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和朋友有約，那明天就好好去玩。書什麽時候都可以看，朋友卻不是什麽時候都能約到。”

  讓她少看書多出去玩，這種事以前蘇挽沒少做，但施煙每次都是拒絕的，偶爾有一兩次出去玩，還是施泊驍連拖帶拽的。

  有片刻的恍惚，很快回神，施煙微笑點頭應了聲“嗯”。

  “你和我們一起回蘇家，要不要打個電話告訴薑澈一聲？”

  問出這個話，蘇挽多少有點心塞。

  女兒就十九歲，卻感覺像是嫁出去了一樣，回個娘家都還要和女婿報備。

  “嗯，要打。”

  她本來想先給薑澈發個信息，等到了蘇家再尋個沒人的時候給他打電話。現在打也好，正好可以問問他為什麽這麽急著回薑家。

  剛才薑澈隻發信息告訴她他要回一趟薑家老宅，並沒有說原因，她也沒有細問。

  “那你打吧，我和你爸不出聲擾你。”

  施臨全程沒說話。

  作為父親，女兒這麽小就有種已經嫁出去的感覺，他比蘇挽這個母親還要心塞。關鍵他明知兩人早就住在一起，但別說阻止，他連質問的資格都沒有。

  說不後悔是假的。

  但凡他當初能力強一些，對權勢在意一些，就不會有當年逼得女兒離家的事。隻要沒有將女兒逼得離家，他們父女的關係就算再僵，他也不至於連女兒這麽小被人拐跑都不敢說什麽，甚至還要主動將女兒給對方送過去。

  施煙並不知道兩人此時的心理活動，主動撥通薑澈的電話。

  隻響一聲就接通。

  薑澈清冽溫潤的聲音先傳來：“施小姐，你那邊結束了？”

  “嗯。”

  “過來了？”

  “沒有。”

  “沒有？”音調稍稍拔高，不明顯，但施煙聽得出來。

  唇角微彎。

  還不待她出聲，薑澈的聲音再次傳來：“打不到車嗎？要不要我安排人去接你？”

  “不是，我今晚去蘇家。”

  電話那邊是長久的沉默。

  施煙無奈：“薑澈？”

  “有點後悔回薑家了。施小姐，就幾個小時不見，你就不管我了。”

  “沒有不管你，要不你忙完來蘇家找我？”

  車上聽到她這話的蘇挽和施臨：“……”

  她就是跟父母回自己家！而且還隻是一個晚上！

  “我倒是想，但去了蘇家就不好再和施小姐住一屋了，看得到摸不著，還是算了吧。”

  “不過施小姐，下次再讓我獨守空房記得提前打聲招呼，你這麽突然，我有點承受不住。”

  就是一晚上不見，至於麽。

  黏人。

  考慮到父母還在車上，這話施煙沒有說出來。

  索性轉移話題：“你到薑家了嗎？”

  “快到了，還有幾分鍾。”

  “怎麽會突然想著回去？”

  “京都來了人，給我遞了拜帖。”

  施煙聞言立刻坐直身子，笑容微斂，眉頭微蹙：“來的人是誰？”

  “按照血緣，算我同父異母的姐姐和兄長。”

  竟來了兩個人，還都不是小輩！

  “那我……”

  薑澈打斷她：“施小姐，別著急，不是什麽要緊的人，我都能應付。既然決定去蘇家，就安心去，這麽點小事都讓你出麵幫忙，那你未免也太小瞧你男朋友了。”

  施煙抿唇不語。

  “好了施小姐，從來都是別人比較懼我，該擔心的是他們。”

  施煙失笑：“也是，你可是大名鼎鼎的薑五爺。就是我，在初聞你的大名時對你也很是忌憚呢。”

  薑澈可不信她。

  就她那淡然無欲的性子，別說聽說他的大名，就是在知道他身份的情況下站在他麵前，她也絕對能做到麵不改色。

  但他還是輕笑順著她的話接了。

  “是我的榮幸。”

  一秒正經，嗓音溫柔：“施小姐，好好的，明早我去蘇家陪你吃早餐。”

  這聲“好好的”，是讓她去蘇家後別多想，別擔心他，更別因跟父母待在一塊兒情緒受到影響。

  施煙懂他的意思。

  “好。”

  剛掛斷電話，蘇挽就問：“怎麽了？是薑澈那邊出什麽事了嗎？”

  她還是第一次見女兒臉上出現這麽多情緒。女兒突然斂住笑，她連呼吸都下意識跟著屏住了。

  就是當年離家時，女兒臉上都是掛著笑。

  雖然那笑不管什麽時候想起來都會讓人心髒抽疼。

  “沒什麽，他能應付。”施煙笑說。

  這時，後排的施臨突然出聲：“你如果擔心，我和你媽媽可以先送你去薑家。”

  施煙回頭看他，似是愣了愣，而後搖頭：“不用。”

  “真不用？”蘇挽也問。

  盡管她很希望女兒能跟著回蘇家住，但她更喜歡女兒能如意。

  女兒不如意的經曆，有那麽一次就夠了。

  施煙看她一眼，微笑：“真不用。”

  “幾乎沒有薑澈應付不了的麻煩，如果是他都應付不了的，我去了也無濟於事。”

  話不是這麽說的，很多時候她也幫不上施臨什麽，但作為妻子，她可以給予丈夫陪伴。

  這是蘇挽的心聲。

  不過她終是沒有說出來。

  她沒聽到薑澈在電話裏說了什麽，但看女兒的反應以及女兒那句“來的人是誰”，她大概能猜到是京都薑家來了人。

  說起來，薑澈名聲雖響，年紀還沒有她兩個兒子大，加上薑澈和女兒的這層關係，如今對薑澈，她更多是將他當小輩看。

  三年前薑澈更是隻有二十二歲。

  這麽優秀的兒子，年紀又這麽小，薑家那兩個老人也不知道是怎麽想的，竟舍得對他這麽狠。

  都說“小兒子大孫子，老人的命根子”，薑家卻不是這樣。薑澈還是薑老爺子將近六十歲，薑老夫人將近五十歲才生的老來子！

  這麽想來，薑澈厲害歸厲害，卻也是個令人心疼的孩子。

  “你說得也對。不過煙煙，你如果改變主意想過去看看，記得要和媽媽說。不想媽媽送你，媽媽就再給你安排一輛車讓司機或是讓你表哥送你過去。”

  施煙看著溫柔淺笑的蘇挽，有那麽一瞬間，似是有什麽壓在心底的東西逐漸散去。

  微微一笑：“好的，謝謝媽媽。”

  嘴上應薑澈應得好，實則她心裏還是不放心。

  知道薑蕊周末回了薑家老宅，就著手機給薑蕊發了條信息，讓薑蕊幫忙盯著，有什麽情況第一時間告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