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霍家老宅的除夕宴，不僅僅喬時謙這對小夫妻遲到了，就連淺水灣的霍司爵一家，也晚了好久才到。

  最後害得霍家人隻能等了好久。

  終於都趕來了時，差不多都八點了，家族裏的老大霍森見狀，便趕緊張羅著，讓人把準備好的燒肉、豬頭、還有燒雞等供品，都端了出來。

  “司爵，那我們現在先去閣樓吧。”

  “嗯。”

  精神特別好的霍司爵，點了點頭後，朝後麵看了一眼。

  一眼，也在旁邊看著的喬時謙即會意。

  隨後，他也跟在了後麵。

  霍氏的祠堂，確實不是一般人能進去的，之前霍延英在的時候，他三兄弟，也隻允許每家進去一個，這個，也是霍家祖先留下來的規矩。

  霍森帶著兩人來到了這個閣樓前。

  “先洗個手吧。”

  他看著一個放在閣樓外的木盆，示意跟來的兩人先洗一下再進去。

  霍司爵已經習以為常，隨便手在裏麵弄了兩下，他就進去了，喬時謙跟在後麵，看了一眼，確實把手伸進去，在裏麵仔仔細細的洗了洗。

  等到跟進來。

  發現，裏麵擺滿了霍家牌位的祠堂裏，已經燭火通明，而在祠堂外的天井裏，一個足足有盆口粗的香壇，也是在那裏鋪上了一層新的香灰。

  喬時謙腳步頓了頓。

  他有點不適應。

  因為，從小到大，他都沒有來過這樣的地方。

  就好似，一個在外麵漂泊了很久的靈魂，忽然就來到了莊嚴的教堂，有歸屬感，但同時也會讓他緊張和不適。

  但很快，裏麵的人就察覺到了他。

  “時謙，快過來，這是你的香。”

  霍森在裏麵招呼著。

  喬時謙這才抬腳趕緊進去了。

  拿了香，到燭火前點著了，兩人又在霍森的安排下去，去了天井的香壇裏插著了，這才回到祠堂裏，在鋪好的蒲團上跪了下來。

  “爺爺，爸、二叔，今天是年三十，我們都回來看你們了，這是司爵，這是時謙。”

  霍森也跪了下來，然後看著供在靈堂上的牌位介紹了起來。

  霍司爵就是這裏長大的人，每年過年都是這樣，所以，這個堂哥說這話的時候，他沒多大感覺。

  隻有喬時謙，他在聽到這麽隆重的介紹自己後。

  他的視線晃了晃，忽然，就落在了供桌上那個擺在最底下的牌位上。

  先父——霍延英！

  “二叔，你是不是特別高興？今天把你這個小兒子也帶過來了，你放心吧，他都好著呢，還娶了媳婦，就在外麵。”

  霍森又說了起來。

  大概，也是看到這個堂弟第一次進來，特意把話題以他為準。

  喬時謙又是指關節攥了攥。

  霍司爵：“好了沒？要吃飯了。”

  “……”

  這人還真是，這麽多年了，居然這臭脾氣還是一點都沒變，祭個祖，每年都不耐煩，每年都鬧著要先出去。

  霍森苦笑不得。

  當下，抓緊時間結束後，三人就從蒲團上站了起來，準備出去。

  卻在這時，先前一步起來的霍司爵，忽然就不知道絆在了什麽東西上，結果，整個人一個趔趄後，“咚”的一聲，又結結實實跪下去了。

  霍森：“……”

  喬時謙：“……”

  兩個人看著這一幕，皆是目瞪口呆。

  因為他們發現，這男人跪著的地方，恰恰好就是剛剛喬時謙跪著的那個蒲團，而蒲團的前麵，正是霍延英的牌位。

  絕了！

  霍司爵氣到額角青筋直跳。

  “死老頭子，你想幹什麽？不拜你，還對我發脾氣？”

  “額……”

  霍森一見，趕緊過來將他拉了起來。

  “不是不是，二叔肯定不會對你發脾氣的，都怪我，這蒲團沒有擺好，光線也不夠明亮，對不住。”

  他不得不趕緊勸，生怕這個男人發火。

  喬時謙倒是沒有說話。

  因為，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看到這個時候那牌位旁邊的燭火，真的就晃了一下，就好似真的生氣的樣子。

  但很快，隨著這個人被拉了起來，那燭火，卻更加的明亮了。

  霍延英怎麽會生這個人的氣呢?

  當年，他在被中島雄威脅的時候，對方以他的命來威脅，可是，他依然沒有讓他得逞，而是為了保護他，最後不惜丟了自己的性命。

  所以，他是不可能對他發脾氣的。

  就算是真的有什麽，那也應該隻是跟他玩玩吧，因為，這兩年，這男人在神家真的很久很久沒有回來過了。

  他還差點把自己的命也給弄沒了。

  喬時謙最後看了一眼這個越發明亮的燭火，也從閣樓裏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