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子玩偶在凱瑟的懷中說道：“困境中的提示！凱瑟，你應該還記得，現實和靈魂空間之間最大的差異是什麽吧？”

  “當然記得了！”就像在抱怨這個問題毫無必要一般，凱瑟皺起了眉，“在靈魂空間，虛和實是倒轉的吧。”

  兔子玩偶狡黠地說道：“那樣的話，你的【虛體獸】，在這裏也應該會變成實體，沒錯吧？”

  凱瑟瞳孔放大。

  “唉。沒想到被兔子提醒了，真是失敗。”

  她停住腳步，深吸了一口氣。

  【虛體獸】。正如其名，使用該異能時，凱瑟那滿溢著能夠破壞實體的精神能量，正如同一頭無形的野獸。雖然無形，但凱瑟卻不止一次在腦海中試圖描繪它的形態。

  假如“它”真的存在身體，會是什麽樣子。雖然這個問題毫無意義，但凱瑟卻難以不思考。

  必然為世間最強的野獸。龐大、迅速、精準、強力、無情。更關鍵的是，它無時無刻不在保護凱瑟，為她清除一切障礙。

  於是，它出現了。本應無形的獸，顯現在了空間裏。

  “唔……啊？”

  但當凱瑟看見它的外貌時，卻不由得發出了一聲驚叫。

  眼前出現的“野獸”，和她的想象相距十萬八千裏。事實上，白色的毛發、小巧但靈活的獸耳、毛蓬蓬的尾巴、甚至像是貓科動物的眼睛，都完美符合，但有一點顛覆了一切。

  那根本不是什麽野獸，而是少女。準確來說，那是具備某些野獸特質的少女。

  她白色的頭發又長又濃密，像是獅子鬃毛的誇張版。手和足部都生長著可怖的利爪，但臂膀卻露著白皙柔嫩的皮膚。她的臉龐，和身軀相比顯得有些過分的可愛，眼睛很大卻並不突兀，反而因為貓科動物的眼神而頗具威懾力，但櫻桃薄唇和微微透著粉色的臉頰，又讓少女的氣質占據了上風。

  總之，這樣一種似乎隻會出現在文學作品裏的矛盾、奇異的形象，就這樣出現在凱瑟的眼前。

  “等待你許久了，我的主人。”獸少女微微鞠躬以示敬意。

  凱瑟平複著心情，問道：“你就是虛體獸嗎？”

  獸少女沒有點頭，而是閉上了眼睛：“可以這麽說。雖然我有其他名字，不過這麽稱呼也無妨。”

  凱瑟皺起了眉：“這不行。有名字的話就要好好地說出來。”

  獸少女猶豫了一下，隨後說道：“明白了。我的名字叫‘淨’。是附身在你靈魂裏的惡魔。”

  她很無所謂地說出了真相。不過，凱瑟也顯得很無所謂。

  “呼呼~”凱瑟仔細地端詳著她，“雖然我一直在用這個能力，但是啊，見到真身之後，果然感覺不怎麽爽快啊。喂，淨，你是不是一直在放水？”

  “放水？”淨歪了歪頭，表示不理解。

  凱瑟說道：“就是沒有出全力的意思啦！”

  “你怎麽看出來的？”淨維持著歪頭的動作。

  凱瑟插著腰說道：“這不顯而易見嗎？如果說過去我感覺體內存在著一把利刃，你給人的感覺就像成百上千把的利刃，根本不是一個程度的啊。”

  那隻足以遮天的巨足再度落下，徹底踏碎了水晶穹頂的防禦，但就在黑暗的影子即將踐踏到凱瑟的身上之前，淨以肉眼難以捕捉的速度回轉身體，對著足底就是一拳。

  強烈的衝擊波從拳和足底的交匯處傳出。雖然雙方的體積差距極其誇張，但在質上卻完全反轉。

  巨足碎裂開來，化作漆黑的煙霧，在衝擊波的影響下形成了一朵巨大的蘑菇雲。

  “呃！”凱瑟承受著風壓，在黑霧中隱隱地能看見淨那雙貓科動物般銳利的雙瞳。

  “唔。我想之所以沒有借給你全部的力量，大概是我太懶了。”淨打了一個小小的哈欠，語氣稍有些倦怠，“不過如果你真的很想用，自己拿也隨便。”

  凱瑟隻能擺出無奈的表情：“我真沒想到是這樣。我以為有更……不得已的理由。”

  “那種理由的話，也有。”淨說道，“能力用的太多，你的靈魂會被迅速我吞噬。我個人比較喜歡細嚼慢咽，所以麻煩你別太過猛。”

  凱瑟看著對方滿不在乎的眼神，一時說不出話。

  “既然這樣的話，稍微幫幫我也沒什麽問題吧。”凱瑟抬起頭，望著天空中的黑洞，“我想進去那裏麵。”

  “……可以。那麽，把手伸出來。”

  淨的語氣變得溫柔起來，像是在和自己的孩子說話一樣。

  被這樣請求，凱瑟還沒反應過來，便發現自己的手已經和她的疊在了一起。

  “啊！”

  淨的手，有種很溫暖而細膩的感覺。讓人能聯想到被太陽曬過的棉被。

  兩人十指相扣，隨後淨將頭側到凱瑟的耳畔。

  “記住這種感覺。”

  綿軟酥麻的氣息在耳邊摩擦著，力量從手指的夾縫中傳來。

  隨後，淨突然向後退去，身影逐漸變淡消失。

  兔子玩偶問道：“她做了什麽啊？”

  凱瑟有些心神不寧地聳了聳肩：“誰知道。但是……我要做的事不會變。”

  她看向懸掛在天空中，遮住太陽的黑洞，一躍而起。

  “嘿啊！”

  力量源源不斷，空氣的阻力根本不算什麽，她能夠在這個世界肆意飛行。不過，黑色的洞也比它看上去要遠得多。

  凱瑟感受著手上殘留的觸感。

  “叫我記住這種感覺嗎。”

  那明晰得就好像淨一直在握著她的手一樣，溫暖而細膩的感覺並沒有消失，甚至還跟隨著全身蔓延開來，化作一股力量纏繞在周圍。

  深入蒼穹，奔向太陽的中央，黑暗越來越大，終於在一瞬間吞噬了整個世界，將光明甩在身後的一個點。

  “啊……”

  不單單是單純的黑暗。凱瑟能隱約地感覺到，這個空間的深處有什麽東西在蠢動著。

  “是大祭司！這個洞是連接大祭司靈魂空間的隧道嗎！”

  突然間，一股巨大的壓迫力從正麵迎了過來。雖然看不見，凱瑟本能地意識到，這和剛剛從黑洞中出現的巨足是同樣的東西。

  “區區這種！”

  力量源源不斷地湧現，輕鬆地將這股莫大的阻力正麵撕破。

  粉碎的瞬間，凱瑟看見了柯洛艾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