逞口舌之利，盛盼論第二，便沒人敢稱第一。

  大約是想起上次她砸鳳印的事情來了，周祁正心底隱約生出陰影的感覺來，到最後除了被氣到飽，硬是什麽事都沒做便甩袖而去。

  臨到宮門口，想起來自己原本的目的，他轉身，正要以‘皇後如此任性，難當大任，鳳印先放到皇貴妃處，等皇後想明白了再做定奪。’為由，將皇後鳳印取走。

  可轉身的那一刹那，他站在坤寧宮外的台階上，看著當初滿心滿眼都是他的少女，被一個陰人抱著進殿，也不知道說了些什麽，過程中她還比劃一下方向。

  周祁正聽不見內容，但依稀看得見她是帶著笑的。

  ……顯然剛才與他的爭吵絲毫沒有影響到她的情緒。

  從什麽時候開始，她竟然能夠如此漠視他的存在了？

  ——好像是從斷了她的手足開始的。

  周祁正站在原地，神色有些怔忡……除了一開始為了讓盛慕安喜歡他從而達到利用盛家之勢的那段時間，他對這個女子有討好用心過，再之後，便一直是盛慕安追在他後頭跑了。

  他早就習慣了被她追逐討好的感覺，如今她態度驟然轉變，他竟反而有些無所適從。

  細細回想，他似乎……也沒有以前那麽討厭盛慕安了。

  最近兩次見麵，他確實每次都被氣得差點吐血，但此刻回憶，他氣歸氣，卻是沒有半點厭惡的。

  以前和傅婉柔在一起，他們共同的話題就是盛慕安。

  他在暢想，等完全收攏兵權，將她打進冷宮，盛慕安會用何種絕望不敢置信的眼神望著他。

  傅婉柔也在暢想，等她登上後位，她該以什麽樣的姿態去碾壓盛慕安最後的尊嚴，好把她占了皇後之位的仇恨報回來。

  他們一直都覺得盛慕安很是礙眼。

  周祁正知道自己不喜歡她，可礙於她身後的盛家，卻不得不立她為後，自己心愛的女子，反而隻能屈居皇貴妃之位，所以他怎麽看盛慕安怎麽不順眼，覺得她真是讓人厭惡到極致。

  但現在回想起真正的因果……好像一直都是他們在算計盛慕安，如今之所以敢這樣肆無忌憚的傷害她，不過是因為她身上沒有了利用價值。

  且她向來識大體，懂得以大局為重，知道父兄無條件支持偏寵她，便從不敢對他們訴說她遭受的委屈。

  怕父兄大怒之下失去理智了，做出大逆不道，或者有損大周國運的事情來。

  也正是因為這一點，所以周祁正向來把盛慕安拿捏得死死，哪怕那日挑斷她的手筋腳筋，他也隻是覺得痛快。

  把她弄殘廢了，她以後就再也不能與他並肩而立，而且她隻會默默咽下苦果，還會在其他盛家舊部前幫他圓謊遮掩。

  以後但凡有什麽需要帝後同時在場的祈祀之類的，他就可以讓婉柔名正言順的站在他身邊，這才是他最想要的結果。

  他已經得到一切他想要的了，盛慕安對他是否愛慕依舊，對他毫無影響，不是嗎？

  可……為什麽，反而突然不適應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