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轉了一轉，還是坐到自己的座位上，一邊繼續郵件，一等黃總他兒子來確認報價。

  快十一點了，黃總他兒子來了。此君，我非第一次見。

  這一次正式給大家介紹下吧。

  該君話說幾句，就會帶上“懶覺”“薩達姆”之類的閩南話中的經典詞匯。臉上有一道疤痕，沒問過是如何得來，但據我了解，此君不是混混，是一次幹活的時候受的傷。

  年齡與我相仿，卻因為家世緣故，顯得比我成熟得多，這自然是曆練出來的。

  另外此君有個愛好，流連夜場，不愛小妹，獨鍾媽咪桑。

  後來跟他熟悉了些，他就經常帶我去各類夜場，唱歌，喝酒，淩晨兩三點結束這些後，他送我回住處，他繼續去他的下半場，那才是重頭戲。

  記得剛到工廠那會，經常聽幾個穿人字拖開豪車的土豪，在一起喝茶聊天。

  聊到一陣就是“薩達姆懶覺”“殺你嘰歪”之類的。

  剛開始，我一直想不通，他們怎麽老是罵薩達姆，薩達姆應該沒能傷害他們的生意呀。。。

  不好得問他們究竟啥意思，後來才從新來的廈門同事那裏知道，是艸你-娘的意思。“懶覺”就是男性生殖器的意思。。。。

  囧不？

  後來我又學到一句“動沒叼”，小陳告訴我，別對女孩子說這句話哦！說完神秘一笑。。。

  黃總他兒子，我就叫他小黃吧。小黃跟我差不多大，高中畢業就開始跟他老爸做生意，一路摸爬滾打，早已諳熟各種人和事。

  我跟雖為主雇關係，但平常交往從不客套，經常一起吃，一起睡，一起玩。。。

  我曾經滿懷信心地給他打拚，為了自己也能多掙點業績分成，曾想得很美好的。

  但是在現實麵前，利益之下，未能免俗，他是，我也如此。

  此君，上得樓來，我叫他黃總，他說小熊，以後別叫我黃總，叫我名字就好了。

  徑直走到我座位旁，拉過來一把椅子坐下，拿起我給他的單子看了起來。

  然後就來了一句，“懶覺，嘰歪”，德國人把我們這邊的石頭都要做爛了，這個價格還要壓價。。。

  掏出電話給他老爹打過去，又是一陣嘰裏呱啦。接著又給黃總的一個朋友打過去，這朋友是專門做德國市場的產品，那時候我覺得很大的工廠了，後來發現泉州水頭、石井那一帶這樣規模的工廠比比皆是，大的工廠就更大了。

  應該是他老爹要他給這個工廠的老板去電話，確認價格可以做不，可以做的話就先做。

  就是走量，薄利多銷吧。

  挺無奈的現實。我曾經問過一些工廠的老板，他們也說，我們中國人去買德國、意大利的礦山機械，一分錢不少，找誰家的價格都差不多。去中東買荒料還得背著現金去交易。

  媽的，我們買東西價格不優惠，付款條件還苛刻。

  可以說我們的供應商太多，競爭激烈，這是客觀現狀。

  當然也可以說我們做生意沒有底線，往往自己先競爭。

  我那時候還憤憤不平地說，工廠都聯合起來釘死價格嘛。一些工廠的老板就說，你不做別人還會壓低價格搶著做。

  開礦把山給炸了，植被破壞了，留下滿目蒼夷的土地。還有泉州一帶嚴重的空氣粉塵汙染，和職業病人。

  應當保護性開發的不可再生資源，大概就這麽以極低的價格地賣出去。然後等到我們需要的時候，再去印度，中東去高價買。

  嗬嗬，現在想想那時候的自己，真是可笑得很，吃地溝油的命卻操著□□的心。

  小黃和電話那頭的老板，一陣閩南話後，就跟我說，你回這個德國人，說鑒於第一次合作，我們可以給0.5刀的優惠。

  我們保證質量，因為德國市場是我們很大的市場，我們雖然有自己的礦，但是價格太低，我們也沒辦法繼續做下去。

  正事說完，然後就和我聊天了。問我以前上學啊，喜歡玩啥啊，說沒事就跟他去工廠，那邊晚上好玩。哈哈哈……