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掃了一眼矮了她一個頭而坐，同樣渾身繃緊的傅婉柔，笑眯眯的道：“熊伯伯，侄女兒如今的身份不適合做這些啦，但許久未見，亦不想叫熊伯伯失望，這樣，侄女兒點個節目，叫熊伯伯開開眼，如何？”

  熊展的視線落在盛盼一直不曾有大動作的雙手上，最後不著痕跡的看向她，盛盼同樣微不可察的對他搖了搖頭，最後看向傅婉柔，笑道：“皇貴妃妹妹，尚在閨中之時就以能歌善舞聞名帝都，其風頭甚至蓋過嫡長姐，引來諸多公子青睞。”

  “當時本宮就很想一堵為快，可惜一直沒有這個機會，如今趁著這個機會，不若妹妹為將士們舞一曲，叫百官開開眼，什麽叫一舞傾城，如何？”

  傅婉柔驀然抬起眼，眼底的怨毒幾乎遮不住——盛慕安！！她竟然如此折辱於她！！

  皇上才剛說她貴為皇後，比舞姬尊貴千倍萬倍，二者不可相提並論，她後腳便說她舞技超群，要她在什麽都不懂的粗鄙武將麵前載歌載舞，這不就是當著文武百官的麵在暗嘲她和舞姬一樣都隻是供人取樂的玩意兒嗎？！

  指甲狠狠掐入掌心，她連笑都顯得有些扭曲：“娘娘說笑了，妾身……”

  不等她說完，盛盼作勢要去拿眼前造型古樸大氣的酒樽，以她如今的腕力，是絕對拿不起來的。

  周祁正深吸一口氣，按住她的手，對傅婉柔道：“愛妃，難得皇後雅興，愛妃便去跳一支吧。”

  傅婉柔背對百官，看向皇帝，眼眶都紅了：“皇上……”

  周祁正皺眉，又重複了一遍：“愛妃？”

  傅婉柔被羞辱得整個人都在發抖，然而連皇帝都開了尊口，再屈辱，她也隻能起身，匆匆跳了一支時間最短的舞。

  偌大宮殿安靜無聲，隻有絲竹之音繞繚，以及盛盼略顯無力的掌聲。

  啪，啪，啪。

  那一聲一聲的鼓掌聲，像是打在臉上的巴掌聲，叫傅婉柔恨得眼眶通紅，偏偏盛盼就是要她不好過，一邊鼓掌一邊笑道：“妹妹的舞技真是名不虛傳。”

  她轉而看向熊展：“熊伯伯，你說是嗎？”

  熊展哪裏看得懂這個，傅婉柔跳舞的時候，他已經坐下去自顧自喝酒了。

  聽到皇後問他，他饒了饒頭，很是直率：“末將看不懂這些。”

  傅婉柔這次是真忍不住了，連禮儀都維持不上，對周祁正福了福身，語帶哽咽：“皇上，妾身突感身體不適，想先退下。”

  周祁正抬手準了：“下去好好歇息吧。”

  盛盼聞言，亦道：“本宮陪妹妹走一程吧。”

  宴會進入尾聲，接下去總該給皇帝和百官一些商討朝堂之事的時間，皇後這個時候告退，時機也是很好的。

  不等周祁正擔心她的腿會露餡，盛盼再度開口：“坐得久了些，雙腿倒有些沒有知覺了，妹妹過來扶本宮一把。”

  傅婉柔真真氣得胸口都在起伏，卻礙於場麵發作不得，隻好走過去，跟取代宮女的位置，扶著盛盼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