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的時候，就仿若剛剛經曆了一場噩夢。雪岩睜開雙眼，發覺自己正躺在艾拉的懷裏。

  “唔……情況怎麽樣了？”雪岩問道。

  艾拉說道：“通向下一層的通道已經開啟了。不過在那之前，你有意識到你有多亂來嗎？”

  雪岩摸了摸腦袋：“呃，我知道。”

  “真的知道了嗎？”艾拉生氣地捏住雪岩的耳朵。

  “嗚！”

  雪岩握住艾拉的手，說道：“但是，如果真的隻有拚上性命才能解決危機的話, 艾拉，我隻有全力以赴。”

  艾拉沉默了一會兒。

  “我們走吧。”

  第九層，按照萊特·格索的說法，這裏就是最後一層。

  和之前的迷宮截然不同，這一層沒有了牆壁，也沒有了藍色的裂隙, 有的隻是一片猶如汪洋大海的紫色迷霧。

  在進入這裏的刹那，連背後的通道也消失不見。

  “出口在哪？”雪岩問道。

  “不知道。”艾拉回答，“這裏好像根本沒有所謂的出口。”

  蘇萱像是想到了什麽：“等等，這裏難道說，是所謂的混沌空間？”

  “混沌空間？”

  “沒錯，蘇若能力的其中一部分。他將迷宮的出口通向了這裏。”蘇萱解釋道，“這個空間有一個特性，那就是‘隻進不出’，一旦進來，就沒有任何辦法離開了。”

  雪岩打量著四周：“是嗎？如此絕對的論斷，是從何得來？”

  蘇萱問道：“你有沒有聽說過，‘宇宙夾縫’？宇宙和宇宙之間，並不是完全緊貼在一起的。如果你用一個新的維度來衡量宇宙間的距離，就會發現它們之間存在著不可測量的領域，混沌空間就是其中之一。”

  艾拉補充道：“也就是說，夾縫的性質是基於它周圍宇宙所表現的性質而變化的。”

  “具體的理論就不說了。反正從結果而言，我們沒有辦法回到原本的宇宙。除非……”

  “除非以靈魂空間作為媒介，對吧？”雪岩說道。

  蘇萱點了點頭。

  “但是，因為門是由蘇若把守的，我們沒法和原本宇宙的靈魂相聯係, 也就是沒有錨點。”蘇萱眉頭微皺, “要不你試一試？”

  雪岩閉上眼睛，意識潛入靈魂空間。

  蘇萱的說法是正確的，他沒辦法感受到那片人類靈魂所組成的星空。

  “……不行。”雪岩額頭冒汗，“沒有其他方法了嗎？”

  蘇萱搖搖頭：“恐怕是沒有的……不，等等。”

  她突然像是感覺到了什麽，往一個方向走去。

  雪岩忙跟上去：“發現什麽了嗎？”

  “嗯。雖然說，門被蘇若看守著，我們無法和外界聯係，但是，他本人的存在也是媒介之一。”蘇萱說道，“我和他是血親，如今又是眷屬，靈魂之間有著天然的聯係。”

  雪岩問道：“你能打開靈魂之門嗎？”

  “當然。”蘇萱說道，“雖然我的並非【星之門】，而是【惡魔之門】。”

  她的左手湧現出赤黑色的火焰，能量匯聚在火焰中央，然後向上噴發出一道弧線。

  “綻放吧，通向彼岸的繩索。”

  火焰從中間破開一個洞。蘇萱向著雪岩伸出手：“來吧，去我的哥哥那裏。”

  ·

  蛇夫座地堡。

  蘇若佇立在房間的最深處，他的身周，是各種各樣的儀器和瓶罐。其中有一排非常醒目，那裏麵是一個個麵目猙獰的惡魔頭顱，浸泡在綠色的溶液中，非常可怖。

  “是蘇萱麽。”蘇若像是感覺到了什麽，“這麽快就突破迷宮，來到這裏了啊。嗬嗬，如果你們來了，那就意味著，是時候該收官了。”

  惡魔之門洞開，蘇萱、雪岩、艾拉以及雷瑟，走出了迷宮，來到了這座潛伏在暗影中的秘密基地。

  然後，雪岩立刻鎖定住蘇若的位置，發動了【瞬移】。

  他左手卡住蘇若的喉嚨，右手召喚出命運指針，根本不給對方任何反應的時間。

  “這裏就剩你一個人了麽，蘇若？”雪岩問道。

  蘇若猩紅的瞳孔直視著雪岩：“在你試圖以這種方式威脅我之前，我得感謝你。”

  “不用油嘴滑舌。”

  雪岩手一用勁，蘇若立刻感覺難以呼吸。

  “你……殺不……死我……的……”

  “是麽，輻射鼠？”

  就在這時，蘇萱從門外衝了進來。

  “等一下，雪岩！”蘇萱叫道，“先放開他！”

  “給我說明理由。”雪岩的視線非常冰冷。

  蘇萱說道：“因為，他不僅僅隻有一個個體。如果你殺了現在這個他，想再找到他，就幾乎不可能了。”

  “嗬嗬……還是我妹妹懂我。”蘇若笑了起來。

  雪岩鬆開了蘇若。蘇若咳嗽了兩聲，扶著桌子站穩：“暴力是解決不了問題的，雪岩。在這之前，你不應該先聽聽，我感謝你的理由嗎？”

  雪岩沉默著看著他。

  “因為，你幫我處理了八位祭品。”蘇若咯咯地笑了起來，“我的工作量一下子小了不少，現在，就隻差最後兩個了。”

  他突然迅速地後退，地堡環境隨之發生變化。牆壁後移，兩個散發著昏暗紫色光芒的陣法出現在周人的眼前。

  那裏用鐵鏈分別束縛著兩個人。其中一位，是安洛，另一位，是芝士·培根。

  他們都已經惡魔化，看上去麵容可怖，已經完全沒有了人類的姿態。

  蘇若說道：“你們最好不要輕舉妄動。因為誰也無法保證，這一儀式失控了會發生什麽。”

  雪岩拔出了命劫炎劍：“蘇萱，退後。”

  雷瑟看著安洛，眼神複雜：“不管怎樣，我都得對他負責。”

  蘇若聳了聳肩：“喜歡無視我說的話？那隨便你們，隻不過，你們還能做什麽呢？”

  突然間，大量漆黑如墨的影子從各個角落浮現出來，裹住了蘇若的全身，同時，安洛和培根的身上燃起了紫黑色的烈焰。

  直接灼燒靈魂的痛楚，讓他們發出了震耳欲聾的慘叫聲。

  就在這時，培根艱難地發出了聲音：“殺……死……我，雪岩……這樣就能終結……”

  雪岩當機立斷，拍了拍雷瑟的肩，然後朝著培根發動了瞬炎。

  雷瑟朝著安洛衝去。但是蘇若無動於衷，並沒有出手攔下他們中的任何一個人。

  雪岩隱隱地感覺不對，但他還是堅定地舉起了劍。

  熾熱的火焰淨化了黑暗，培根在這熱量之中逐漸褪去了惡魔的外殼，慢慢變化成人形，然後開始消逝。

  “對不起了，朋友……”雪岩緊緊地抿著嘴。

  而另一邊，雷瑟還沒有能夠對安洛實施淨化。

  “沒錯，就是這樣！”蘇若大聲笑了起來，“感謝你們，幫我選擇了我最中意的末日，發動吧，【權能掠奪·高塔惡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