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血的味道嗎？”

  維尼西亞在恍惚中呢喃著。

  她微閉的眼睛中，看見了從自己身體裏飛濺而出的鮮血，它們在這怪異的空間內穿梭著，看上去就像血紅色的琉璃。

  “……”

  維尼西亞無聲地凝視著那些血液，突然間意識到了什麽。

  “血磁！”

  她發動能力，將那些散落的血滴凝聚在了一起。

  “原來如此，憑借我的能力，似乎能夠逐漸摸清空間的構造。”她自言自語道，“我能夠感知連接血液之間的‘線’，隻要能……再多一些血，就可以……呃！”

  她操縱身體內的血液從傷口中噴湧而出，原本就幾近昏迷的意識，再度逼近了邊緣。

  “區區扭曲的空間，怎麽可能因為這點困難就止步不前！”

  古魯特臨死前的決絕表情浮現在腦海。

  她用力咬破嘴唇，用痛覺強製自己保持清醒，同時將血液一滴一滴地，往外側延伸而去。

  每前進一步，都會出現在完全不同的另一個區域，但是維尼西亞能夠憑借血液之間的引力，準確地判斷出前進的方向。

  “再多一些……再多一些！”

  她拚命地從傷口中壓榨出鮮血，以便持續地維持絲線的延伸。

  終於，有一滴血，穿過了扭曲空間的邊緣。

  在那一瞬間，維尼西亞的感官就像突破了屏障的束縛一般，清晰明了地感知到了外部的狀態。

  “就是那裏！”

  這個工作就像在無數個傳送門中穿梭，每進入一個門，都會在很遠的另一扇門內出現。但是，如果能夠準確地判斷出每一個門之間的聯係，就能找到離開這個空間迷宮的路線。

  維尼西亞將槍口指向了那個方向，扣動了扳機。

  子彈在如同玻璃的世界中，不斷折射，沿著血液構成的絲線，突破了扭曲的空間。

  然後命中了一個人。

  血液從他的身體裏飛濺出來，維尼西亞迅速地感知到了血液的存在。

  “血磁！”

  她讓身體內的血液被那血液吸引而去，從而牽引著整個身體往那個受傷者的血液飛去。

  “雖然從內部出去異常困難，但是如果憑借外力，就能輕鬆地突破！”

  她的身軀往各個方位飛去，最終全部完好無損地在扭曲的空間外重組在一起，就像順著金色絲線從迷宮中突破而出的忒修斯一般。

  “結束了！”

  維尼西亞將血液像子彈一般甩了出去。

  “什麽？！”突然出現的維尼西亞，讓波亞庫阿特諾難以置信地後退了一步，甚至沒有及時反應過來，拔出腰間的槍。

  “不可能！從來沒有人能夠從破碎重鏈中逃脫出來！你這家夥……”

  他話音未落，身軀內的大量血液突然穿破內髒、穿破肌膚，如同被瞬間拆散一般脫離了身體，然後匯聚在了維尼西亞的手心上方。

  “抱歉，現在我怒火中燒，恐怕一時半會兒是遏製不住了。”維尼西亞冰冷地說道。

  血箭從血球的中心噴射而出，周圍的槍手甚至還沒反應過來，體內的血液便沸騰著被吸引、身軀隨即被強大的引力扯成了碎片。

  “趕緊後撤！”一位槍手一邊射擊一邊往後退去，同時叫道，“把代行者放出來！”

  “代行者？！”維尼西亞心中一驚。

  她轉過身，往那位槍手所在的位置看去。

  就在她分神的同時，另一個方向傳出了槍響。

  一發子彈準確無誤地命中了她的胸口，穿破了心髒。

  “呃！”

  難以理解的絞痛感從心口蔓延開來。維尼西亞半跪在地，視野迅速地變得模糊。

  “糟了……”

  力量隨即消逝。

  望著倒下的維尼西亞，遠處的槍手鬆了口氣。

  “別以為幹掉了行刑人就完事了啊。”槍手喃喃自語道，“自負的能力者，就讓你們見識一下真正的槍手是怎麽執行任務的。”

  空間恢複的一瞬間。

  “維尼西亞！”白燦一眼便看見了倒在地上的同伴，急忙衝了過去。

  許博文慢慢地從地上爬起來，說道：“小心……至少還有五個人潛伏在暗中……”

  “她……她的心口被貫穿了！”白燦叫道，“這樣下去，她無疑會……死！”

  許博文搖了搖頭：“我已經沒有紅桃A了。剩餘的紅桃，就算全用上也難以拯救她的性命。憑我們現在的力量根本無法抵抗代行者，必須要逃走了！”

  他從衣袋裏抽出了一張牌。

  “等等……那難道是？！”

  “黑桃A，王牌瞬移！”

  一道黑光從撲克牌的內部閃出，直接將許博文、白燦以及維尼西亞籠罩在內。短短一瞬間後，三人便出現在了將近數百米外的一處漆黑的巷子裏。

  “誒？！你就這麽用了……”白燦問道，“那不是你用來對付首領的底牌嗎？”

  許博文說道：“我說過的吧，保命要緊。”

  就在這時，維尼西亞嗆了一口血，咳嗽著從地上爬了起來。

  “維尼西亞！”

  眼見此景，許博文立刻使用了一張紅桃，同時將她抱了起來。

  “原來如此！”他突然意識到了什麽，“你用血磁替代了心髒的功能嗎？！”

  維尼西亞的臉上露出了慘白的微笑，用微弱的聲音說道：“隻是……暫時的。如果我徹底失去意識，大概幾秒鍾就會死。”

  “別說話了，維尼西亞！”白燦勸道，“放心！隻要撐到總部的人來，就絕對能治愈你的傷勢！”

  “……丟下我在這裏吧。”維尼西亞瞳孔中的光線在漸漸散去，“你們有更重要的事情……去找雪岩，他剛剛給我發了信息。”

  維尼西亞將左手上佩戴的終端扯下來，交給了許博文。

  “他……得到那個物品了？！”

  看著終端上顯示的信息，許博文一時間有些激動。

  “去和他匯合……不要管我……”

  “怎麽可能這麽做啊！”白燦叫道，“我不會丟下你的，維尼西亞！”

  “咳……不。我不能再行動了，現在這個狀態已經是極限，讓我在這裏……休息一會兒……”

  許博文抿了抿嘴。

  “我明白了。”他取出三張紅桃牌，放在了維尼西亞的身邊。

  “喂，你這是要做什麽？！”白燦叫道，“如果就這樣丟下她，她肯定會沒命的啊！”

  許博文搖了搖頭：“我們必須要和雪岩匯合，如果是他的話，或許還有救維尼西亞的手段。”

  白燦欲言又止地歎了口氣。

  “好吧……我算是被說服了。那就快一點！告訴我位置，我會用最快的速度帶你過去！”

  許博文將通信終端佩戴在手上，說道：“地點是，托洛尼亞莊園南部的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