伽箬神色肉眼可見的被冰雪覆蓋，連呼吸都重了幾分。

  盛盼等了許久，才終於等來他啟唇，青年一字一句，咬字千斤重：“不！”

  這是向來溫潤從容的伽箬第一次這樣斬釘截鐵，便是從來前線對戰，他也沒有用過這樣的語氣。

  盛盼聽到這樣的回答，臉色一冷，正要從他身上起來，卻見伽箬垂眸，眼神裏透出幾分鷹隼般的銳利，他說：“不需要燕北撤兵，我能擊潰他們。”

  他直視她的眼瞳，眼底情緒極速湧動，明明有很多話要說的模樣，但千言萬語最終卻隻匯成了一句：“我與秦墨離，死戰到底。”

  盛盼發冷的表情這才逐漸緩和下來……不可否認，剛才那個不字，她以為是伽箬嫌棄她，不願意和她成親的答案的時候，心頭戾氣確實瞬間翻湧。

  但嚴格說起來，伽箬還是沒有回答她的問題，盛盼追問：“那我們呢？你可還願意娶我？”

  青年眼底的情緒慢慢穩定下來，他看著跨坐在他身上的少女，許久，他低聲道：“公主，是我無能，護不了公主的周全。”

  他說：“這不是公主的錯，公主無須在意。”

  盛盼抓著他衣領：“你是不是嫌棄我了？”

  伽箬道：“一直以來，都是公主屈尊，伽箬從來隻恐委屈了公主。”

  明知道這個世界的崽崽不會說甜言蜜語，但盛盼是個喜歡甜食的人，聽不到那一聲姐姐她認了，但連一句情話都聽不見，這可真的是非常讓人不滿意。

  但伽箬什麽德行，她也清楚，想叫這樣的人說出叫她滿意的情話來那是絕對不可能的，她定定看了眼眼前的神顏，良久，退而求其次：“那你主動親我一下，那我看見你的態度。”

  青年長久的看著她，營帳內寂靜無聲，隻有燭火燃燒時偶爾發出的劈啪聲顯出幾分人氣來。

  某個時刻，青年終於俯首，第一次主動靠近她，他虛虛貼著她的唇，僅僅隻是一瞬間，他便退開了，再開口時，他的聲音很低，卻不容置喙，他說：“公主莫怕，伽箬一直在。”

  盛盼就那麽與他對視，許久，終於低聲輕歎：“你可真是……”

  她抬手勾住他脖頸，湊過去親他，輾轉加深，呼吸交纏。

  直到青年耳尖紅得發燙，她才在她下巴親了親：“騙你的，什麽事都沒發生。”

  她抬手摸了摸他如玉臉龐，最後在他額間朱砂輕點：“我這樣的性格，怎麽可能會吃虧，必然是做好完全準備才與秦墨離會麵的。”

  “說那些話，不過是想看一看你吃醋失控時的模樣罷了。”

  盛盼再次在他唇瓣輕啄，笑道：“雖然我想看的都沒有，但你的反應我還是挺滿意的。”

  伽箬怔住，一時分不清她那句是真哪句是假，直到少女將衣袖掀起，露出小臂上的守宮砂：“你看，這是守宮砂。”

  她附在他耳邊低語：“和尚，你可以試試這是不是真的哦～”

  伽箬隻覺得血氣瞬間往上湧，伴隨著劇烈的，幾乎要衝出胸膛的心跳聲。

  ——平靜如水的心髒，每一次異常跳動都是因為她。

  大悲大喜是因她。

  人間煙火璀璨是因她。

  從遇見她之後，每時每刻都想落地生根，做個紅塵俗人。

  而這一刻，這個念頭走到了頂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