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帳外的伽箬直到此時呼吸才慢慢平靜下來，他深吸一口氣，身邊的百夫長有些驚訝的看他：“聖僧，您現在看上去有些奇怪。”

  伽箬手指微微蜷縮：“怎麽了？”

  百夫長是個憨厚漢子，聞言，憨憨的撓了撓腦袋，笑道：“我也說不出來，就覺得……就覺得聖僧您好像有了人氣一樣。”

  他被自己總結的能力驚豔到了，覺得貼切無比，於是重重嗯了一聲，大著嗓門道：“對，就是這樣！雖然聖僧從未對我們擺過架子，也不管病情輕重，隻要看見就會上前醫治，但我們總感覺聖僧還是和我們這些凡人有區別的。”

  “就好比您是下凡的佛子，雖然是肉體凡胎，但我們都知道你以後會得道飛升，注定不會在人間久留，您身上有佛性，要是以前，我是不敢和您說這些話的。”

  漢子道：“但剛才您從營帳裏出來的時候，氣息不穩，腳步倉促，到剛才都還在調整呼吸，就給人的感覺好像一下子親近了，您的佛性消失了……”

  說到這裏，百夫長意識到自己說錯話，趕緊給了自己兩個大耳刮子：“我這張嘴！呸呸呸！”

  “聖僧您可別在意啊，我沒有別的意思，就是說您今天晚上看起來像個人……哎呀我這笨嘴！”

  大漢抬手又要打自己，伽箬出聲阻止他：“無礙。”

  他聲音很輕：“我本就是凡人一個，是你們太看得起我。”

  百夫長道：“這可不是，您是不知道，自從您來了我們這，整個軍隊都安心了許多，大家都說有聖僧在，如有神明保佑……”

  他絮絮叨叨的說起其他事情，也說起今天這麽晚了過來請他的原因，伽箬在旁邊安靜聽著，片刻後，心思卻慢慢有些飄了……也不知道那人會不會繼續在他的營帳裏呆著。

  他以前真的從未遇見過這樣的女子，也許就像這位百夫長說的，他長伴諸佛身邊，身上多少染了些佛性，在有了聖僧這樣的名聲之後，不管遇見什麽樣的人，從沒有人會過多關注他的長相。

  不論男女老少，看見他，向來都是以禮相待，不會有絲毫不妥帖的地方，生怕唐突了他這位高僧。

  唯獨這位長公主是個例外。

  她完全沒把他當佛門中人對待，一直都是以看待尋常男子的眼光來看待他。

  她是如何做到這一點的？

  要知道，便是稚嫩的小兒，遇見僧人，也知道這是和正常人不一樣的人物，不可能完完全全把他當普通人對待，可她卻能這樣，口中總是叫著小和尚，聖僧，小師父，語氣卻從來不是那麽一回事，更別提平日裏的言行舉止。

  他微微有些出神，直到身邊傳來百夫長的聲音：“聖僧，到了。”

  伽箬這才回過神來，掀開營帳，為裏麵的將軍救治，同時了解外麵的軍情。

  等到他從主帥營帳出來，他才驀然想起……他的身體竟是毫無異樣了。

  從剛才走出自己營帳的時候，就好像沒有察覺到絲毫疼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