了下去。

  “……沒有。”

  是的,你嚇到我了。

  我的心裏默默地想著。

  陸謹修解開了襯衫的扣子,我慌忙捂住了眼睛,然後默默地打開了手指尖的縫隙,下一秒,他就伸手按下了一個按鍵。

  我疑惑,他說:“這是電暖,你要是晚上冷,可以打開床邊的電暖,許默白沒有跟你說嗎?”

  “……大約,是沒有吧。”

  我承認我是一個鄉巴佬,並不知道自己躺的床還有這種讓人聯想不到的功能。

  許默白沒把這件事跟我講過,一定是等著日後有一天看我出洋相。

  我的腦子裏胡思亂想著,不過視線卻沒能從陸謹修敞開的胸膛處移開,他的喉結好看極了,順延下是精致的鎖骨,我原以為他病弱,身子一定單薄,卻沒想到他的骨架奇美,就連肌肉的紋理也清晰可見。

  陸謹修說:“很晚了,回去睡覺。”

  我原以為陸謹修會問我大半夜為什麽潛入他的房間,亦或者是懷疑我真的像是陸謹修的大伯所說,我是有目的接近他的。

  可是陸謹修沒有,他隻是淺淺淡淡的一句,就將這件事一筆揭過了。

  我茫然的點了點頭,心裏其實很不得快一點溜走,可偏偏剛剛走到門口的時候,忍不住的回頭看了一眼陸謹修,他的臉色平靜,看不出是在強忍著難受,之前威爾在這裏的時候,陸謹修的咳嗽就沒有斷過,一定燒得厲害。

  許默白這個時候溜走,還沒有回來,大約是去閣樓去給陸謹修找藥了,我重新回到了屋內,拉了一把椅子,坐在了陸謹修的旁邊,說:“許默白還沒回來,我等他回來再走。”

  “為什麽要等他回來你再走?”

  “生病的人身邊離不開人,必須要好好照顧。”

  “我的身邊一向沒人照顧。”

  “你萬一渴了,我可以去給你倒水。”

  “我不渴。”

  “餓了我可以去給你煮掛麵!”

  “我也沒胃口。”

  “我是你的妻子,雖然是掛名的,可你生病了,我也應該在旁邊照顧。”

  那是我急中生智胡謅的。

  他望著我看了一會兒,我突然覺得自己這麽說有些過於抬高自己的身份了,可我本意並非如此,生病很難受,當生病時身邊沒有一個人最難受。

  就在我以為陸謹修不悅時,他卻開口說道:“謝謝。”

  陸謹修的語氣不是一種出於禮貌的謝謝,他很溫柔,不同於他的外表,這一刻我堅信,陸謹修冷漠的皮囊之下,是沁入骨子裏的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