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風暴呼嘯著，又像是在低語。隱約之中，雪岩仿佛能夠看見一個奇異的場景。那似乎由很多的事物和記憶拚湊而成。

  “【惡魔】的權能，其實是記錄者。被魔淵之神創造出的這一種族，以吞噬其他文明的靈魂為生，消化他們的智慧與技藝，逐漸成長為宇宙中頗具威脅的族群。”

  “所謂記錄石碑，便是記錄所有已被化為己有的能力的存儲機，其內容物便是‘權能’。統籌了所有被滅殺消亡的技術，這份力量自然非同小可。而【惡魔】，則是這個存儲機的操作員。他能夠自如地編輯其內的一切，前提是為其獻祭靈魂。”

  “這側麵印證了一點，惡魔族是空有極高技術，卻隻能粗糙、暴力且扭曲運用的畸形族群。他們為力量附加了繁瑣的儀式，卻隻是為了滿足自己貪婪的欲望。他們崇尚古老的君主，卻又將其推翻，由少數的長老憑借資曆掌控一切。結果，自然有新生的惡魔產生了叛逆，逆反的情緒。”

  “他們希望能夠重新理解並整治惡魔的生存方式，以精細、體係化的手段理解目前掌握的一切，破除長老的壟斷和繁瑣的儀式，並推翻以蠶食其他物種靈魂的生存方式。但是，這很難做到。”

  “除非，他們能夠另起爐灶。”

  雪岩意識到，剛剛自己所聽見的這些，有著非常重要的線索。

  突破風暴，視線的前方出現了一團金色的光球。

  卡塔爾說道：“那裏就是我們真正的目的地了。”

  除去黑暗的風暴，這裏似乎沒有更多的威脅。雪岩很輕鬆地便進入了光球之中，隨後發現光球的內部竟然有一棟兩層高的尖頂房屋。

  雪岩降落在地上，觀察著周圍的風景。房屋旁邊有一條小道，兩側是茂密的草地，以及一棵蔥鬱的大樹。這裏非常的寧靜，偶爾有風吹過，光線維持在接近下午四點左右的程度。

  “這裏是他的靈魂空間？”雪岩問道。

  卡塔爾說道：“準確來說，是蘇若本人的靈魂空間。現在看來，他被鎖在了惡魔權能的內部。我們去拜訪一下他。”

  她指了指那棟屋子。

  來到房屋前，雪岩敲了敲門。過了一會兒門開了，一位穿著白襯衫，身材瘦高的男子出現在眾人的眼前。

  他無疑是蘇若，但他烏黑的瞳色，以及全身上下給人的感覺，都和現實中的那個蘇若截然不同。

  “你好。”雪岩有些不知如何開口。

  蘇若點了點頭：“我知道發生了什麽。進來吧，這裏很少有客人。”

  眾人坐在了餐廳的大圓木桌前，蘇若準備了一些茶水。

  “你們放心喝。這茶對靈魂沒有壞處。”蘇若說道，“或者你們可以理解為我想要表達的情感。”

  雪岩問道：“你說你知道發生了什麽？”

  蘇若微微地點頭，然後也坐了下來：“在那之前，你們應該也知道我身上發生了什麽吧？”

  雪岩說道：“指的是你被輻射鼠襲擊的事情？”

  蘇若說道：“那隻白鼠，雖然從結果來說是它襲擊的我，但實際上你們知道，是【惡魔】的權能在通過這隻白鼠作為媒介，實現它的目的。白鼠本身是無力的物種，它想要更強大的附身，這就是它襲擊我的原因。”

  “意思是說，它襲擊並控製你，並非是出於仇恨，而隻是單純地尋求更強的附身體？”

  “沒錯。”蘇若點頭，“而且我對【惡魔】權能的適應程度很高。這就是他沒有立刻殺死我，而是將我的靈魂封存在權能深處的原因。因為他需要不斷地消耗我的靈魂，來使用權能。你們來的時候應該經過那個風暴了吧？”

  “沒錯。”

  蘇若說道：“那個風暴在不斷地蠶食我的靈魂空間。當這裏被完全吞噬的時候，我的靈魂就會消逝殆盡，迎來和那個白鼠同樣的下場。”

  卡塔爾問道：“另一個值得我懷疑的問題，為什麽，你和你妹妹的靈魂空間的主導權，不在你的手上呢？”

  蘇若說道：“是我讓給她的。或者說你們可以認為，我耗盡了所有，實現了這個目的。原本蘇萱是最重要的眷屬，她的編號是001，但自從我這樣做之後，她的重要性立刻便降低了，因為惡魔沒辦法主動控製她。”

  “你保護了你的妹妹。”雪岩說道。

  “任何哥哥都會這樣做。”蘇若回答，“何況我才是最對不起她的那個人。我觸犯了禁忌，我的下場是理所當然的因果。但她不應該受到這種懲罰。”

  想起之前蘇萱的結局，雪岩感到非常愧疚。

  “那麽，有方法能夠消滅外麵那個黑色風暴，也就是【惡魔】的權能嗎？”

  蘇若歎道：“且不說你們是否有這樣的力量，【惡魔】的巢穴可不止一處。它每發展一個眷屬，就會多一個和我情況一樣的人。就算你們在現實將我殺死，結果也沒有區別。”

  “除非我們能鎖定每一個眷屬的位置。”卡塔爾說道。

  雪岩問道：“蘇萱呢？”

  蘇若說道：“當然也是。但是因為我的幹涉，單純從權能的地位來說，目前她和‘蘇若’本身是等階的。我們之間不存在控製與被控製的關係，除非她自己打開靈魂通道。”

  雪岩沉思著：“那麽，如果我知道現實之中他眷屬的身份，是否能夠確定他們靈魂空間的位置呢？”

  “我明白了，感謝你的幫助，蘇若。”雪岩站了起來，“我有計劃了。”

  蘇若看著他的眼睛：“嗯。但是，前提是你們真的能夠離開這裏。”

  屋外狂風大作。雪岩和卡塔爾衝出房門，隻見一絲漆黑的風暴已經滲透進了這個光球內，並化作了人形。

  “嗬哈哈，你真是自投羅網啊，雪岩！進來容易，離開可就難了！”

  卡塔爾試圖打開星之門，但是失敗了。雪岩也嚐試了一下，發現他也無法和現實世界有任何共鳴。

  “什麽？！”兩人對視一眼，心知不妙。

  隨後，蘇若緩步來到雪岩身前。

  “輻射鼠。”蘇若的眼神變得異常淩厲。

  黑色人形大笑道：“無能的家夥，你還能做到什麽？”

  “嗬嗬，我要做什麽？！我也有使用【惡魔】權能的權力，你忘了嗎！現在，以我全部的靈魂為祭品，洞開吧，【惡魔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