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年施煙離家，所有人都認為她堅持不了多久，一開始的震驚過後，自然更多的是等著她主動回來認錯。

  可他們最先等來的不是她回來認錯，是施泊驍也跟著離了家，是施泊琛施泊寓施泊然與長輩們越來越疏遠。

  後來施泊驍進娛樂圈，像施家這樣的世家大族，是不喜歡自家小輩去混這麽混娛樂圈的。

  施家的長輩們為此氣怒了很久，甚至還遷怒施煙，覺得施泊驍離家出走還去混娛樂圈都是她的錯。

  二房還聯係過施煙，讓施煙勸施泊驍回家。

  施煙就是那一年給施泊驍打過一通電話勸他。

  但沒什麽用。

  施家不喜歡施泊驍混娛樂圈，打算不管他，就這麽過了幾年。沒想到施泊驍不僅沒有遇到什麽麻煩需要求助施家，反而靠自己在娛樂圈地位越來越穩固，在外麵混得也越來越好。

  施家不管是誰要見他，他一概不見，連施家人的電話他都不接。

  一年一年過去，施家人開始意識到不對。

  漸漸地，心底的後悔越來越甚。

  當初打電話給施煙讓她勸施泊驍回來的施家二夫人曲萱也從最開始的遷怒到現在的不停哭著道歉。

  施煙對曲萱的態度卻始終如一。

  輕易不會被牽動情緒，以十分平常的心態麵對曲萱。

  “以往我們總阻攔泊驍的媽媽聯係煙煙，這次她怕是下定決心無論如何都要去海城見煙煙一麵，還阻攔嗎？”沈燕問。

  施青不說話。

  看著電視機裏播放的畫麵，正是施煙一眾人坐在船艙裏的畫麵，施泊琛坐在施煙旁邊。

  施煙雖然話不多，依舊那麽安靜，但不難看出和這些人年輕人待在一起，她是開心的。畫麵中施泊琛偶爾會和她說話，她也會應。

  看起來，他們姐弟時隔九年再見，感情似乎沒受什麽影響。

  說不羨慕是假的。

  不過沈燕和施青清楚，他們這些長輩想要再和施煙恢複得像以往那麽親近怕是不可能了。

  “煙煙看似沒變，實則變了很多，換作以前，她大抵沒有這份閑心結交朋友還和朋友相約出去遊玩。”沈燕語氣感慨。

  “何止是結交朋友，她還談了個男朋友。”

  “什麽？你剛剛說什麽？煙煙還談了個男朋友？”

  施青聲音不大，似呢喃般，沈燕不確定自己有沒有聽錯。

  施家有意阻撓家裏人去查施煙的消息，除了自己手裏有人手有自己門路的人，其他人都不知道施煙和薑澈的事。

  但像施家這樣的大家族，嫡係子弟很小就會培養一批親信，所以施家除了女眷，其他人該知道的都知道了，隻是彼此之間沒有通過信，沒人在家裏提過這事而已。

  而女眷裏，施家大房的老夫人也是知道這事的。

  也就是說，到現在隻有二房的老夫人沈燕、二夫人曲萱以及大夫人蘇挽不知情。

  “這事在海城不是什麽秘密，你去海城稍微一打聽就能知道，你知道也無妨。隻是我不確定家裏其他人知不知道這事，你別在家裏提。”施青說。

  “我不會在家裏提，到底是怎麽回事？煙煙……怎麽會談男朋友？對方又是什麽人？”

  和其他以前接觸過施煙的人一樣，沈燕也很震驚施煙居然會談男朋友。這在沈燕看來，比施煙主動和家裏低頭認錯還要不可思議。

  “不清楚，大概是和很多她這個年紀的少女一樣，到情竇初開的時候了吧。剛聽說這件事的時候我也很震驚，再三派人去查才確定確有其事。”

  “至於對方是什麽人，你暫時別打聽，該知道的時候自然會知道。這丫頭的婚事我反正是不敢插手了，你也別亂打聽，更別插手多管。”

  “我哪裏還敢管？再管我怕我這輩子都隻能在電視上看到我孫子了。最開始那幾年不喜歡泊驍進娛樂圈，後來覺得他進娛樂圈也不錯。如果他不是進了娛樂圈，我上哪裏去打聽我孫子的消息。”

  “我這把年紀了，也不知道眼睛閉上那天能不能等到孫子回來。”

  “胡說什麽，煙煙那個男朋友是京都人。我聽說煙煙很是護著那個小子，等他再回京都，煙煙應該會跟著。就算一次兩次不跟著，隻要他們還在一起，總有一天煙煙也會跟著他一起回京都來。”

  “隻要煙煙回來，泊驍自然會回來。”

  沈燕一喜：“你說真的？那個男孩子是京都人？”

  “那他是京都人，是怎麽和煙煙認識的？又為什麽不回京都來？是在外麵工作嗎？”

  “你別問這麽多，煙煙的那個男朋友的情況也有點複雜，我怕你知道後會壞事。”

  “我怎麽就會壞事了？你看不起誰呢！”

  ……

  二房這邊尚且因施泊琛發的兩條群消息反應這麽大，更別說施家東院那邊的大房了。

  蘇挽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看著在節目中出現的施煙，客廳裏隻餘低低的抽泣聲。

  而樓上書房。

  四十九歲的施臨坐在書桌旁看著家族群裏施泊琛截的圖，盯著看了好一會兒，就著手機點開鏈接看節目。

  看完施煙的片段，起身走到陽台點燃了煙。

  抽著煙在陽台站了很久，這才轉身進屋準備離開書房。

  看到樓下客廳裏獨自看著電視哭泣的蘇挽，施臨靜默著轉身下樓。

  走過去坐在她身邊靜靜抱著她輕拍著她的背無聲安慰。

  “施臨，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當年為什麽要同意聯姻？為什麽要和其他人站在一起逼我的女兒？我到底為什麽要那麽做啊？”

  “九年啊，我九年沒見女兒一麵，她都長這麽大了，我作為她的媽媽，卻要通過她在節目中偶爾出現的身影才能知道她現在長得是高是矮是胖是痩……”

  “九年不見女兒一麵，兩個兒子也和我越來越疏遠。施臨，我想回蘇家了，你們施家我鬥不過，每天都有那麽多雙眼睛盯著，我想聯係我女兒都要偷偷摸摸的。”

  “女兒離開後，我守了你們父子九年，泊然已經掌權，如今在施家就算是他祖父都不能左右他。我對得起你們父子了，施臨，我唯一對不起的就是我的女兒，我想去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